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進了清幽院,里頭已沒了他們的影,只桃華一人在靠墻頭的黑漆木架前,正翻箱倒柜的找著什么。
聽見響動,她回過頭來,見是沐鄞晨不由得松了口氣,只道了聲好又埋頭柜子里找著東西。
沐鄞晨皺了下眉頭,桃華是謝氏身邊的大丫鬟,平常從不輕易離身,她如此慌忙找著東西,謝氏一定是出了事。
她上前問:“可是祖母出了什么事?”
桃華不敢隱瞞,直說是老夫人心病犯了,回來拿藥與她,手下卻不敢耽誤,抓了藥很快就沖出了門,門被撞得陣陣響。
沐鄞晨聽得怔住,她不知道謝氏竟有心病,留香園的事哪里會不透風,只怕是早就傳到了她的耳朵。
她不敢耽誤,提起裙擺跑了過去。
到了松鶴園,中間圍滿了人,周圍幾桌人皆站著觀望,神色凝重,大氣不敢喘一下。
沐鄞晨緊皺著眉,跑過去撥開人群。
地上的老人,蒼白的臉色,臉上不停冒著虛汗,痛苦的用手抓著胸前的一角衣服。
“可是還沒喂?”她掏出帕子替謝氏額上的汗,語氣里有些緊張。
桃華搖搖頭,聲音帶了些許哭腔:“老夫人牙關(guān)太緊喂不進去……”
“大夫呢!”
“大少爺去了,這會應還在路上?!?p> 沐鄞晨咬牙,謝氏這般情況只怕是撐不到大夫過來,而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只希望有點效果。
當下她吩咐桃華去準備細辛、豬牙皂角等分磨粉來,桃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見她異常鎮(zhèn)靜,心下也跟著平靜了很多,一咬牙很快的沖出人群去準備。
不多時,粉末便被她送了過來。
沐鄞晨一把接過她手里的碗,用少量細粉吹入謝氏鼻中,不一會謝氏打起了噴嚏,她趕緊用手去支起她的上下牙,忙對著桃華大喊,“快把藥放進去!”
一連串變化讓桃華有點不知所措,在聽到沐鄞晨喊話,忙驚慌失措的打開藥瓶倒出了一顆藥,趁著謝氏被張嘴的空擋把藥投了進去。
沐鄞晨低下頭去看謝氏的臉色,這種法子她當時只在網(wǎng)上看過,她沒試過,心底始終是沒底氣的,以至于李管家在旁邊問她時,她也只是含糊其辭的將他敷衍了去,推說是自己曾去醫(yī)館里看傷時,見過醫(yī)者用過這個法子才斗膽一試。
好在李管家知道她去的醫(yī)館是濟世堂,也就不再多問。
眼見著衛(wèi)老母神色微緩,揪著衣服的手松開了不少,沐鄞晨松了口氣。
這時,沐瑾書帶著大夫沖進人群,身上衣服凌亂,斗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兩邊流下,他個高步子大,抓著大夫的手三兩步?jīng)_到了她們跟前,借著背影擋住身后眾人視線,對著沐鄞晨焦急道:“怎么樣了?”言罷,轉(zhuǎn)而對身后的大夫道,“大夫快給看看吧?!?p> 大夫點點頭,擦著一臉的汗,拿著醫(yī)藥箱到謝氏跟前檢查,桃華和李管家則在一旁幫襯。
沐鄞晨擦了汗,四下望去,沒發(fā)現(xiàn)沐鮑書他們的影,側(cè)過頭來看沐瑾書,問:“他們呢?”
沐瑾書搖頭,語氣里透著幾分無奈,“逸兒說是忘帶給祖母的禮,宴沒開始便急著要回去,爹娘不放心便一同跟著了。”
“也好?!便遨闯奎c頭。
這廂說著話,大夫已經(jīng)出來了,沐鄞晨和沐瑾書一同上前詢問:“怎么樣?”
“老夫人現(xiàn)下已無大礙,只是切記莫再讓老夫人受刺激,一切小心為好?!?p> 兩人一面道謝,一面吩咐著人送大夫回去。
李管家則略帶歉意的遣了貴客們回去,出了這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也就沒打算再留,一個一個便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