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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士無雙之將軍年少

85挖骨之痛

國士無雙之將軍年少 秦艽淡淡紫 3066 2020-10-16 00:42:30

  —洛煌城—

  北府軍第一次土匪似地綁了整座城的大夫,不管有用沒有一股腦地全往城主府扔。

  而此時,城主府某廂房外,段伯約拔劍相向,直指許朢舒,大怒:“姓許的,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許朢舒蹙眉,似乎篤定段伯約不敢真的劃破他的脖子,語氣堅(jiān)定而平穩(wěn):“以霸虎的醫(yī)術(shù)足夠了,至于他們,”視線掃過段伯約身后那些顫顫巍巍的大夫:“哪來的回哪去!抖成這樣,你也不怕他們失手害了蘇將軍!”

  “你!”段伯約不欲與許朢舒多言,直接把人一推就要闖進(jìn)去。

  許朢舒被推得一個踉蹌,眼看段伯約就要跨過門檻,冷聲道:“段將軍,我勸你不要進(jìn)去!不然蘇將軍說不定把你按動搖軍心罪論處!”

  段伯約一愣,轉(zhuǎn)身:“什么意思?”

  許朢舒:“字面上的意思。如果霸虎的醫(yī)術(shù)都救不了蘇將軍,那讓他們進(jìn)去也是白費(fèi),段將軍安心等著便是。”

  段伯約看許朢舒的表情不像是在騙他,咬咬牙:“好!若是將軍有個三長兩短,北府軍定讓你償命!”

  許朢舒輕嗤一聲,道:“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jī)會的。”

  話是這么說,但是許朢舒心里卻沒有表面上這么淡然。一方面,擔(dān)心蘇修的傷勢是真的,另一方面,是怕今天這一出,若是蘇修醒來后,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怕是容易和段伯約他們生了嫌隙。

  段伯約皺了皺眉,最后還是讓人把那些抖成篩糠的大夫送回去。

  許朢舒嘆了口氣: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左右都是動搖軍心,怎么琢磨都是蘇修的女子身份暴露了更容易出事。

  此時廂房內(nèi),只站著兩人,一個霸虎,另一個是影竹。

  影竹看著釘在蘇修上肩膀的金羽箭,手心直冒冷汗,她問霸虎:“先生,這金羽箭材質(zhì)特殊,折不斷,該如何取箭?”

  霸虎察看了一下,道:“此箭沒有倒鉤,我手穩(wěn)一點(diǎn)直接挖出來。你待會兒運(yùn)功護(hù)住她的心脈,最少堅(jiān)持一炷香。”

  影竹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她內(nèi)力雖不算深厚,但堅(jiān)持一炷香還是綽綽有余的。

  房中安靜地只有呼吸聲,影竹小心翼翼地將蘇修的衣服一件件剪開,露出里面的金絲軟甲。連金絲軟甲都可以穿透,可見射箭之人是何等高手……

  影竹按下心驚,穩(wěn)著手將金絲軟甲一點(diǎn)一點(diǎn)磨開,露出里面被血鋪滿的肌膚,只一眼,影竹的眼眶便紅了,生怕眼淚砸在傷口上,影竹趕忙側(cè)過頭胡亂用袖子蹭了蹭眼,才沖一旁準(zhǔn)備工具的霸虎喊道:“先生,好了!”

  霸虎端著大大小小的刀具走過來,應(yīng)聲道:“好。”

  影竹見霸虎干脆利落就要下刀,突然伸手擋住道:“先生何故不用麻沸散?”

  霸虎頭也沒抬,繼續(xù)手里的動作道:“這箭沒有穿身而過,是因?yàn)榭ㄔ诹斯穷^上,麻沸散對磨骨之痛沒什么作用,而且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用麻沸散怕是會適得其反?!鳖D了一下,他又提醒道:“待會兒,她可能會痛醒,注意別讓她神志不清咬了自己的舌頭?!?p>  影竹鄭重點(diǎn)頭應(yīng)下:“好!”

  泛紅的刀片切開皮肉,一層一層,直至白骨森然出現(xiàn)。

  “啪嗒!”一聲,不輕不重,霸虎換了一把刀具,用酒精燈燙了一下才進(jìn)行下一步。

  “啊——!唔——!”

  那一聲痛喊和忍痛的悶哼聲,讓門外幾人頭皮發(fā)麻。

  影竹第一反應(yīng)是點(diǎn)了蘇修的昏睡穴,但是霸虎一個動作她立馬又會痛醒,幾次三番,蘇修阻止了影竹的動作:“沒事……醒著,我還能……忍忍……”

  霸虎專心手里的動作,說:“雖然沒什么用,但你可以和將軍隨便聊聊,分散一下注意力。”這話是對影竹說的。

  影竹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急得快哭了,倒是蘇修眼里帶笑,聲音虛弱,斷斷續(xù)續(xù)的:“霸虎,你別為難人,一向是我調(diào)戲她的。”

  霸虎手下依舊穩(wěn)當(dāng):“將軍還是少說兩句的好,容易岔氣?!?p>  蘇修:“……”它瑪?shù)拢∷菀讍幔?p>  門外,段伯約攥緊了拳頭,他知道這種緊要關(guān)頭,他再擔(dān)心也不能動,否則驚擾了行醫(yī)之人,將軍才是真的命在旦夕!

  許朢舒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只是心中震撼猶如滔天巨浪。

  在親耳聽到之前,他認(rèn)識不到刻骨之痛,到底有多痛。

  大抵就是蘇修這樣,痛到從昏迷中驚醒,醒了之后卻沒力氣再喊下去。

  趙守偉原本是興致沖沖滿載而歸,他幾乎是直奔蘇修的院子而去,一時沒有注意到城主府壓抑的氛圍,他剛跨進(jìn)院門想要邀功請賞,便聽到了那一聲痛喊。

  趙守偉意識到不對,笑意一收,沉著臉,跑到段伯約身邊,問:“出什么事了?”

  段伯約偏頭看他,說:“將軍中了一箭?!?p>  趙守偉瞪大了眼,驚聲:“什么?”又急吼吼地?fù)狭藫夏X門,原地跳腳:“那將軍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xiǎn)?怎么會呢?”

  段伯約皺眉剛要讓趙守偉消停點(diǎn),便聽得那位一向溫和的偏偏公子冷聲道:“安靜!”那語氣可比方才與他對峙的時候陰寒多了,沒看到趙守偉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想來這位許公子也是真的關(guān)心將軍的,那他以后的態(tài)度也可以溫和一點(diǎn),就那么一點(diǎn)。

  趙守偉看著段伯約欲言又止,段伯約:“等著!”

  趙守偉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半個時辰以后,霸虎推門而出,段伯約趕忙上前:“將軍如何?”

  霸虎:“無性命之危?!边€不待幾人松一口氣,便聽他又說道:“不過,她的左肩從此以后都不能負(fù)重?!?p>  段伯約、趙守偉壓不住聲:“什么?”

  許朢舒也是神色一震,肩不能負(fù)重,對一個縱馬馳騁沙場的將軍而言,意味著什么?她多了一個致命的破綻。

  然而霸虎的話還沒說完:“此傷離心脈只有兩寸,我的建議是,一年之內(nèi)都不要再上戰(zhàn)場了。當(dāng)然,如果養(yǎng)個十年、二十年,能活得更久些。”

  “……”

  死一樣的寂靜,段伯約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么,許久,眾人才聽見許朢舒淡淡的聲音:“霸虎,走吧?!?p>  霸虎頷首,繞過段伯約和趙守偉,跟著許朢舒無聲離去。

  隨后,影竹幫蘇修打理干凈,換上干凈的衣服,服侍她睡下,才輕手輕腳地開始收拾房間。影竹這會兒穿的是男裝,不需要遮掩什么,便直接出去了。

  影竹先前進(jìn)去時,段伯約沒看到,是以甫一看到開門的是影竹還略微有些驚訝。

  影竹見段伯約想進(jìn)去,攔住了他,解釋道:“將軍剛睡下,待將軍醒了,我差人通知大家,你們也先去休息吧?!?p>  蘇修沒事,段伯約也不急于這一時,點(diǎn)點(diǎn)頭道:“也好,你好好照顧將軍。”影竹頷首應(yīng)下。

  ——

  許朢舒回到自己的廂房,沉默了許久才問霸虎:“她當(dāng)真再上不了戰(zhàn)場?”

  霸虎沉吟一會兒,才說道:“蘇將軍若是非要上戰(zhàn)場,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此舉極為損耗?!毖韵轮?,拿命來拼,會死的比較早。

  許朢舒習(xí)慣性地十指交叉,抱在身前,兩根大拇指互相繞了起來,這是他思考的習(xí)慣性動作,忽地,他轉(zhuǎn)頭對霸虎吩咐道:“讓人去留意一下漠北二殿下的消息?!?p>  霸虎微微躬身:“喏!”

  許朢舒揉了揉眉心,轉(zhuǎn)身去到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這會兒也不在意什么風(fēng)雅了,低聲道:“還真是計(jì)劃趕不上變化,都行要是死了還好說,漠北左師勢必軍心大亂,少不了爭權(quán)奪利的,趁他病要他命,簡直是天賜良機(jī)!可要是沒死的話,怕是原本沒引出多長的頭,就要徹底縮進(jìn)龜殼里了……蘇修,要不是……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p>  ——

  兩日后,紫荊城,皇宮御書房的桌案上擺上了一份蓋著私印信件。

  忽地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御書房,他雙手呈著兩支竹筒。

  鳳宸從擺滿奏章的御案上抬起頭,輕瞥了一眼隨侍的喜樂,示意他去拿上來。

  喜樂將竹筒遞給鳳宸:“陛下?!痹偬ь^,那黑衣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

  鳳宸接過竹筒,道:“退下吧?!?p>  待喜樂離開,關(guān)上御書房的門,鳳宸才用特殊的手法拆開竹筒。

  兩張紙條,一張:“都行未死。”一張:“都泰南下。”都泰正是那漠北大殿下,看來,漠北是派都泰來議和了。

  鳳宸看著這兩張紙條,又想到許朢舒信中所言,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涌上來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

  慶幸蘇修還在,北府軍還在,遺憾云州沒能一擊拿下。

  鳳宸緩了口氣:算了!一擊不中,便徐徐圖之吧。

  而后,他拿起毛筆,親自擬了一道圣旨,讓人快馬加鞭送到北塞去。

  鳳宸走出御書房,抬頭看著那一碧如洗的天空,自言自語道:“蘇繡,你看你還是要回來的。”

  這時,喜樂上前告知:“陛下,清王爺馬上要進(jìn)城了?!?p>  鳳宸瞇了瞇眼,應(yīng)了聲:“嗯,去備一套常服,隨我出宮?!?p>  喜樂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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