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記憶修改
“師叔?!”
趙仁理滿臉驚愕,猛地看向蘇子言。
校長……叫她師叔?
藥王宗?!
這些大勢力這么廣泛的嗎?
竟然連校長也是他們的人。
蘇子言神色不變,仿佛這個稱呼再自然不過。
“無妨。”
她只淡淡吐出兩個字,目光轉向一片狼藉的實驗室,
“此地需徹底封閉清理。重建方案我會提交?!?p> 張校長立刻點頭,態(tài)度恭順:
“明白!重建工作校方全力配合!所需資源、場地,您只管開口!這期間您的一切研究需求,校方無條件優(yōu)先保障!”
蘇子言不再理會此間事務,目光掃過趙仁理:
“趙仁理,回宿舍。整理必要物品,明日清晨,藥用植物園報到?!?p> “啊?哦……是,蘇教授!”
趙仁理從巨大的震驚中回神,連忙應道。
在張校長等人探究的目光注視下,他低著頭,從門縫中擠了出去,快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夜色濃稠如墨,帶著初秋的涼意。
趙仁理穿過寂靜的校園林蔭道,走向那棟熟悉的男生宿舍樓。
離開時的慌亂情況早已穩(wěn)定,完全看不出發(fā)生了什么事。
踏上宿舍走廊,聲控燈應聲而亮。
他站在門口,手放在冰冷的門把手上,指尖微微發(fā)涼。
里面,會是怎樣的場景?
王浩……真的就像蘇教授說的一樣被抹去了嗎?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他擰動門把手,推開了門。
宿舍里亮著燈。
李強和張偉都在,倆人都在熬夜玩耍,
一個戴著耳機打著游戲,另一個歪在床上刷著短視頻,手機里傳出夸張的笑聲。
一切看起來……無比正常。
和他平時回來看到的景象毫無二致。
沒有血跡,沒有惡臭,沒有灰敗金屬色的肢體,更沒有王浩痛苦翻滾的身影。
地面干干凈凈,甚至反射著燈光。
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泡面味和一點汗味。
趙仁理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王浩的床位。
上鋪空空如也。
床板光禿禿的,連床墊都沒有。
枕頭、被子、胡亂堆在椅子上的名牌球衣、桌上那半罐沒喝完的可樂……
所有屬于王浩的私人物品,統(tǒng)統(tǒng)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張床鋪,干凈得像從未有人睡過。
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趙仁理渾身發(fā)冷,僵在門口。
李強聽到動靜,摘下一邊耳機,頭也不回地招呼了一聲,
“今兒打工這么晚?還是被蘇教授留堂了?”
語氣輕松隨意,帶著點調侃。
趙仁理聲音有些飄:
“嗯……有點事。王浩……他床怎么空了?”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只是好奇。
“王浩?”
李強愣了一下,轉過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惋惜,
“嗐,別提了!這小子倒霉催的!昨晚出去浪,聽說在酒吧街那邊跟人起了沖突,后來好像又跑去看飆車?結果……唉,被一輛失控的改裝車給撞了!據(jù)說現(xiàn)場那叫一個慘!”
張偉也放下手機,嘆了口氣接話道:
“是啊,我們也是剛聽說。救護車拉走的時候就不行了,聽說內臟破裂大出血,在ICU沒挺過來。他爸媽連夜來的學校,哭得那叫一個慘……剛把他東西都收拾走了?!?p> 他指了指空蕩蕩的床鋪和書桌。
車禍?
酒吧街沖突?
飆車?
ICU搶救無效?
趙仁理的心臟狂跳,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往上爬。
李強和張偉的表情、語氣都無比自然,帶著對同學意外身亡的惋惜和一絲事不關己的唏噓,找不出一絲偽裝的痕跡。
他們看向王浩空床位的眼神,也完全是看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的空白。
復蘇盟……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的記憶都被修改了!
目前趙仁理只知道靈管局才有消除記憶的能力,
也不知道這次事件中是否有靈管局的蹤影。
趙仁理不動聲色地掃過李強的臉。
對方眼神自然,瞳孔在燈光下收縮正常,沒有服用精神藥物或被深度催眠后常見的渙散跡象。
他又仔細嗅了嗅空氣,除了泡面和汗味,沒有任何殘留的精神控制類藥物的特殊氣味,根據(jù)《本草拾遺》記載,某些迷魂藥物有極淡的曼陀羅花腥氣或苦杏仁味。
這手段……簡直神乎其技!
遠超他對“修真”的想象!
陰毒、霸道、視凡人如草芥!
“唉,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李強感慨了一句,又戴上了耳機,重新投入游戲世界,仿佛剛才談論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八卦。
趙仁理沉默地走到自己床邊躺下,
如果沒有蘇子言教授,
如果她沒有引領自己修煉,
那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清晨的陽光帶著一絲暖意,透過宿舍窗戶,驅散了些許昨夜的陰寒。
趙仁理幾乎一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他就從床上爬起,動作麻利地將自己僅有的幾件換洗衣物、洗漱用品塞進一個半舊的帆布背包里。
那本厚重的《中醫(yī)典籍選讀》和幾本筆記,也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入。
“這么早?去打工?”
張偉迷迷糊糊地從上鋪探出頭問。
“嗯?!?p> 趙仁理含糊地應了一聲,拉上背包拉鏈,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宿舍。
他需要盡快趕到杏林苑,趕到蘇子言身邊。
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路上不忘帶兩份早餐。
杏林苑后院的青磚小樓在晨光中靜靜矗立。
靈樞實驗室那扇嚴重變形的合金門外,已經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幾個穿著維修制服的人正在忙碌地測量登記,看到趙仁理走近,眼神里帶著探究。
蘇子言已經等在側門處。
她換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改良旗袍,長發(fā)依舊一絲不茍地綰在腦后,晨光勾勒著她清冷的輪廓。
“蘇教授,你還沒吃吧?我給你帶了份早餐,你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呀?”
“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p> 蘇子言看了一眼趙仁理,轉身示意他跟上來。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過彌漫著藥草清香的杏林苑前院。
繞過幾座爬滿藤蔓的舊實驗樓,走向位于申大老校區(qū)西北角、被高大圍墻圈起來的藥用植物園。
刷開一道不起眼的側門,濃郁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
蘇子言徑直走向植物園最深處、靠近西墻的那片茂密的灌木叢。
“昨晚的噬金獸襲擊,以及王浩事件,都印證了一點,”
蘇子言的聲音在寂靜的晨光中響起,清冷無波,
“復蘇盟的手段比預想的更肆無忌憚,也更……陰毒。‘清道夫’的劍氣污染,加上他們散布的病毒,危害極大?!?p> “那晚車禍送入市一院ICU的那名傷者,是第一個被‘清道夫’劍氣所傷的普通人。他的情況,是重要的觀察樣本。我需要了解劍氣殘留與病毒結合后的具體變異情況。”
她停下腳步,在一叢高大的忍冬藤前蹲下身,撥開濃密的枝葉,露出了隱藏其后的圍墻。
趙仁理臉露尷尬,他曾這里偷爬被抓。
墻根下的泥地上,還清晰地留著他摔落時壓出的痕跡和凌亂的腳印。
“我們要去醫(yī)院?”
趙仁理猜測道。
“嗯。”
蘇子言拍了拍旗袍下擺并不存在的灰塵,
“現(xiàn)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