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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劍玄刀過江龍

第二百九十四章節(jié):祭拜激情

柔劍玄刀過江龍 古月峻愷 4279 2025-02-22 19:40:24

  賀聰與展櫻連夜奔向黑虎山,當到黑虎山南麓時,天色已是大亮。這時賀聰說道:“櫻姐姐,這里距程威總鏢頭的墓地已是不遠。不如我們先去祭拜一下他老人家,然后再上山去尋找?guī)孜荤S師?!?p>  展櫻連忙點頭道:“聰弟說的是也,程老前輩的死已讓人心碎。此時更應該去祭拜一下他老人家,也讓悲痛的心靈得到安撫。”

  于是,二人向那不遠處的林間奔去。當快要來到林邊時,驀然,只聽一聲悠長的嘆息聲,如同沖破霧影而出。

  奇怪!是誰有這份雅興,到這人跡罕至的幽地來。這嘆息聲是傷春?悲秋?抑是遣懷?隨著那一聲長嘆之后,卻是一段冗長的沉寂。看不見半點人影,也聽不到一絲聲息。

  二人已無心顧瑕,便急速來到墓前,并一起跪下,給程總鏢頭祭拜起來。賀聰回想起程總鏢頭對自已的信任和重托,心中感概萬千,可自已至今還未替鏢局做任何事情。所以感到有愧于程總鏢頭,對不起程威鏢局的一干人眾。想起這師仇情恨,齊集心頭,雙目之中,不由地流下兩行情淚。不過程總鏢頭托負自已繼任總鏢頭的事,卻只字未對展櫻講,暫時也不想講、也不能講。

  展櫻見狀,秀眉微蹙叫道:“聰兒弟弟不要哭了,要是你想起來傷心,就不要說!女孩兒家流眼淚,還可以美其名為‘梨花一技春帶雨’。而男孩子則要的是英姿颯爽,豪邁無倫。要是哭哭啼啼的,那有多難看呢?”

  她說著為表一番尊敬心意,特去采集一束鮮花放于冢上增添墓地生氣。然后跪在墓前,一直在述說著總鏢頭的功標青史。

  二人祭拜后,又給墓地作了一番修整。這時賀聰覺得心里空虛,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該干什么,他只想要酒,酒是他永遠的朋友。于是取出早先買的那壺酒,坐在墳邊‘骨碌骨碌’的喝了起來。

  舉杯澆愁愁更愁!賀聰的嘴除了喝酒外,還在喃喃自語。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么,醉酒的滋味也許最好受。

  這時,卻見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蒙面書生負手從林里走了過來。

  那蒙面書生一臉憂色,愁聚兩眉端。他茫然地仰望了一刻之后,緩緩收回了凝望在空際的目光,喃喃自語道:“總鏢頭呀,總鏢頭,你怎么會突然消失呢?我就是踏遍這里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也要找到你?!甭曇舨淮?,卻清淅可聞。

  那蒙面書生嘆息聲罷,正待轉身離去之時,卻突見賀聰和展櫻二人在這處的墳前。他不由好奇心大起,疾走一陣已到墳前。看到原來是座新堆不久的簡陋土墳,他便留心起來。見賀聰坐在墳邊喝酒便有些發(fā)了奇,于是問道:“這位小弟!怎么坐在墳邊喝酒?”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賀聰的耳朵,但是賀聰似乎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依舊舉著酒壺骨碌的喝著酒。

  那蒙面書生見賀聰沒有理采,到也未在意。當見到墳頭上放著二把半截光亮的斷刀,心中也大惑不解、

  縱是他天悟神聰,也猜不透這是怎么一回事。他奇詫地俯身下去,想看清那二把斷刀,但刀上沒有文字和標記。所以也看不出什么來,于是探手便待將那斷刀拿將起來。

  只見展櫻翩然走近前來,邊走邊不悅道:“那刀拿不得!”

  那蒙面書生驀然見二人怒視著自已,便覺失禮,忙地縮手。然后轉身輕聲問道:“二位仁兄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那蒙面書生看著他二人,臉上只露出兩只精芒四射的眼珠,盯住二人仔細打量。并詫然問道:“這斷刀毫無異處,為什么拿它不得?”

  他以為自己這樣一問,對方定會解釋拿不得的理由。哪知那裝扮公子的展櫻毫不理采他,而那裝扮隨從的賀聰好似突然癡呆一般,兩只明睜大眼閃射出懾人光芒,并默默不答。

  那蒙面書生忍不住又問道:“這墳里的是你們什么人!”

  展櫻聽到他的問話,面帶疑惑的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打聽這墳里的人來?”

  “我看這是座新墳,所以想知道這里面的人究竟是何人?!闭f著,蒙面書生的眼眶閃現(xiàn)出晶瑩的清淚,嘴角抽搐著道:“老鏢頭!你在哪里?”說完,他又圍著這墳轉了一圏。

  這時賀聰和展櫻二人對他的舉動好奇,也圍著墳堆轉了一圈。見墳堆沒有異樣,才放下心來。展櫻又看了那蒙面書生一眼,便大聲說道:“你個蒙面人鬼鬼祟祟地在這里想干什么?到底是何用意?”

  蒙面書生也是天生傲骨,而且也正是忍受‘失意’和‘仇恨’情緒交相煎迫之人,一見公子這種神情,不覺有氣。但聽二人說‘蒙面’時,仿如夢初醒。又仔細看了看二人,茫然說道:“你、你二人為何到此?”

  賀聰隨口道:“我們只是路過此處,隨便看看!”

  蒙面書生凄厲地問道:“你們可知這墳內埋得究竟是何人?”

  賀聰搖了搖頭,并未回答。蒙面書生失望地緩緩閉目垂頭,一言不發(fā)。山風吹來,吹拂起他那寬大衣襟,顯得那么孤獨,沮喪和憂傷。

  展櫻看這蒙面書生的情景,知他定是遭受了什么變故或刺激,才變得如此喜怒無常。想起程威總鏢頭的不幸,情不禁地喟然一嘆,隨口吟道:“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高樓誰與上?長記秋睛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她才吟完,那蒙面書生竟驟然全身顫抖,厲喝一聲:“住口!”

  賀聰本也對蒙面書生起了同情之心,但聽展櫻抒發(fā)愁思,他卻要無理干涉,不禁也不悅道:“我家公子吟兩句,略遣愁懷,你卻要阻止,請問這位仁兄,這算何意?”

  他這聲色俱厲地一陣數說,把那蒙面書生搶白得連連搖頭,雙目瑩然欲淚,聲帶顫抖地說道:“我求求你們別再吟了,我聽到這詩詞心中好生痛苦?!?p>  展櫻卻不悅,暗忖:“這人好沒道理,憐憫他,他反而亂發(fā)脾氣,全當我們怕他不成?”

  于是冷冷說道:“我吟這詩與你何干?我喪失親人就是為了緬懷與他,也是感恩與他,所以我就是要吟!”說著,口中又故意高聲吟道:“人生仇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一面高吟,一面搖頭晃腦,仿佛故意氣那蒙面書生似的。

  蒙面書生捷若飄風,一躍便到展櫻身前,怒聲喝道:“你住嘴!……”

  展櫻天生傲骨,怎會就此屈服?身形微閃,便昂首闊步,繼續(xù)邊走邊大聲吟頌。

  蒙面書生氣得牙咬得格格作響,全身也激動得不住顫抖。恨聲說道:“我痛失親人,他是我的長輩,也是我最尊重的人。我的痛苦你們知道嗎?你們卻毫無同情之心,卻還故意做這傷感之事。真是不知好歹!”他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稍等片刻才咬牙切齒道:“這血海深仇難道要沉淪大海?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嗎?最恨的是,現(xiàn)在還不知兇手是誰,還讓他們逍遙法外。長輩子午夜夢回時,冤死靈魂鬼聲啾啾,無處伸訴,歷歷在目之慘狀,情何以堪!”

  展櫻聽他之言,甚覺不妥。知他也是失去一長者,便有了同情之心。忙抱歉地道:“這位公子,我也痛失親人,也是想到這里祭拜。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本想發(fā)怒的蒙面書生這時也緩聲道:“你我都痛失親人,心情……”他悲痛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展櫻向那蒙面人問道:“這位兄臺,不知你痛失何人,不知可否告知?”

  蒙面書生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痛苦地說道:“你們失去的親人,墓地已知在此??晌夷鞘サ挠H人,墓地在何處卻不得而知。我已把這里都尋找遍了,卻也不知蹤跡。這讓我如何不傷心,不悲痛?人常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晌覅s是人也見不到,尸也見不到,就連墓地在哪里都不知道?!闭f著亮晶晶的淚珠在他眼睛里滾動。然后,大大的、圓圓的、一顆顆閃閃發(fā)亮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他竟然像個女人似的抽泣起來。是如此的動感情,好像用自己的整個生命也無法傾訴一樣。

  蒙面書生這一哭泣,也把展櫻給感染似的,情不由衷地全身都在輕微地顫動。眼睛中充滿淚水,內心充滿了尖銳的隱痛,終于也忍不住失聲哭泣起來。

  他二人這一哭可動了真情,仿佛有同命相連的感覺,竟然不知不覺地相互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這一幕到也感染了賀聰,他也難忍耐悲傷的心情,于是敞開胸口的衣服,讓風呼呼地吹在他的臉上,吹在他的胸口。讓渾濁的眼淚涌出眼眶,沿著兩側的臉頰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他抬起手去擦了擦,眼淚又流到了他的手上,在他的手掌上流,也在他的手背上流。他把頭抬著,胸也挺著。雖然臉上充滿了悲傷,但仍是不吭一聲。

  那蒙面書生哭了好一陣,才慢慢止住。當他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已竟然抱著那公子時,顯得十分尷尬,忙想把對方推開。可那曾想,那公子卻仍抱著他在傷心的哭泣。他想推卻推不開,這可讓他大驚失色。于是慌忙用力才算推開那公子,并急向后退出幾步。

  展櫻被那蒙面書生用力推開后,這才意識到自已希里糊涂地與他相擁,頓覺羞澀無比。跑到賀聰跟前用小手擊打他,嘴里還不停地說道:“都怨你!都怨你!羞死人了!”

  那蒙面書生看到展櫻的表情,和那被淚水弄的花里胡哨的面容,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仰望云天,緩緩搖了搖頭。半晌過后,雙眼中射出奇異光芒。突然注視賀聰和展櫻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又祭拜的是何人?”

  展櫻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把臉扭開,忙躲到賀聰身后并不回他問話。賀聰只好回道:“我們只是路人,看到這墳地就想起了失去的親人,所以順便祭拜一下。至于這是誰的墳地,我們也不知道?!?p>  那蒙面書生不悅道:“一個書童休得胡言!哪有無緣無故地胡亂祭拜墳地的?豈不是荒唐??煺f!這墳里究竟葬的是何人?”

  賀聰不溫不火地回道:“我剛才已說過,我們只是路人。可你又是何人?為何總是蒙著臉孔不露真容,總是打聽這墳里的人,怕是想做見不得人的事吧!”

  那蒙面書生不由地怒道:“一個書童休得這樣無理!我是何人豈是你管的?快說!這墳里究竟葬的是何人?否則休怪我無情?”

  賀聰正待想發(fā)火,卻想起父親的教悔,遇事先要冷靜,能忍則忍。于是壓住心頭怒氣,然后心平氣和地說道:“這位公子爺,我只是個小小書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不過,公子爺不露真容,如何取信于人?”

  那蒙面書生聽言先是一楞,便道:“你們?yōu)楹蝸淼竭@里?方才聽你們對失去親人悲痛於絕,難道你們心中也有什么難以解決之事么?”

  賀聰長嘆一聲,搖頭說道:“想起親人無故慘死,在下身有血海深仇待復,可仇人又極其厲害……”

  蒙面書生不等他說完,便冷笑一聲,說道:“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說得是先古時的蘇秦,于生活困頓最潦倒時,卻能發(fā)憤圖強。憑其三寸不爛之舌游說六國抗秦,名重當時而能名標青史,勛業(yè)于古,實是值得后人欽佩!而你空負堂堂七尺之軀,既有血海深仇,不思報復,只會頹唐憂傷,未免太無骨氣!”

  賀聰見這蒙面書生當真有點古怪,不知原由就數落起自己,不禁怒道:“不管是家仇還是國恨,我都會與仇家不共戴天,誰說我不思報仇!這個仇總是要報,只是時機未到而已?!?p>  蒙面書生一見賀聰的言語漸人自已圈套中,心中暗自高興,故意呵呵笑道:“憑你這點能耐,還想報仇?你親人就在這里!你如何告慰死去的亡靈,你如何向他解釋?”他用手指著墳說。然后又道:“你將來怎么能擔此大任,只可惜這仇怕是一輩子也報不成了!”

  他這句話才說完,便已把賀聰給激怒了。賀聰此時早已把父親的告誡拋在腦后,大聲道:“我賀聰雖然不才,但也是一言九鼎之人。我答應程老前輩的誓言絕對不會失信,我一定會替他老人家報仇,也一定會把程威鏢局帶好!”說著便又重新跪在墳前,連叩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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