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心性大變的燕晨
閆塵出了無名殿，百無聊賴，四處游走。他不知道劍閣在什么地方，慢慢悠悠轉(zhuǎn)著或許就找到了。
“師兄！”曹破叫住了燕晨。
“怎么了?！?p> “這是我替你領的衣服?！?p> 閆塵接過兩套灰衣，尋了個地方換了一套，另一套收進百寶袋中。
“多少錢？”
“師兄你真逗，出一趟山就傻了？敗劍山弟子哪里需要出錢的？”
“我當然知道衣服不出錢，但不能讓師弟白跑一趟吧！”
“師兄見外了，只要師兄讓我跟著你就行！”
閆塵細細打量了一下曹破，規(guī)規(guī)矩矩，看樣子是本分人。
“好吧。”
“謝謝師兄！以后我就跟著師兄混啦！”
閆塵尷尬一笑，想跟就跟著吧，反正有很多事用得到他。
“師父讓我去劍閣抄書，我們走吧！”
“師兄，現(xiàn)在還不能去，我得帶你去好好吃一頓，然后再偷偷帶一些吃的。”
“不就抄幾本秘籍嘛，還能有多少秘籍？”
曹破不言，硬拉著他好好吃了一頓，然后又給他百寶袋塞了一些牛肉干之類充饑又不容易壞的食物。
“師兄，這百寶袋必須藏到下面?！?p> “下面是哪里？”
曹破指指閆塵襠部。閆塵堅決不肯，那可是吃的，怎么能放在那里。曹破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劍閣位于敗劍山主峰峰頂，也就是總院所在之山。閆塵他們抄了一條近路，這幾日赤峰院和總院矛盾無法調(diào)和，還是小心為妙。
劍閣高近六十米，寬有六十米，閣分五層，甚為壯觀。
到了劍閣門口，閆塵才知道為什么曹破非要將百寶袋藏起來。他的百寶袋被兩名守衛(wèi)收走了。
“師兄，三五天后我來看你！”
閆塵走進劍閣的時候，曹破大聲喊道。
三五天來看我？閆塵大笑，抄個秘籍要三五天？簡直可笑愚蠢！
可是當他真正進入第一層的時候，他才后悔莫及。
三圈圓形書架，每圈有五層，每層目測有書五百本！只多不少。
他萬念俱灰，哪里有心思抄書，尋了樓梯，就要上二樓。
“下去吧小子！”
閆塵被一股大力壓下。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站在樓梯口。
“又是赤峰院的小子，華老鬼，你說他能挨幾天？”老者大喊道。
第三層傳來雄渾的聲音。
“兩天！”
“我賭三天！”
“賭什么？”
“賭你養(yǎng)的那只云雀！”
“一言為定！”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將閆塵作為賭局。
“前輩，你們賭什么？”閆塵好奇問道。
“賭你??！”
“賭我什么？”
“賭你不吃不喝，幾天能抄完第一層的秘籍！”
“為什么不吃不喝？”
“看你面生得很，第一被罰來抄秘籍吧？”
閆塵點點頭。
“小方與劍閣約定，門下弟子犯錯便來抄秘籍，他叫你抄幾層呀？”老者問。
“五層之下！”閆塵話一出口便后悔了，他應該說一層。
“哦，難得，除了小白元，還沒有人被罰抄四層典籍呢，華老頭，我們的賭有得打了！”
“先賭第一層！”三樓傳來華老頭的聲音。
“大師兄也來抄過？”閆塵問道。
“來過好幾次呢，那小子鬼得很！”老者笑道。
“前輩，我不抄可不可以呀？”
“敗劍山山規(guī)第十一條，不聽師罰者，視為欺師滅祖，可逐出山門！”
閆塵一激靈，道:“那我用什么抄？”
“西南角有桌案紙筆。”
閆塵東轉(zhuǎn)西轉(zhuǎn)，找不到。
“華老頭，這小子分不清東西南北，哈哈，和你一樣！”白發(fā)老者大笑！
“哼，你還分不清左右呢！”三樓傳來不悅之聲。
閆塵尷尬一笑，終于尋到了桌案。他有氣無力的呆坐在書案前，看著滿眼的秘籍，心中一陣絕望。
敗劍山怎么會有這么多秘籍？是偷的還是搶的？
桌上放著一本，名曰:飛腿擊劍術。他翻開瀏覽了一下，頓覺生無可戀，這是什么狗屁秘籍？
他將飛腿擊劍術扔在一旁，抄起另一本秘籍。這一本更加搞笑，叫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他翻看兩眼，語重心長的道:“純粹是來搞笑的，這絕對不是秘籍，是笑話看本，前輩，敗劍山是不是有兩處劍閣啊，我是不是走錯了。”閆塵站起身來，走到書架中。
“你沒走錯，這的確是劍閣，獨一份！讓我教你什么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老者說罷，閆塵身子突然一拱，屁股往后一撅，老者一腳踢出，閆塵向前飛去。正是平沙落雁。
劍閣中傳來老者哈哈大笑。
閆塵站起身來，心頭一驚。這老者非同小可，他連人都沒看見便中招了，不敢說什么決一死戰(zhàn)的大話，只能啞巴吃黃連。
閆塵不知道，一層存放的是敗劍山有史以來所有大劍師的結業(yè)作品，必須自創(chuàng)一套劍術或武術，只要是自創(chuàng)的就行，可惜自創(chuàng)武功哪是那么容易，所以才有這些稀奇古怪的劍術。
閆塵隨手抽出一本秘籍，名曰:捕風捉影術！又抽出一本，名曰:翻云覆雨術！閆塵興致被完全提了起來，像捧著圣書一樣回到桌案上，拿好架勢，打算要認真仔細的閱讀研究一番。
可惜，內(nèi)容另他大失所望，將書扔得遠遠的。他終于體會到師父是和他有仇啊，抄這些狗屁秘籍不如受他戒鞭。
“小子，快抄吧，第一層抄不完，是沒有東西吃的！”老者又道。
閆塵哪里是坐以待斃之人，他氣沖沖的沖向大門，可他哪里打得開，就算使出了所有元氣也無濟于事。
“此門，只有我能開，你是開不了的！”老者又笑。每次有赤峰院的弟子來抄書，他都會笑，雖然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表現(xiàn)。
閆塵像一頭生無可戀的死狗爬在門上，后悔自己入了此門。
為自己默哀片刻之后，他強做精神。想當年他待在止戈書院藏書閣半年時間，閱盡所有藏書，這敗劍山的秘籍能有止戈書院的書多？
如才一來，他心中平靜了不少。他整理著裝，裝模作樣的坐了下來，開始抄書。
這一抄就是半天。半天時間，才抄了十本書，本來可以抄得更多，在抄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吐槽，這些秘籍扔大街上也不一定有人撿。面對浩如煙海的秘籍，他燃起的斗志又熄滅了。
再過半天，閆塵又饑又渴，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前輩，是不是晚上啦？怎么天不黑呢？”
“小子，劍閣不分晝夜！”
閆塵實在餓極，只好正襟危坐，運功以扛饑餓。過得兩個時辰，腹中不再見響，又開始抄寫。
抄到一半，閆塵突然道:“前輩，我不抄可不可以？我把它全部背下來行不行？”
“背下來？小子餓暈了嗎？華老鬼，臭小子說要把秘籍全部背下來，你信不信？”白發(fā)老頭喊道。
“不信！”
“我就說行不行吧？”閆塵問道。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行！”
“我們也打個賭吧。”閆塵道。
“嗯？打賭？打什么賭？”老者飛身而下，出現(xiàn)在閆塵面前。
“如果我把這些秘籍背下來，允許我進五樓，怎么樣？”
老者大搖其頭，道:“我沒有這個權限。”
閆塵略略失望，接著道:“好吧，換一個，如果我背下來了，每天給我吃的！”
“要是背不下來呢？”
“你想怎么樣都可以?！?p> “好啊，背吧！”
老者斜靠在書架上，對閆塵來了興趣。
閆塵頓時來了精神，一本本看了起來。他閱讀極快，一目十行。這些秘籍字數(shù)不多，他一個時辰竟然看了一層。
在止戈書院藏書閣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只要他讀過的書就記得。
“小子，你這么看，是要背到地老天荒嗎？”老者調(diào)侃道。
閆塵笑而不語，接著看書。時間如流水，悄然而逝。又過一天，閆塵竟然不覺得餓，他合上最后一本書。望著老者手中的酒還有燒雞。
“前輩，說話算數(shù)吧？”
“算數(shù)啊！”
“那，拿來吧！”
“拿什么？”
“吃的??！我背完了！”
老者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閆塵，放下燒雞和酒，隨便抽出一本秘籍。
“新式倒飛御劍術，背！”
閆塵滔滔不絕，一字不漏背了出來。老者驚魂未定，又挑了一本名為七劍之御。閆塵又完整的背了出來。
又抽了一本，又背了出來。
此刻，老者更加驚駭，道:“你，真的全背完了？”
“你可以再抽！”閆塵說完，抓起書架上的燒雞便啃，將壺中酒一飲而盡。
“臭小子，我的酒！”
“前輩不要小氣嘛！”閆塵拍拍吃得半飽的肚皮，一步步走向二樓。
“多謝前輩的燒雞和酒，等我出去再還你！”
“華老鬼，不要和他打賭，他過目不忘！”老者喊道。
閆塵拾梯而上，來到二樓。只有兩圈書架，開了兩道格子窗。樓中有一男子，年過四十，長發(fā)垂肩，一襲黑衣，赤腳。
“小子，有點意思，二樓的書你也想要背下來嗎？”
“你就是前輩口中的華老鬼？”
“小輩敢這么稱呼我的，你是第一個?！?p> “可是你一點也不老！”
“臭小子，不要被他迷惑了，他比我還老呢，今年都七十七了！”樓下老者突然插話道。
閆塵一驚，轉(zhuǎn)念一想，想必此人是修煉了什么返老還童之術，所以看上去這么年輕。
閆塵剛要閱讀，樓下傳來一陣腳步之聲，很快，二樓上便出現(xiàn)七八人。
閆塵一眼便看見了蔣旭，還有幾名總院和青峰院的弟子。
“呵，赤峰的又來抄這些秘籍了？我說赤峰能不能換點有用的懲罰，這么無用的秘籍抄它作甚？”其中一人調(diào)侃道。
“咦，沒見過他呀，是赤峰那個旮旯冒出來的？”
蔣旭聽罷，連連咳嗽。
“蔣師兄，你怎么了？”
“沒事，我們走吧！”蔣旭轉(zhuǎn)身要走，被其師弟拉住了。
“蔣師兄，赤峰欺人太甚，今日就他一人，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他！”
“走吧，不修煉了？”蔣旭突然大聲道，嚇得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今日他們的師兄怎么如此好脾氣。
閆塵呵呵一笑，看來蔣旭還是識時務的。
“是你在笑！”其中一人氣勢洶洶的朝閆塵走來，他現(xiàn)在手中無劍，要是有劍的話早就拔劍相擊了。
“是我在笑！”閆塵冷冷道。
一眾總院弟子再加上兩名青峰院弟子，一共六人，摩拳擦掌，朝閆塵攻來。在劍閣，他們不敢擅用元氣，全憑肉拳。
華老頭在旁看熱鬧，也不阻止，反正二樓的秘籍也不是什么貴重之物，況且他們都沒有使用元氣，破壞不到哪里去。
閆塵手持一本秘籍，左右騰挪，避開所有拳腳。一眾人等還以為中了邪，又一陣急攻。閆塵始終氣定神閑，得意洋洋的他突然想起了江游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消失好長一段時間了。
為首一人名為秦松，在總院中屬于中上游水平，一直為蔣旭馬首是瞻。今日連出幾拳竟然連閆塵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不由得大怒。一道劍氣揮出，直取閆塵左腿。他不敢痛下殺手，這在敗劍山是禁忌。
華老鬼一驚，正要出手，卻見閆塵若無其事，也就懶得管閑事，只要不拆了劍閣，什么都好說，有好戲看自然求之不得。
劍氣擊在閆塵左腿，毫發(fā)無傷。
“蔣旭，你怎么走了？”閆塵對急忙逃開的蔣旭大聲道。蔣旭也不多言，直接上了三樓。
“該輪到我了吧？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這一干人等被閆塵一個個踹了屁股，直直飛了出去，正是在一樓抄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哈哈，有意思，看來一樓的秘籍也不全是一文不值！還有一招，吊打之術！”
閆塵一把揪起秦松，右腳飛出，砰的一聲，秦松被踢出老遠，撞在書架之上，也不知書架為何材所造，竟然未傷分毫。
“慢走?。“パ?，忘記一招回腸術！咦，何人所創(chuàng)來著？馬路，對，這個有意思，下次記得來找我，我好給你們施展施展！”閆塵笑道，秦松幾人不敢逗留，連滾帶爬的下了樓。
“同是靜心境，差距可是太大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華老鬼問道。
“赤峰燕晨?！?p> 閆塵翻開一本秘籍，上書:梅花劍譜！
“咦，這劍譜怎么在第二層？”
“它在第二層，只能說明這只是四品功法。”華老頭解釋道。
“哦，功法還分階品？”
“當然，不過關鍵還是在人，修為高者，普通劍招在其手中也有無窮威力，但高品劍招在一般休者手中，實力便可提升數(shù)倍，這便是功法的作用?！?p> “這些秘籍都是可以隨便看的？”
“當然，只要是敗劍山的弟子，四樓以下都可以隨時查看?！?p> “不怕秘籍流落出去嗎？”
“非本派弟子，就算偷學了敗劍山的絕技，也不敢用，一旦被人知道了，代價是無法承受的！”
“什么代價？”
“哎，不說也罷！誒，我說，蔣家的公子怎么好像有些怕你？”華老頭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
二樓是四品秘籍并非全是劍術，還有各種各樣的功法，都是武技，并沒有玄門心訣之類的。
閱至中午的時候，曹破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閆塵身邊，悄悄遞給他一包牛肉干。
“怎么帶進來的？”
曹破尷尬一笑，閆塵嚴詞拒絕。這牛肉干怎么吃得下去，他寧愿餓死！曹破自討沒趣，站在閆塵一旁，隨手翻看秘籍。
“師兄，一樓你都抄完了？”
“當然！”
曹破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似在看一個怪物。
“我背完了！”
曹破更驚，頓時覺得自己跟對了大哥，怎么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燕晨這么有天分呢？
二樓，閆塵花了三天時間才將所有秘籍記下。期間，徐湘來過一次，給他帶了東西。他問是怎么帶進來的，她說:“正兒八經(jīng)帶進來的。”后來閆塵才知道，女弟子是不用搜身的。
閆塵也不客氣，大快朵頤，華老頭也懶得多言。后來，徐湘每天都會來一次，每次都帶了吃的。
三天之后，閆塵上了三樓。三樓是一位矮小的男子，并不老，五十上下，他只望了閆塵一眼，不發(fā)一言。就算閆塵如何找他說話，他也不吐一字。后來，閆塵就懶得打擾他了。
三樓，只有兩排相對而列的書架，書架之上藏書不多，近有百本。都是些劍陣以及劍擊之術，偶爾有幾本刀譜槍訣之類。閆塵花了四天才全部背完。
當他走上四樓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透不過氣來，而在四樓查閱的人少之又少，多數(shù)在三樓。閆塵在三樓那四天，雖然有總院的弟子，但他們見到閆塵就像見到瘟神一樣遠遠躲開，而赤峰院的弟子也恥于與他為舞，都刻意與他拉開距離，也只有曹破對他不離不棄。
四樓并無一人守衛(wèi)，他甚為好奇，當他頂著無形壓力閱讀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他根本翻不開秘籍。他換了一本，依然如此。他偷瞄四樓的弟子，只見他們拿著秘籍，在地上做好修煉的姿勢，將秘籍置于身前，然后引一道魂力注入秘籍之上，片刻之后，秘籍徐徐翻開，每一頁停留半分鐘，然后自動翻向另一頁。
閆塵恍然大悟，原來二品秘籍都是靠魂力才能打開的。想來無形的壓力是敗劍山用來防止弟子冒進修習高品功法的手段。閆塵不知道，每一個敗劍山的弟子都要修習魂術，從低品到高品，當然，劍閣五樓之下并無魂術秘籍，都是師父親傳弟子。閆塵剛到敗劍山，不知規(guī)矩。幸好他修習了魂訣，不然今日可有大麻煩了。
他依樣畫葫蘆，以魂力輕松打開了一本劍訣。秘籍自動翻頁的速度恰好跟上閆塵的記憶速度，這一下，更加省事。當翻閱五本秘籍的時候，閆塵才發(fā)現(xiàn)魂力已經(jīng)消耗得差不多，原來閱讀秘籍極耗魂力。閆塵只好停下來，加緊修煉魂力。魂力說到底是一種精神控制力，需要絕對的心無雜物。他屏氣凝神，運轉(zhuǎn)魂訣，元氣源源不斷的四散開來，閆塵則是以精神力控制元氣，再以元氣控制實物，以達到鍛煉精神控制力的地步。閆塵此刻已經(jīng)將魂訣修煉到第三重的境界，已經(jīng)可以以魂力控制實物的地步，只是精準度十分欠缺。他修煉半日，終于能在四樓范圍內(nèi)以魂力控制所以秘籍，他想看哪一本，哪一本秘籍便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