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暴亂確認

　　趙仁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帶著厚重眼鏡委員王洪潛厲聲打斷：

　　“趙仁理！誰讓你進來的！這里是學術委員會會議現(xiàn)場！你一個被隔離觀察的學生，竟敢私自潛逃？還敢擅闖會場！保安！”

　　趙仁理深吸一口氣，強行鎮(zhèn)定下來，他看向蘇子言，眼神焦急而肯定：

　　“蘇教授，隔離點三區(qū)，三名患者同時出現(xiàn)異常躁動，體表浮現(xiàn)不規(guī)則金屬光澤，生命體征極不穩(wěn)定！”

　　“其中一人心率高達180次每分，但寸口脈（橈動脈）搏動沉澀無力，如輕刀刮竹，這是典型的‘金刃脈’！主劇痛及金屬兵刃所傷，或……體內(nèi)有金石異物梗阻氣機！”

　　他語速極快，聲音卻清晰有力，將運用“聽脈術”感知到的信息，轉化為中醫(yī)脈象術語說了出來。

　　全場嘩然！

　　隔著重重墻壁和距離，他怎么可能知道隔離點里面的具體情況？

　　還什么“金刃脈”？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王洪潛委員氣得臉色發(fā)紅，

　　“保安！立刻把他帶下去！進行嚴格審查！”

　　蘇子言卻在趙仁理開口的瞬間，眼眸微微一亮。

　　她抬起手，制止了正要上前的保安，目光看向主持會議的張副校長和官員，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說的是否屬實，一查便知?！?p>　　“隔離點應該有實時生命體征監(jiān)控數(shù)據(jù)。心率180，脈壓差如何？血氧飽和度是否急劇下降？這些數(shù)據(jù)，做不了假?！?p>　　一位工作人員立刻低頭操作筆記本電腦，連接內(nèi)部系統(tǒng)，很快，他的臉色變了，抬頭驚愕道：

　　“三區(qū)……三區(qū)一號床，心率182，脈壓差只有15mmHg，血氧88%！還在降！”

　　“二號床、三號床生命體征也在快速惡化！警報……警報之前好像被屏蔽了，剛恢復！”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震驚地看向趙仁理。

　　他……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隔著這么遠，他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真的靠“聽”脈？

　　王洪潛委員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趙仁理，仿佛見了鬼一樣。

　　就在這時，趙仁理忽然身體微微一晃，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連續(xù)動用還不熟練的“聽脈術”遠距離感知那種狂暴能量，對他的心神和剛剛積累的微弱靈氣消耗極大。

　　蘇子言立刻察覺到了他的不適。

　　就在會議桌下，無人能看到的角度，她纖細白皙的手，無聲地伸了過去，輕輕握住了趙仁理垂在身側、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的手。

　　趙仁理渾身猛地一僵！

　　一股精純、清涼、卻又帶著磅礴生機的靈氣，如同涓涓細流，瞬間從蘇子言微涼的指尖渡入他的體內(nèi)！

　　這靈氣遠比他自己修煉出來的更為精純強大，迅速撫平了他躁動的心神，補充著耗損的元氣，甚至帶動他自身的氣機加速運轉了一個小周天！

　　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傳遍四肢百骸。

　　趙仁理下意識地看向蘇子言。

　　蘇子言卻依舊面朝前方，神色平靜地應對著委員們的目光，仿佛桌下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只有她微微抿緊的唇線，和那再次悄然浮現(xiàn)、又被她強行壓下的、心口處淡金色的枷鎖紋路，昭示著這一切并非毫無代價。

　　【情劫值：+0.5%！】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在她腦海響起，枷鎖收緊的刺痛感清晰傳來。

　　但她握住趙仁理的手，穩(wěn)定而有力，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位委員看著臉色迅速恢復紅潤、眼神重新變得清亮的趙仁理，再看看一臉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的蘇子言，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繼續(xù)這場質詢。

　　事實勝于雄辯。

　　趙仁理那匪夷所思的“遙診”，以及監(jiān)控數(shù)據(jù)的證實，像一記無聲的耳光，抽在了那些堅持“科學實證”卻無法解釋眼前現(xiàn)象的委員臉上。

　　張副校長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情況緊急，隔離點的事情必須立刻處理！蘇教授，你看……”

　　蘇子言緩緩抽回桌下的手，站起身，語氣依舊平淡：

　　“我去處理?！?p>　　趙仁理感到手心一空，那清涼的靈氣流也隨之停止，心中竟有一絲莫名的悵然若失。

　　蘇子言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后落在趙仁理身上：

　　“你跟我來。你的感知，或許有用?！?p>　　“等等！”

　　那位王洪潛委員似乎還想掙扎，強自鎮(zhèn)定道，

　　“就算……就算他蒙對了一次，但這也不能證明你那套理論的科學性！這更像是……像是某種超能力！這更危險！”

　　“王委員！”

　　張副校長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嚴厲，

　　“現(xiàn)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一切以控制事態(tài)、救治人員為重！”

　　蘇子言卻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那位王委員一眼，淡淡道：

　　“《難經(jīng)·六十一難》有云：‘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圣，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脈而知之謂之巧?！?p>　　“望聞問切，乃醫(yī)者診病之階?！?p>　　“‘神’居其首，乃醫(yī)者至高境界，意指通過觀察患者神色、形態(tài)、舌苔等外在表現(xiàn)，便能洞悉其內(nèi)在病情本質，此需深厚經(jīng)驗與敏銳洞察力，乃至……某種天賦直覺，并非虛妄?！?p>　　“扁鵲見蔡桓公，便是‘望’之神功。”

　　她頓了頓，看向趙仁理：

　　“他雖年少，或許于此‘望’診一道，確有異于常人之稟賦?！?p>　　“中醫(yī)歷來注重個體經(jīng)驗與悟性，而非非完全排斥無法即刻用現(xiàn)有儀器量化之物。‘醫(yī)者，意也’，此‘意’并非憑空臆測，乃是基于深厚理論積淀與大量臨證經(jīng)驗之上的綜合判斷與靈感思維?！?p>　　說完，她不再理會臉色青紅交錯的王委員，帶著趙仁理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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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隔離點的車上，氣氛沉默。

　　趙仁理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

　　“蘇教授，剛才……謝謝您?！?p>　　蘇子言目視前方，側臉線條清冷：

　　“不必。維持你狀態(tài)，是為應對后續(xù)之事。你之‘聽脈術’，竟能穿透隔離屏障感知到具體脈象，進展出乎我預料。懸壺靈體之玄妙，看來遠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