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七組快要被逼瘋了。
臨界點的計算數(shù)據(jù)沒有出錯，可是模擬實驗就是不能通過。查了兩天，沒查出問題。
難道計算錯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又被壓下去，如果出錯，那就是從開頭的數(shù)值就錯了。
三個月的項目，要從頭再來。想想就可怕。
章程在實驗室坐立難安。其他人也忙著一遍遍校對。
唐久久把計算結(jié)果代入模擬實驗系統(tǒng)，目光盯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數(shù)字和代碼。這樣的過程她今天已經(jīng)看了五遍，暫時沒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章程走過來立在她身后，“久久，這樣能看出什么？我們沒有時間了！要不，趁早，我們重新來一次？”
唐久久側(cè)頭看向章程，“你剛才說什么？”
章程被她認真的眼神震住，“我們重新，重新算一次？”
唐久久蹙眉，“上一句?！?p> “我，我們時間不多了。”
唐久久默了默，“我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所有人都站起來，期盼的看著她！
“時間！冷凝液發(fā)生作用的時間和系統(tǒng)反應的時間差！”
章程不解，“可這個時間微乎其微啊?！?p> 唐久久搖頭，“正是因為微乎其微，所以我們忽略了它的影響。你們等我下。”唐久久疾步去翻找關于冷凝劑的資料。
沒找到相關數(shù)據(jù)。
所有人都忽略了冷凝劑生效的時間差。
她看到資料上顯示，冷凝劑的供貨方為旌陽集團。
“我回宿舍一趟?！?p> 說完，唐久久就跑走了。
從她進項目組開始，她也變得格外忙碌。仿佛在和時間賽跑。也確實是和時間賽跑。他們項目組雖然只是這艘大火箭上的螺絲釘，卻是極為關鍵的螺絲釘，如果他們能快點出結(jié)果，這條技術鏈上的其他項目就能盡早開展，盡早成功。
偌大的項目每天都在燒錢，能早一天，都能為國家節(jié)省大筆開支。
科研費用本就拮據(jù)，科研人盡力節(jié)省。
而且，完成這個項目，他們這一群已經(jīng)許久沒回家的人，才能回家。
快要過年了，唐久久很想回家。
電話撥過去，云易很快接起來。
“怎么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分別的這段時間，他們早上和晚上都打電話，一般都是唐久久說，云易聽著，唐久久話很多，一天吃了什么，想吃什么，做了什么，想做什么，都喜歡跟云易說。
云易是個很好的聽眾。
唐久久直奔主題，“上次你說，你認識旌陽集團的人？”
云易：“你說，我去辦?！?p> “我需要他們冷凝劑生效時間。走程序太麻煩了，你能幫我直接聯(lián)系嗎？最好是要到冷凝劑研究負責人電話?！?p> 一個數(shù)據(jù)向上呈報需要許多人經(jīng)手，如果有研究負責人的聯(lián)系方式，幾分鐘的事情。
“三分鐘后給你?！?p> 三分鐘后，電話號碼果然發(fā)過來了。
云易說已經(jīng)和那邊交代了，讓云久久只管問。
負責人叫王濟州。
打了兩次才接，那邊應該是收到消息，很有禮貌。
“您有什么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凝劑的生效時間有差嗎？”
王濟州明顯有些不快，“我們的冷凝劑是全世界領先的水平，你這么問是很么意思？”
專業(yè)的人最煩別人對他專業(yè)的質(zhì)疑。
唐久久只好解釋：“我們在計算冷凝效果過程中，發(fā)現(xiàn)劑量和效果對不上，想要咨詢一下冷凝劑的生效時間，如果能夠確定，我想對我們使用很有幫助?！?p> 王濟州這才緩了語氣，“按照道理說是沒有的，但是前一秒內(nèi)呈梯度生效，隨著劑量的不一樣，生效時間肯定也有區(qū)別。但是這不會影響使用效果?！?p> 問題終于找到了，唐久久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能不能給我一個劑量，效果反應時間梯度圖？”
王濟州明顯有點為難，“你要這個干什么？”主要是做出來太復雜了，需要多次反復的試驗才能的出來。
這里面的試劑費用，人工費用誰承擔？
唐久久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于是說：“這樣吧，我這邊盡快提交申請，這個過程請你們立馬進行試驗，明天，明天我一定把手續(xù)辦下來，但我也要在明天內(nèi)得到試驗結(jié)果?！?p> 王濟州：“沒手續(xù)我們真的不好辦?！?p> 那邊明顯有人在和王濟州說話，像是在說什么上頭領導的要求，任何問題有人承擔，讓他聽這邊的安排就行。
兩相爭執(zhí)了下，最終王濟州妥協(xié)了。
得到應承的唐久久松了口氣，又給云易打電話告知這一情況。
云易聽完道：“你想什么時候要？”
唐久久：“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這確實很為難人?！币?jīng)過無數(shù)次的試驗才能記錄下生效時間和劑量的影響效果，沒有時間做不出來，人少了更做不出來。
云易：“你們今天休息，明早我給你送結(jié)果來?！?p> 唐久久道：“我還沒去辦手續(xù)呢？”
云易笑出聲來，“算義務給國家科研做點貢獻吧?！?p> 唐久久回辦公室把情況跟章程他們說了下，這幾天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
只要知道問題，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現(xiàn)在只要去做就行了。
久違的松快，下午大家都說要去食堂吃頓好的，唐久久不想去，她留在辦公室將所有的演算再檢查了一遍，修改了實驗系統(tǒng)中的幾個程序，以備明天數(shù)據(jù)一到，就能進行模擬。
做完這些，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了。
正打算回去，遇到來辦公室的章程。
唐久久問他：“這個點，你怎么來了？”
章程撓撓頭，“我看你還沒回宿舍，我來接你?！?p> 唐久久客氣的笑：“有事找我吧？”
說得章程更不好意思了，“走吧，路上說?！?p> 兩人一起往公寓走。
章程慢悠悠開口，“久久，我挺謝謝你的，之前對你有誤解，但現(xiàn)在我是真服你。這次項目結(jié)束你就要走了，我還有點舍不得你。”
唐久久笑，“江湖再見。”
“你這么有天賦，怎么不繼續(xù)這條路？”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我也有。這次參與項目，我很開心，但是它不會改變我之前的決定?！?p> 路燈光照著唐久久素凈的小臉，甚至還能清楚的看到臉頰上略帶著的嬰兒肥，怎么看都是一個小姑娘，可是她卻有著無可撼動的力量。光明到讓人敬畏。
章程笑道：“久久，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