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我們?來這吃?”
許映安看著眼前的御膳房,一把抓住傅沉的袖子,暗暗揣度這小子怕不是案子查久了,腦子和語言只能顧及一個了吧,不知道這是哪?
傅沉的眼睛看著許映安的手,許映安的手下意識的一松。
傅沉轉頭朝著里面走:“不吃就餓著?!?p> “不是,大人——”
咕嚕咕嚕~
許映安話還沒說完,肚子先叫了,她咬了咬嘴唇,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沒出息的東西,臉都讓你丟盡了?!?p> 傅沉回頭看她,臉上噙著不太明顯的笑意,輕嗤一聲:“你這肚子讓你養(yǎng)的——快成精了吧。”
許映安垂下頭,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傅沉似乎是和御膳房總管很熟悉,叫了兩聲大人,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傅大人,這眼下各宮都忙著,只怕不能安排大人了,不然大人先等下?”
傅沉禮貌的笑一笑:“不必了,有什么能吃都行?!?p> 總管想了想,道:“這樣吧,早上送去各個宮里的點心還剩了不少,大人若不嫌棄,就在那邊。”
傅沉道了謝,帶著早已經(jīng)雙眼冒綠光的許映安直奔著點心去了。
傅沉一向不喜歡甜食,草草吃了兩口,轉眼就看見許映安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兩只手還拿的滿滿當當,神情滿足,一臉享受。
傅沉哼笑:“吃貨。”
這邊吃的正滿足,那邊不知為何鬧了起來,一個廚子揪著一個小孩的耳朵,狠狠地罵道:“這甜杏仁怎么還不處理?!放在這制成了杏仁茶給主子們喝了,你是幾條命夠用!”
小孩腳下是打翻了的甜杏仁,廚子的話雖然不好聽,下手也重,可是卻是為了孩子好。
傅沉看了一陣,問身邊煮粥的廚子:“怎么了?”
那廚子生的憨厚,一抬頭見是錦衣衛(wèi)的人,不免有些緊張:“哦,那甜杏仁沒有被處理了就被端了進來,大人不知道。宮里的娘娘們都愛喝杏仁茶,御膳房每日供應,可是這甜杏仁是有毒的,需得處理?!?p> 傅沉點點頭,咬了一口點心,轉身看那孩子又把杏仁都撿回來。
“杏仁有毒還都愛喝,真是——”
傅沉一震,手里的點心也扔了,大步走向剛才罵人的廚子。
那廚子低著頭煮茶,大概以為是剛才挨罵得孩子,登時冷了臉,大聲呵斥道:“你跟我過來干什么?!還不趕緊去處理?!你——!大人!”
一抬頭見是錦衣衛(wèi)的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奴才有眼不識泰山——”
傅沉微微皺了眉頭,偏頭道:“我問你,這宮里,哪宮的娘娘最愛喝杏仁茶?!?p> 廚子想了想,顫顫巍巍地道:“從前,從前莊嬪娘娘在時,她公里進的最多,后來娘娘歿了,就是云貴妃宮里最多了。”
許映安一直注意著傅沉的一舉一動,見他跟那個廚子說話,連忙跟了過來,聽到了后兩句。
傅沉點一點頭:“知道了,忙你的吧。”
廚子千恩萬謝的站起來。
許映安見傅沉走來:“大人,要去太醫(yī)院問問嗎?”
“不行?!备党链驍嗨脑挘裆C穆,“太醫(yī)院的脈案我看過,慶嬪每一日的脈象都是正常,可是生下來卻是個死胎,這幕后人必定是把太醫(yī)院那邊打點好了,若我們貿(mào)然前去,勢必打草驚蛇,得不償失?!?p> 許映安當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眼下之急的是知道這甜杏仁中毒是如何的。
“大人,不然我去問問小宴吧?!?p> “小宴?”傅沉低頭看她,舔了舔后槽牙,陰陽怪氣的道“你和他混的到是很熟悉?!?p> “哈?”許映安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這個大人,可是誰讓他官大,是大人,許映安皮笑肉不笑的道,“哪有,這不是需要他嗎?不熟不熟,一點不熟?!?p> 傅沉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大步繞開她:“讓阿七去?!?p> “知道了!”許映安鼓起腮幫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瞪他一眼,瞪完了又急忙跟上去,“大人,這就走了?我還沒吃飽!”
傅沉冷淡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
“別吃了?!?p> 傍晚時,阿七帶來了宴錦豐的說法。
“甜杏仁確實有毒,如果大量服用可能會引起頭暈,惡心,嘔吐,心悸,眩暈,呼吸急促,若不及時救治,就會引起窒息而亡?!?p> 許映安支著下巴,驚嘆道:“還真是這樣?!?p> 傅沉看了她一眼,嘴角不可察覺的揚了一下,對阿七道:“你去放消息,就說許仵作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如何殺人的了,今晚就住在瑞祥宮確認一下?!?p> 許映安愣住,瞪著眼睛看著傅沉,后背嗖嗖涼風。
傅沉面不改色,看都不看她一眼:“再說所有錦衣衛(wèi)今日回北鎮(zhèn)撫司處理事物?!?p> 許映安無法淡定了:“大人您干嘛?”
傅沉把空杯子朝著許映安那里推推,淡淡道:“引蛇出洞?!?p> 許映安松了一口氣,自覺的給他倒?jié)M茶水:“所以剛才就是假的咯?!?p> “真的?!?p> 許映安一個激靈,水灑出,幾滴落在她的衣袖上,她來不及管,猛的站起來,呵呵地笑:“那——大人您不會真讓我一個人去住吧?”
傅沉喝下一口茶,眼睛落在許映安的臉上,滿是細碎的笑意:“當然是真的。”
許映安倒吸一口冷氣,嘿嘿的尬笑:“大人,您看——那個慶嬪死的冤枉——萬一真有什么不干凈的——”
“唉?!备党羾@了口氣,靠近許映安,循循善誘地道,“皇上說了,這件案子誰查明白了,賞銀五百兩,你這不要,我就讓阿七去,沒關系。”
一聽到有錢,許映安的眼睛一亮,立馬道:“等下!”
傅沉回頭看著她,高深莫測。
許映安盡量笑的溫柔可愛真誠:“哎呀,這種事怎么好麻煩阿七呢?我去我去,我這一天閑的沒事干?!?p> “誒!”傅沉揮揮手,“許仵作不必為難,萬一有什么不干凈的——”
“不為難不為難!”許映安一把抓住傅沉搖晃的手,愣了兩秒,迅速松手,嘿嘿的笑:“大人我這就去收拾東西,一會就搬過去。”
說完,飛快的跑出去了。
看著她飛跑的背影,傅沉的嘴角再也壓不住了。
“許仵作,我建議你晚上別睡在床上,容易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