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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無首

第四十章 苗疆族長

長安無首 摸頭鴨 2622 2025-08-21 12:00:00

  臥房內(nèi),海東來動作輕柔地將阿幼朵安置在床榻上,蓋好錦被。

  福伯看著阿幼朵蒼白昏迷的臉,老淚縱橫:“阿幼朵姑娘這到底是怎么了!造孽啊!”

  月霜行靠在門框上,喘息著,臉色愈發(fā)難看,她盯著昏迷的阿幼朵,沉聲道:“方才見她眼神渙散,毫無神智,嘴里反復(fù)念的就那幾句話……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控制住了心神。”

  海東來腦海中瞬間閃過趙西陵最后那充滿怨毒的眼神,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他憐惜地?fù)徇^阿幼朵痛苦蹙起的眉頭,叮囑福伯:“照顧好她?!?p>  霍然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月霜行追問,想上前阻攔,卻因毒發(fā)牽動傷勢,身體一晃,差點摔倒,“啊——”

  海東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眉頭緊鎖:“你還是先回去找大夫?qū)魏?!?p>  月霜行推開他的手,強(qiáng)撐著站直:“這點傷還死不了!海東來,你看地上?!?p>  海東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地面上,不知何時竟爬滿了密密麻麻、形態(tài)各異的毒蟲!蜈蚣、蜘蛛、色彩斑斕的甲蟲……它們從門縫、窗隙、甚至墻角縫隙中源源不斷地涌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在地板上蔓延,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窸窣聲!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帶著腥甜的異香。

  同時,一陣若有若無、詭異空靈的旋律,仿佛自虛空而來,幽幽地回蕩在房間內(nèi)!

  這景象,與當(dāng)初阿幼朵初到長安,以毒蟲震懾眾人時的情景何其相似!

  “快回去!”海東來臉色驟變,一把將月霜行拽回阿幼朵屋內(nèi),自己則擋住門,警惕地注視著地上越來越多的毒蟲。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而沉穩(wěn)的女聲,如同穿透迷霧的清泉,輕輕響起:

  “阿幼朵,不怕,姑姑來了?!?p>  海東來和月霜行猛地回頭!

  一位身著苗疆傳統(tǒng)服飾、氣質(zhì)雍容沉靜的中年女子不知何時已悄然立于阿幼朵床邊。她發(fā)髻高挽,銀飾輕顫,眉眼間與阿幼朵有幾分相似,此刻正溫柔地?fù)崦⒂锥涞念~頭,眼神中充滿了心疼與安撫。她的到來,仿佛帶著某種無形的力量,地上那些躁動的毒蟲竟奇異地安靜下來,不再向前涌動。

  “福伯!”海東來看到倒在一旁昏迷的老管家,心中一緊。

  女子頭也未抬,聲音依舊溫和:“放心吧,老人家只是驚嚇過度,一時暈了過去。片刻就會醒過來,并無大礙?!?p>  月霜行強(qiáng)忍著手臂的劇痛和麻痹,警惕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手按在了腰間的空刀鞘上:“你是何人?”

  藍(lán)圖雅這才抬眼看向月霜行,目光落在她發(fā)黑腫脹的手背上。

  她從隨身攜帶的精致繡花布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隨手拋了過去。月霜行下意識接住。

  “服下這藥,手上的毒便可解了?!?p>  海東來沉聲問道:“你就是苗疆族長,藍(lán)圖雅?”

  藍(lán)圖雅目光轉(zhuǎn)向海東來:“你,就是海東來吧?”

  藍(lán)圖雅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幾個月前,你派了幾個內(nèi)衛(wèi)到我苗寨,探查阿幼朵的背景?!?p>  海東來道:“怪不得內(nèi)衛(wèi)什么都查不到,原來族長早有準(zhǔn)備?!?p>  藍(lán)圖雅不再糾纏此事,看向月霜行。

  月霜行依言倒出一粒碧綠的藥丸服下,只覺一股清涼之意瞬間從喉間散開,手臂的灼痛和麻痹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青黑色也漸漸褪去。

  “藥可是起效了?”

  月霜行抱拳道:“多謝藍(lán)族長救命之恩!月霜行銘感五內(nèi)!”

  藍(lán)圖雅微微頷首,目光重新落回海東來身上,語氣變得鄭重:“我有一些話,想與海大人單獨談?wù)?。勞煩姑娘將這位老伯一同帶出去,稍事休息?!?p>  月霜行看了一眼海東來,見他微微點頭,便不再多言。她扶起依舊昏迷的福伯,退出了臥房。

  房間內(nèi)只剩下昏迷的阿幼朵、海東來和藍(lán)圖雅三人??諝夥路鹉郎?,只有阿幼朵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地上毒蟲偶爾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響。

  藍(lán)圖雅走到桌邊,優(yōu)雅地坐下,目光直視著站在床邊的海東來,聲音依舊溫和,“不知海大人,與我家阿幼朵……是何關(guān)系?”

  海東來看著床上眉頭緊鎖的阿幼朵,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溫柔:“阿幼朵曾多次搭救在下性命。于在下而言……恩重如山。”

  “既是救命恩人,大人就是這般報恩的嗎?”藍(lán)圖雅的目光掃過阿幼朵痛苦的臉龐,意思不言而喻。

  海東來身體微微一僵,無言以對。

  藍(lán)圖雅輕輕嘆了口氣,看向阿幼朵的目光充滿了疼惜:“她此番是中了西域的攝魂之術(shù),必定熬的很是辛苦。此術(shù)歹毒,以魔音亂神,鈴音控魂,中術(shù)者如同傀儡,心神飽受煎熬?!?p>  “是我沒能保護(hù)好她?!?p>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藍(lán)圖雅,道:“族長有什么辦法,盡管說。只要能救她,海某……必定遵從,萬死不辭!”

  “你怎么知道我有救治之法?”

  海東來目光銳利如刀:“您對阿幼朵愛護(hù)備至,可見她傷痛,未免表現(xiàn)得過于鎮(zhèn)靜,更像是……胸有成竹?若那害人之徒有所求于您,作為交換,他們必定會將解救之法告知您。這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亦是引我入彀的誘餌?!?p>  藍(lán)圖雅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你猜的不錯?!?p>  她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泛著奇異草藥清香的皮紙,放在桌上?!斑@里面記載的,就是解開這攝魂邪術(shù)的方法。需要一位內(nèi)力深厚之人,依照此法,為阿幼朵疏導(dǎo)經(jīng)脈,驅(qū)散魔音戾氣。但此法兇險,施救之人……”她頓了頓,語氣沉重,“最終必定耗費(fèi)掉大半內(nèi)力,甚至,武功盡失?!?p>  海東來的目光落在那張皮紙上,伸手便要去取,沒有絲毫猶豫,。

  藍(lán)圖雅卻倏地收回了手,將皮紙按在掌心,緊緊盯著海東來:“你可想清楚了?他們是故意設(shè)計你,要廢掉你這身武功。”

  海東來伸出的手不容置疑地向前:“給我吧?!?p>  藍(lán)圖雅看著他決絕的眼神,沒有再阻止,只是在他即將觸碰到皮紙的瞬間,另一只手精準(zhǔn)地扣住了海東來的手腕!

  “別動?!彼{(lán)圖雅低喝一聲,三根手指已搭在了他的腕脈之上。

  海東來身體微頓,卻沒有反抗,任由她探查。

  藍(lán)圖雅凝神靜氣,指尖感受著那脈搏的跳動。

  “你的脈象很奇怪!混亂駁雜。有兩種劇毒在相互抗衡!其中一種霸道熾烈,如烈火焚身;另一種……陰寒詭譎,似附骨之疽!”她瞬間明白了,“是阿幼朵用自己的蠱毒在壓制你體內(nèi)原本的烈性血毒。這丫頭竟這般胡來!兩種劇毒入體,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

  海東來任由她診脈,神色平靜:“若非她當(dāng)日大膽行險,也救不了我性命?!?p>  “可你體內(nèi)這兩種毒,只是暫時達(dá)成了一種脆弱的平衡。這平衡,全賴你深厚無比的內(nèi)力在強(qiáng)行維持。如果你的內(nèi)力散了,平衡必將打破。兩種劇毒同時反噬,你必死無疑。他們這是要你的命!”

  海東來平靜地收回手。

  “如今,也別無他法了?!彼穆曇舻统炼椒€(wěn)。“他們設(shè)計殺我,即便不通過你,也會想別的方法引我入局??砂⒂锥涫且驗槲抑辛藬z魂之術(shù)?!彼D了頓,字字鄭重:“我……必定是要救她?!?p>  他不再看藍(lán)圖雅的眼神,目光落回那張皮紙上。

  “族長,開始吧。”

  話音落下,海東來轉(zhuǎn)身走向阿幼朵床邊,小心將她扶起。

  藍(lán)圖雅看了看兩人,又望向手中的皮紙,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她走到桌邊,小心地展開那張皮紙,房間內(nèi)只剩下阿幼朵微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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