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虛經過一日的飛遁之后,略微查看了會方位,發(fā)現(xiàn)自己距魔藏所在之地不過半日距離,于是他放緩遁速,準備好好理理自己的袖囊。
畢竟稍后可能會遭遇到魔宗的元嬰老祖一流,多做些準備,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
其實他此行的目的倒也簡單,主要是在魔藏附近窺視,等待宗門來援,將他們一網打盡,以免遺禍無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清棲觀內并未派人來查探此地情況,即使這是在西明洲內。
想了一會自身處境之后,姜不虛便盤膝坐在云上,開始檢查自己的袖囊。
他身為真?zhèn)鞯茏?,又是元嬰之后,身上的袖囊自然不是尋常弟子可以相比的?p> 這袖囊之中共是分坐天地人三層,人字層內足有數(shù)十丈大小,里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以及玉盒。
木箱里面的盡是晶瑩剔透的貝珠,細細一數(shù),足有數(shù)十萬之多,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眾多遺物之一。
而數(shù)百枚玉盒之內,裝的則是一根根的淡巴菰,身為真?zhèn)鞯茏?,他每年淡巴菰的份額只有十二盒。
但他的父親,正在閉關中的懸明峰之主姜潤,每年的份額多達百盒。
雖然姜潤也喜歡吸食淡巴菰,但他已然閉關兩年有余,因此他的份額便被姜不虛給昧下了。
除此之外,還有人字層內還有幾件宗門下發(fā)的真?zhèn)鞯茏又剖椒ㄅ?,不過他不喜穿著,就一直擺放在袖囊內未曾穿過。
袖囊的地字層內,東西也是不少,那存放著煞氣及元氣的元氣玉符,幾乎堆滿了一角,此外還有不少瓶瓶罐罐的丹藥,和靈草奇花,怪石玉乳。
這些也都是平時他人所贈或是他母親所留,不過他平日里除了使用玉符修煉之外,倒是沒怎么翻動過。
至于袖囊中的天字層內,則是擺放著三條長案,第一條長案上正是他根據(jù)門中典籍,效仿三尺宗所祭煉的二十四枚劍符。
只放在那里,就能感覺到劍符發(fā)出的湛然寒光,化作一股股冷意針砭著皮膚。
這劍符自他祭煉除來之后,便以秘法時時溫養(yǎng),就連這長案也是在其父的建議下特意打造,平日里能蓄養(yǎng)劍符鋒芒。
第二條長案上,則是擺著幾件用途各異的法符,已然通過“煉”字決祭煉成靈器一流,或是遮掩氣息,或是斷絕靈機,或是破陣利器。
當然還有不少姜不虛祭煉過的塵土正堆在案上形成一座小山。
而第三條長案上,卻只有一根一尺長短的玉簡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其內記載著其父姜潤多年來的修道感悟,以及各境界的關竅。
姜不虛審視過后邊將袖囊收起,隨后感應著臂上的擒陽鎖月環(huán)以及丹田內的含淵宣命筆,以及眉心內的一道法符。
頓時心中一定,這才一擺袍袖,催動著腳下玄光,向著魔藏所在的金竹山行去。
金竹山位于西明洲大川濟水之畔,此地靈機豐潤,福地眾多,有不少仙府小宗、名門世家在此扎根修煉,傳繼道統(tǒng)。
這金竹山恰好是一小宗弈水宗下轄之地,平日里只有一名玄光境的長老帶著些許明氣弟子及不少凡人,在此駐守,看護山上的一叢金竹。
對于只有一名金丹鎮(zhèn)壓山門的三流宗門來說,這每百年就能取下幾株煉制成靈器的金竹,已經是重要的資源之一。
可這段時日以來,原本一直平安無事的金竹山上,卻是怪異連連。
先是幾名凡人失蹤,下落不明,駐守金竹山的修士沒有在意,只當是打漁時不慎落水身亡。
可逐漸的,失蹤的凡人愈來愈多,直到有一天,一名明氣境的弟子也失蹤之后,駐山修士這才發(fā)覺不對。
然而任他百般探查,依舊無濟于事,山上原本不多的弟子幾乎是日日減員。
無奈之下,他只得向門中傳書,希望能派人來協(xié)同調查。
就在他發(fā)出飛書后的當天夜里,原本在房中打坐的他忽然感覺心煩意燥,始終無法入定。
要知道這對一名玄光境的修士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走出房門,準備觀望外間變化,以及山水景致,試圖通過這樣來靜下心來。
房門之外,清冷的銀輝自天際傾泄而下,為安靜的金竹山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不時有微風輕輕拂過山間,穿林打葉,簌簌作響。
這修士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叢在月華下湛出微光的金竹,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前些時日里,山上的眾多弟子還在這叢金竹前聽自己講解功法,闡述道玄,可眨眼之間,卻只剩下寥寥幾人,且都還在膽戰(zhàn)心驚之中無法安生修煉。
想到這里,他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忽然,天際驟然變暗,整個金竹山都陷入一團陰影當中,原本照拂這山間的月華,也消逝不見,只有那一叢金竹依舊在湛湛放光。
他抬頭向上一看,先是迷惑剎那,隨后身軀一震,連忙放出靈器護住自身,警惕的看向天際,同時大聲喝問道:
“你們是何人?!”
此時的天際之上,密密麻麻的站了數(shù)十人,俱都是身纏濁氣,兇焰滔滔,幾乎遮蔽天日。
人群之前,放著一只足有兩丈長的玉榻,榻上正大模大樣的斜躺著一名老者,他須發(fā)皆白,眼窩深陷,面皮干枯,一身紅袍有如血云一般,看去攝人心魄。
他面無表情的看向下方聽聞駐山修士大喝而走出房門的明氣弟子,隨手一招,便見一名明氣弟子被他攝到身旁。
隨后他冷笑一聲看向那驚恐的弟子,伸手撫上其頭頂,那弟子頓時發(fā)出一道凄厲無比的慘嚎。
同時身體不斷的干枯衰老,如同壽元快速流逝一般,直至失去聲息后,被老者如同朽木一般被拋擲在地,在其他明氣弟子驚慌失措的目光散做塵土。
這時那駐山的玄光修士也回過神來,惶恐的看向那紅袍老者,怒聲道:“魔道修士?!”
紅袍老者仿佛對其聲充耳不聞,沒有理會,而是揮手示意身旁的弟子,淡淡道:“是太久了嗎?竟然連我血靈宗都不認得。”
“去,告訴他們,時隔兩萬載,我靈門弟子,回來了?!?p> 紅袍老者身后的數(shù)十道人影,俱都稽首一禮,隨后各自架起玄光煙煞,或是獰笑或是冷漠的朝著下方飛去。
駐山修士駭然的看著飛來的眾多魔門中人,他絕望的發(fā)現(xiàn),這些修士身上傳來的氣機,最低也有玄光境界……
他深吸一口氣,回首看著慌亂的弟子們,慘笑一聲道:“你們速逃吧,一定要將此地消息傳回門中。”
接著他才看向朝著自己沖來魔宗修士,深吸一口氣,目中流露出一股悵惘之色,隨后目光一定,大聲對著前方喝道:
“宗門養(yǎng)我百五十載,仗節(jié)死義正在此時!”
言畢,他燃起全身法力精血,化作一道足有二十丈的玄光朝前方轟然砸去。
隨后,一道清越震耳的爆炸聲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