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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此江山共吟賞

第五十四章

念此江山共吟賞 宜殷 4040 2025-08-04 23:35:17

  許念說完這句話后,便閉眼休息了。不去在意斛觴容受傷的眼神。

  現(xiàn)在這樣給誰看呢?受傷,心疼,可是在傷害她的時候卻又毫不留情。他,他們一個個不都是這樣么?

  鳳凰都。

  林毓殺了鳳攬月。他將毒藥親手喂進(jìn)了鳳攬月嘴里。

  之后的一切都很好安排。

  鳴國喪,傳圣旨讓鳳羽上位。

  他和原敞聯(lián)手將方家趕出了鳳凰都。

  “方家所有人必須死,尤其是方柯。”原敞對林毓道。

  “我知道?!绷重寡巯露际呛谇?,他還是速度快了些,現(xiàn)在鳳凰都很亂。他必須得先把局勢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行?!耙呀?jīng)派人去了?!?p>  “多謝。”原敞對林毓行了一禮。

  “各取所需罷了。新的赤羽可依仗你了,要盡快整合。”林毓揉揉自己的眉心,對原敞說著。

  “你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不過,太子可是真的死了?”原敞疑惑地問道。

  林毓想到此,臉色陰沉?!凹词顾钪?,鳳凰都也絕無可能交給他?!?p>  原敞含首,又問,“鳳羽殿下,哦,不,陛下,她,你待如何?”

  “她,自會成為鳳凰都最圣明的皇帝?!?p>  原敞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

  鳳金宮內(nèi),鳳羽一襲黑色金紋衣袍,坐在鏡子前。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胎記。

  良久后,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母親,母親……”鳳羽哭喊著。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很無能。根本做不到母親那樣,做不到那樣驕傲,做不到把一切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成為了一個傀儡。

  成為了她心愛人的傀儡。

  不,她不愛他了。

  “陛下,林丞相來了?!庇墟咀舆M(jìn)屋稟報。

  鳳羽隨手抄起手邊的一個胭脂盒摔了過去,“讓他滾!讓他滾!”她大聲喊道。

  那婢子行禮退下,沒有言語。

  林毓看著鳳羽這瘋癲的模樣,走近她,抬起她的下巴說,“喜歡摔東西?那我令人多給你拿一些,你可以摔個夠?!?p>  鳳羽呸了他一口,“你真惡心。”

  林毓扭頭將臉歪過,冷冷地盯著她,“你還是不明白你的處境。我可以讓你坐上皇位,也可以隨便拎另一個鳳家的旁親上位。”

  說罷,他伸手抓住鳳羽的頭發(fā),將她往地上摔去,“你清不清楚!”

  “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你去死!”

  鳳羽發(fā)出慘叫聲,眼淚混著鼻涕流了一臉。林毓摔了她幾下之后,起身,拿出手帕,慢慢擦干凈手,“老實點。不然,你就等著和你母親團(tuán)聚吧。”

  鳳羽趴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敢做聲。

  林毓,林毓真的好可怕……她恨他……可是,她也怕他……

  林毓發(fā)泄之后,就離開了鳳金宮。

  比目國。

  斛觴容對于照顧許念這件事可以說是親力親為,沒有半點假借他人之手。

  許念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后面的忍耐。

  “我的丫鬟呢?就是叫萱白的那個。”

  斛觴容剛給許念喂完了藥,拿起一顆果脯要給她喂,被許念扭頭躲過。

  他笑笑,沒有半點不悅。“我吩咐她熬藥去了。她前些日子受了些小傷,不便來照顧你?!?p>  “過兩天就讓她來?!滨x容又補充著。

  許念盯著斛觴容,細(xì)細(xì)打量?!磅x煬沒有安排人?”

  斛觴容搖頭,“他自顧不暇?!?p>  “我要離開?!痹S念開口道,她不想看見斛觴容?!澳銈儽饶繃鴽]有給王妃安排居所么?”

  斛觴容看著許念溫柔笑著,“王妃在地牢住著。念念想去陪她?”

  許念聞言,皺著眉頭,“什么意思?你關(guān)的?”

  斛觴容搖頭,“你誤會我了?!彪S即面色一暗,想到些什么,“是斛觴煬自己關(guān)的?!?p>  “那給我另外找個地方,我不住這里?!?p>  斛觴容還是搖頭,“不可以。別的地方不安全?!?p>  許念心想,他這些年是不是只學(xué)了怎樣搖出美麗的頭,問什么都搖頭。她看不出來她不想見到他么?

  “你這里就安全了?你身邊的人巴不得我死?!痹S念冷笑道。她也恨不得這些參與過殺她爹,害她許家的人去死。

  “我在,他們不會。”斛觴容認(rèn)真地答道。

  “是么?”許念嘲道,“我看他們不是這樣想的。”說罷,許念盯著走進(jìn)來的魏清風(fēng)。

  清風(fēng)閣閣主。

  果然,一切都是有原由的。

  斛觴容面無表情地盯著魏清風(fēng),“什么事?”

  魏清風(fēng)行了一禮,道“鳳凰都的消息。”說完,他看了許念一眼,不再說話。

  斛觴容沒有看許念,仍舊盯著他,“你說吧?!?p>  魏清風(fēng)壓下要吐出口的不滿,說著“鳳攬月死了,林毓將鳳羽扶持上位。鳳凰都現(xiàn)下大亂。”

  斛觴容聞此,扭頭,果然看到許念含著淚的笑。

  他讓魏清風(fēng)先下去了。

  “不止于此。”斛觴容將許念躲著的臉扭過來,盯著她說道。

  “什么意思?”許念從他手下掙脫出來,冷眼看著他問。

  斛觴容堅定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只是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她?!?p>  許念笑著,搖著頭。

  “你真可笑。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先去死呢?”

  斛觴容也笑著,溫柔出聲“念念,我得先讓你安好?!?p>  許念不理他。她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人。

  都是虛假的,都是自私的,除了她自己,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鳳攬月死了,她固然歡喜。但是她的恨到此為止了么?并沒有,她所恨的何止鳳攬月一人。那些剩下的人還未死,她怎么能就此放下呢?

  斛觴容去見了魏清風(fēng),帶著央熾。

  “殿下,現(xiàn)在正是好機會。代替斛觴煬將比目牢牢掌握。趁著鳳凰都大亂,我們也正是機會出手?!蔽呵屣L(fēng)見到斛觴容就立馬說道。

  “是啊,殿下。我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毖霟胍哺f。

  “你們說得不錯,是時候出手了?!滨x容點頭道。

  鳳凰都南邊,淵城。

  連潤帶著一蒙面人走進(jìn)一處府邸。

  蒙面人一進(jìn)去就跪下對著坐在主位的那人行禮,“殿下,我有負(fù)你所托!”

  鳳賀雙眼含淚地走近蒙面人,扶起他,“怎么會呢?方柯,孤要多謝你才是,若不是你多次相告,孤早就死在那林毓手下了!”

  蒙面人正是方柯。他一向陰郁的臉上此時有一道疤,顯得人更為可怖。

  “殿下,如今那林毓和原家聯(lián)手,推鳳羽上位。局勢對我們甚是不利。我懇求殿下勿要再躲藏,要盡快一搏才是!”

  鳳賀聞言看了連潤一眼,說道,“孤也知。可是,孤該如何做呢?”

  “殿下,若是信我,我愿為殿下出謀劃策!”方柯連忙道。

  “好,好,好。有你,是孤之幸啊!”

  待安排方柯下去安頓之后,連潤對鳳賀提出自己的疑問。

  “殿下,不信他?”

  鳳賀對他們一向和煦,很少自稱孤。不論說是拉攏他們或是說暫時的真情,他都不會出現(xiàn)像對方柯這樣的態(tài)度。既是展現(xiàn)了對他的親近,又展現(xiàn)了很明顯的親昵。

  “不能說是不信罷?!兵P賀嘆口氣,“他太狠了。狠到讓我害怕。這不是說他勇猛之意,我身邊不缺勇猛的人,譬如你,譬如年歲小,輕狂的游天。他是對人太狠了,對敵人狠也罷,他對自己人也狠,只要擋了他的,都得死。你沒聽說他夫人的事情么?這樣的人,我不敢用,卻又不得不用。”

  連潤耐心聽著,狠么?他不關(guān)心方柯夫人的事情,倒是記得他對許念行刑的事情,這個人,待成事之后,他會把那些刑罰還給他。如今,詢問鳳賀的意思,也是試探。

  既然鳳賀明白,也不枉他和許念之前救他了。

  兩日之后,斛觴容果然將萱白帶到許念的身邊了。

  “殿下,殿下,萱白好想你,你怎么又受傷了呀?痛不痛?。俊陛姘滓贿M(jìn)來就撲到了許念懷里,擔(dān)憂地看著許念的傷。

  “知道我痛,還這樣撲進(jìn)我懷里?”許念調(diào)侃著她。

  “萱白看著呢,不會碰到殿下的傷?!陛姘纂m是這樣說著,還是把身體控制著離許念的傷遠(yuǎn)了些。

  “斛觴容,你不走?”許念語氣不佳地提醒斛觴容離開。

  斛觴容笑了笑,“念念,我這就離開?!?p>  斛觴容轉(zhuǎn)身之后,是滿臉的羨慕。他什么時候才能和許念如此相處,估計是不能了吧。畢竟他們之間隔的是家恨國仇。以及,那些并未言明的酸澀情感。

  怕是無望了。

  央熾看到斛觴容出來了,幸災(zāi)樂禍道“怎么?殿下丫鬟當(dāng)夠了?”

  斛觴容聞言淡淡盯著他,不說話。

  許久,央熾覺得沒意思,“咳咳,好了,我不說了。殿下,準(zhǔn)備如何對付你那哥哥?”

  斛觴容沖他招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央熾聽完,一臉敬佩?!暗钕拢弥\略?!?p>  是夜,比目皇宮地牢內(nèi),有人將鐵懿公主帶了出來。

  “公主殿下,一切就拜托您了?!?p>  鐵懿急切地看著他,“你,他當(dāng)真如此許諾?”

  “是,若事成,小皇子必能安然長大?!?p>  “好,我信你?!?p>  ……

  鳶草沒想到鐵懿居然還有能再回到斛觴煬身邊的機會。怎么會呢?她不是已經(jīng)被斛觴煬厭惡至極了么?不是被關(guān)在地牢了么?誰?誰放她出來的?

  “來人,將她拖下去,賜死。”鐵懿指著鳶草道。

  “憑什么?我做錯什么了?要被處死?”鳶草狠狠地看著鐵懿,“就算你恢復(fù)了王后的身份,也不能說賜死就賜死我吧。我可是比力的……”

  “怎么?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比力因為刺殺二皇子,被二皇子殺了吧?!辫F懿嘴唇向上一勾,嘲諷道。一瞬,又放下嘴唇,淡漠地吩咐“拖下去,處死?!?p>  她不想再與鳶草多說些什么了。她時間不多了,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鳶草身上。她要趕快除去一切有可能傷害她孩子的人。

  昨夜是斛觴容派人來將她救出,斛觴容要讓她殺死斛觴煬,給他換一道名正言順的旨意,讓他成為比目的王。

  她原本是不想相信他的。但是他說,他有辦法可以救熾兒。而且他還說,他可以讓熾兒安享一生榮華,只要熾兒沒有起兵謀反之意。

  鐵懿答應(yīng)了。

  她早就看透了。就算是爭又有什么用呢?斛觴煬不是個例子么?與天爭,與自己爭,哪有什么好果子。

  不如乞求一生安然。

  鐵懿如是想著,走到斛觴煬身邊。

  她端起斛觴容派人送來的藥,一勺一勺喂進(jìn)斛觴煬的嘴里。

  斛觴煬這些天可能也被喂了些別的藥,他整個人看著已然呆滯。他沒有認(rèn)出鐵懿,喝藥也是下意識的動作。

  鐵懿看著他,想起二人之間的種種,流下了淚,“我來送你了?!?p>  斛觴煬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子,眼睛也紅了。他張著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喂進(jìn)了一勺藥。

  算了,他忘記了。

  “別怕,我很快來陪你?!?p>  喂完藥之后,鐵懿拿起一邊她事先準(zhǔn)備好的白綾,自縊了。

  斛觴容沒有要求她去死,她是自愿的,去死。

  斛觴容得知后,將她與斛觴煬葬在了一起。

  比目,牢牢在斛觴容手里了。

  許念被斛觴容安排在比目王宮住下。

  她和萱白整日在王宮內(nèi)轉(zhuǎn)悠,賞景賞魚,無人敢置喙。許念對此不甚在意,如今,她為魚肉,又能如何呢?

  口口聲聲說著要報仇,卻無能為力。

  她在心里鄙夷過自己,她到底是無能為力,還是不敢?不忍下手?她不知道這種復(fù)雜的心緒是為什么。

  “殿下,他來了?!陛姘自谝慌猿隹谔嵝?。

  許念拋著魚食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淡定地扔進(jìn)池塘里,她沒有看斛觴容。

  “念念,你待在這里可會無聊?我如今剛剛上位,局勢不穩(wěn),所以那些天沒有來看你。”斛觴容熱切地看著許念,他從醫(yī)師那里得知許念身上的傷已經(jīng)無礙了。但是沒有親眼看到,總歸是不大放心的。

  “你不是說放我離開?”許念瞥他一眼。

  “我會讓你離開。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最安全的時候。”

  許念冷笑,“騙子?!?p>  她才不相信。

  斛觴容無奈地看著許念,走近些,坐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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