說干就干,玻璃作坊中燒制玻璃的幾個師傅就會燒磚,只要把磚窯造好,青磚就是大把大把的,其實李如柏一開始想要燒制紅磚的,不過后來想到紅色是忌諱色,只能搖頭作罷。
水泥的燒制稍微麻煩點兒,需要用到鐵匠們煉鐵礦之后剩余的礦渣,不過這個有心的話也容易搞到,雖然鐵礦石是管制品,但是礦渣可沒人稀罕。
燒制水泥的方法很簡單,把石灰石、粘土磨成面兒,再煅燒成熟料后再和煉鐵后剩的礦渣同磨成粉。至于怎么煅燒,這個和燒制石灰石的技術(shù)是一樣一樣的。不過這樣一來,李家這邊就需要很多煤,李如柏很頭疼,沒想到自己一個一心想要種田的人居然先發(fā)展起了工業(yè)。
不管了,現(xiàn)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先把作坊造出來。不然搞不出來預(yù)制板,新家規(guī)劃的再好也是白瞎。
李如柏憑著腦海中的記憶,大概畫了下李家莊周圍的地形圖,對著地形圖一陣對比之后,最終將磚窯的位置選在了李家莊的東南方向上的一個野林子,沒錯,就是上次馬匪白天藏身的那個野林子。
選好了地方,李如柏就拿著圖紙去玻璃作坊找崔仁。
“少爺,我正準備去找您呢,正好您就來了?!?p> 一進門,李如柏迎頭就聽見崔仁滿臉喜色。
李如柏眼神微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即道:“什么事兒這么高興?莫不是那鏡子制作出來了?”
崔仁臉上笑容不減,點了點頭道:“什么都瞞不過少爺您?!?p> “快帶我去看看?!?p> ……
還是上次的庫房,庫房中已經(jīng)擺放了不少玻璃,離庫房門不遠,李如柏就看見了那面一人多高的鏡子。
圍著鏡子轉(zhuǎn)了一圈,李如柏很是滿意,然后問道:“這面鏡子,用了多少銀子?”
李如柏的話有些沒頭沒腦,崔仁卻明白了李如柏的意思,答道:“回少爺?shù)脑挘瑑慑X不到?!?p> “后面渡的這層銀子,不會掉了吧?”
“少爺您放心,沒個十年八年的,掉不了。”
“嗯,此事做的不錯,從本月起,作坊所有工人,工錢上漲五成。另外,作坊這邊也要開始準備大規(guī)模生產(chǎn)玻璃和鏡子了?!?p> 崔仁喜出望外:“謝謝少爺?。?!小的回頭就去準備大批量生產(chǎn)一事。”
李如柏點了點頭,又道:“另外我這里還有兩件事要交給你去辦?!?p> 崔仁急忙道:“少爺您說?!?p> 李如柏拿出李家莊的地圖,指著地圖道:“我要在這里新建一座磚窯,用來燒制青磚和水泥還有制造預(yù)制板,唔,還得有個煉鋼爐。”
崔仁自然是沒有聽說過水泥和預(yù)制板,于是帶著些疑惑問道:“少爺,這個水泥是何物?要怎么個制作法?還有那個預(yù)制板,小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此物啊。”
李如柏笑了笑就把燒制水泥的辦法告訴了崔仁,然后又將預(yù)制板的模樣和用途大概說了下。
崔仁不愧是個老師傅,一點就透,伸出大拇指,欽佩的道:“少爺,小的對您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呀,這樣蓋出來的房子那可就不怕風吹雨淋了!”
隨后崔仁又有些發(fā)愁:“只是少爺,這鐵礦可是管制品,一般人弄不來啊。”
這件事李如柏再來的路上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于是擺了擺手道:“前期可以先想法子多買些農(nóng)具,先把預(yù)制板試制出來,其他的少爺我來想辦法。”
“另外還有一事,玻璃作坊的規(guī)模也需要擴大一番,不然產(chǎn)出太少了?!?p> “是,少爺,這兩件事小的這就抓緊去辦?!?p> “去吧,有什么問題直接找屯叔就行?!?p> 李如柏回到家中就有些惆悵,鐵礦的牛皮他已經(jīng)吹出去了,可是他的瞻基兄現(xiàn)在在何處呢?
……
朱瞻基此時正在聽著朱棣大發(fā)雷霆,一旁的夏元吉和金幼孜等人俱都低垂著頭,在朱棣的龍威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
“戶部是干什么吃的?這么多的土地投獻,你們居然毫不知情!”
“僅南直隸一地就有五百余萬畝地的投獻,國家每年就要少收五百余萬畝的賦稅,這是再挖大明的墻角,吃大明的血肉!他們這是想改朝換代了嗎?”
“還是說你們戶部也想改朝換代了!”
夏元吉聽了這話,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陛下,臣萬萬不敢?!?p> 夏元吉也很郁悶,他每日為了大明的財政賦稅操碎了心,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八瓣花,要是知道有這種事,他早就第一個跳出來了。
朱棣冷哼了一聲道:“此事朕就先不予追究,如何清理投獻和抑制投獻,戶部要盡快拿出個章程出來?!?p> 說著朱棣轉(zhuǎn)身揮了揮袖袍道:“都退下吧。”
夏元吉幾人起身告退,朱瞻基也準備告退,卻被朱棣用眼神示意留了下來。
朱瞻基對李如柏的搞事能力很是佩服,一紙書信就能讓自家爺爺氣成這樣。
事情的起因源自李如柏之前來信說的投獻一事,之后朱棣下令錦衣衛(wèi),讓他們徹底清查一下地方上土地投獻一事。
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明查暗訪,這才僅僅將南直隸一帶查了個遍,然后快馬送到了朱棣的行在。
朱棣看了之后勃然大怒,南直隸田地總共八千余萬畝,單單是投獻的土地就有五百余萬,朱棣敢斷言,長此以往,不出幾年就要有一半的耕地收不上賦稅。
天子腳下尚且如此,大明的其他地方呢?
這讓朱棣渾身發(fā)抖。
這般的天下,等到時候交到了瞻基的手中會變成什么樣?朱棣不敢想象。
在朱棣心中,他要在他這一代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辦完,掃清周邊敵患,百姓富足康樂,天下永享太平,而后世子孫只需坐享天下即可。
可是現(xiàn)在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居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真當自己的刀只會殺異族嗎?朱棣覺得自己還是太仁慈了。
等大臣們都告退之后,朱瞻基急忙給朱棣端了一杯水,然后跑到朱棣身后給他揉捏肩膀,口中連忙說道:“爺爺您消消氣……為這個氣壞身體不值當。”
朱棣此時也消了氣,身為帝王,隨便什么事都大動肝火,豈不是早晚要被人氣死?剛才的發(fā)火只是表明帝王的態(tài)度,不然臣子們見帝王如此好糊弄,還不得反了天?
朱棣眼神余光瞥了一眼朱瞻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剛剛這些東西都是要一點點的教給朱瞻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