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說,氣氛逐漸放松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路邊經(jīng)過的每個小攤。
讓我覺得好笑的是,即使我已經(jīng)走在他的身邊了,依舊會有那些長得比較好看,頗有些自信的小姑娘來騷擾他。
一會路過一個用袖子掃一下溫侯的衣擺,一會偷著將花丟在他胸口,我看著倒沒什么感覺,甚至于有點想笑。
不過他應該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臉色平靜的將那些掛在身上的花丟到地上,有時還會不留意的踩了一腳。
他見我一臉輕松閑適,側(cè)臉的臉頰明顯鼓動幾下,應該是咬了咬牙。
他將手攤平放在我面前,
“手?!?p> 我臉上的輕松戛然而止。
“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給你丟的花丟的帕子?!?p> 他不說話了,就這么目視著前方,把手放在我的面前。
要不然說人確實是有氣場這種東西的,他就在那里沒說話,但我腦子里已經(jīng)有個聲音在拼命催我把手遞過去了,好像慢一步就會死一樣。
我四周掃視一圈,乘著沒幾個人關注這里的時候,一把將他手抓住打落下去,將長長的袍袖往下捋了捋,把兩人的手遮在了下面。
還好,沿途遇到?jīng)]幾個熟悉的人,柳都繁華,權貴似螞蟻一樣多,溫侯再出挑,也不至于讓平民百姓都知道認識。
既然如此,就當帶自己兒子逛街了。
他帶著我往前走,我就在后面被動的走著,心里一直默念“他是我兒子”這個想法來寬慰自己。
正走著,前面突然有人打起了招呼,
“溫侯爺!魏夫人!”
離得還有些距離,加上晚間集市的燈光有些氤氳,我勉力看了看才分辨出來,是那次尾獵上到侯府帳篷煩我的小姑娘,叫姜素。
她身邊還跟了幾個人,差不離還是上次帳篷里的那幾個。
她帶著那幾個人,笑著走到我倆面前,
“見過溫侯爺,侯爺夫人?!?p> 溫侯嗯了一聲,側(cè)過頭看我一眼,
我往前一步,乘機將他手撒開,
“這位叫姜素,刑部姜侍郎府上的千金,上次尾獵你進獵場后,她帶著這些小妹妹到我們帳篷里陪我聊了會天?!?p> 溫侯點了點頭,被我甩開后他就兩只手負在身后,站在那里像個木頭人一樣。
我怕場面尷尬,正準備說話,姜素后面那幾個小妹妹卻都簇擁過來,將我圍在了中間。
一時間脂粉香水的各種香味,混合著少女的味道,一下將我包圍起來,沖的我腦袋有些發(fā)懵。
“上次去侯府時魏夫人正在昏迷著,沒辦法親口向您道謝,還得謝謝魏夫人當時挺身而出,舍身救了我們一命?!?p> “當時我都嚇死了,腿都軟了,沒想到魏夫人膽子那么大,敢上前與那些歹徒對峙。還好有您,不然今天我也不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里了。”
“是啊是啊…”
“……”
夜市聲多且雜亂,只能大體聽出來,基本上是在感謝我當時站了出來。
不過我實在被那些縈繞的香味熏得飄飄然,只能疊著手站在中間,笑著點頭,時不時的出聲應一聲是,說一句沒事就好。
正當我迷茫著,溫侯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向著她們說道,
“府上還有些事,本侯與夫人要先回去了,有空可以來侯府做客?!?p> 說完便拉著我往回走,走沒幾步,那個姜素從后面趕了上來,向著溫侯道,
“侯爺可否讓我和魏夫人單獨說幾句話,就幾句,馬上就好?!?p> 溫侯用眼神詢問了下我的意見,我點了點頭,隨著姜素走到了遠點的位置。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的人,離的都還有一段距離,又看了看我,一臉的糾結,欲言又止。
我好奇道,
“四周也沒有其他人了,姜姑娘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p> 她表情糾結再三,還是深吸了口氣,問我道,
“魏夫人想必已經(jīng)知道,明日溫侯要去滄州賑災之事了吧?”
我心里一跳,
“當然?!?p> 她臉上更加糾結,又往我身邊湊了湊,
“無論魏夫人知曉與否,臨近的這幾天,滄州災情日益嚴重,匪患卻一反常態(tài)的有些沉寂。昨日正巧戶部趙大人到我家與家父商討一些事情,我在門外隱約聽到,此事或許內(nèi)情很深,與那位丞相脫不了瓜葛?!?p> 她說完,又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我心中了然。
這些事提前我也已經(jīng)知曉,并沒有太大用處,不過她能冒著風險把這些告知給我,也算是有心了。
她見我低頭思考,又附耳到我臉側(cè),
“這些尚且不算什么,我聽到我爹他們說,月城那股流匪已經(jīng)成了氣候,不知從哪來的兵甲,而且人糧皆足,目前已經(jīng)遁到四周的山林中了,剿起來困難重重,月城的副守將更是在剿匪途中身受重傷,目前生死還不知道,估計是怕民心混亂,所以并未把消息傳開。”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有些氣短,站直了呼吸有點急促。
我心下了然,沖著她點了點頭,
“多謝姜小姐,我知曉了,稍后便轉(zhuǎn)告給侯爺。”
她沖著我鄭重說道,
“還望侯爺和您保重身體。”
我也點點頭,
“謝謝姜小姐,后面有時間隨時來侯府做客,去滄州路途不算近,近日可能都是我一人在府中。”
“夫人客氣,一定?!?p> 二人分開,她們一群人遙遙的向溫侯還有我彎了下腰,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我走到溫侯身側(cè),兩人開始往來時的路走去。
姜素的話在我的腦子里過了一遍,本來想著找一些關鍵點說給他聽,但想想時間也不緊迫,就盡量說的完整了些,
“剛才那個姜素和我說,這次滄州災情和匪患恐怕不是很簡單,那些流匪如今已經(jīng)成了氣候,不僅有了兵器和鎧甲,人手與糧草十分充足,還盤踞在了月城四周的山林里,月城副守將因此在上次剿匪中身受重傷。這樣的境況,想要剿滅,估計是很困難的吧。”
身側(cè)的人只是嗯了一聲,自顧自的低著頭走著。
我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想來你得到消息應該比我快的多,內(nèi)容也更加詳實,哪里稀罕這種模棱兩可的信息?!?p> “月明?!?p> “嗯?”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