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狼的牙齒。
“喜歡?！鳖櫖擖c了點頭。
“那就好。”顧飛滿意地笑道，“既然喜歡，我過會給它鉆個孔，再去找根好繩子，給你當(dāng)手鏈或項鏈?！?p> 雷二走了進來。聽見兄妹倆的話，他好奇瞧了一眼顧瑩手里的獠牙，頓時面露驚容。
“嘩塞，這是狼王的獠牙？我的乖乖，這可是好東西啊?！崩锥盅垧?，他死死地盯著那根牙齒，好半天過去眼睛也舍不得挪開。
“這很難得嗎？”顧瑩巴眨著眼睛，有點困惑。
狼這種動物，她并不陌生。
大石村周圍的野狼并不罕見，幾乎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都能聽到村子外面野狼嗷嗷的嚎叫。小虎他們在村子周圍巡邏時，不時就會碰上一兩個。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邊陲的少年們更不怕了。每次遇到狼，小虎他們都會沖上去殺之后快。有時候打得過，有時候打不過。顧瑩還為此替他們處理過好幾次狼抓出來的傷口。
“當(dāng)然難了。這是狼王牙，不是普通的狼牙。很難得的。”
顧瑩對狼輕蔑的態(tài)度，讓雷二很是不滿。
“這……區(qū)別很大嗎？”顧瑩望望老哥，又看看一臉不滿的雷二，還是很茫然。
唉……
見顧飛不說話，雷二長嘆了口氣，嘟囔著給顧瑩普及常識。
“狼這種動物，群居而且報復(fù)心極強。來如風(fēng)去無蹤。遇到獵物就一擁而上，讓人防不勝防。殺了獵物瞬間拖走，讓人想救都來不及救。而要是傷了它們其中一兩個，狼群更是會兇性大發(fā)，幾乎不死不休?！?p> “這么長的獠牙，應(yīng)該是某些數(shù)目龐大的狼家族才有。它們可不是你時常見到的，在村子周圍出沒的那種孤狼。那些會被趕出狼群的都是些老弱病殘的孤狼，對我們來說其實沒多大威脅。這種大型狼群，誰見誰怕。很多中小型的商隊甚至是軍隊，見了他們也得退……退什么來著？”
“退避三舍?！鳖櫖撎嵝选?p> 雷二嘿嘿一笑，“對，就是退避三舍。還是小瑩妹妹聰明?！?p> 見樓歪了，他趕緊把話題扯回來，“所以你說枚這狼王牙，難得不難得？”
“我找了好久，一直想弄一枚，可惜一直找不到。這可是作護身符的好材料。要是弄上一枚再找個高僧開光，說不定以后巖錘要塞的鎮(zhèn)塞大將就是雷二我了?！?p> 雷二喜滋滋地作完春秋美夢，趕緊舔著臉問道：“飛哥，你是怎么弄到它的？還有多的嗎？一頭狼兩枚獠牙，給我那另外一枚唄。”
顧瑩越聽心越不是滋味。
她似乎看到茫茫的草原上一大群餓極了的狼正圍著顧飛和追風(fēng)，那狼群特有的綠油油殺氣凜然的目光仿佛穿過時空落到她心里，讓人手腳發(fā)冷。
顧瑩打了個寒顫，連忙把手里重若千鈞的狼牙還了回去。
“大哥，原來這是那么珍貴的東西。我不要了，還是你拿著作護身符吧。以后你也要小心，見到狼群趕緊跑……”
“怎么，你不喜歡？”顧飛沒理會一邊喋喋不休的雷二，眼里只有自家小妹。
“喜歡啊。不過對我來說，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顧瑩甩甩長發(fā)，牽強地找著借口。
“而且我?guī)煾党Ｕf，女孩子長大了，要學(xué)會文雅端莊，知書達理。我一直都記在心里，所以……”
她滿心的復(fù)雜，臉上卻是嘻嘻一笑，道：“你說我?guī)ЦI狼的牙齒成個什么樣?！?p> “文雅端莊？知書達理？小瑩你說誰呢?！崩锥熘弊幼笸铱?，就是不看兄妹倆，“這兒有這樣的人嗎？”
顧飛一腳把雷二踢出正屋，伸手揉揉顧瑩的長發(fā)，又面不改色地把長長的狼牙重新塞進她的手心里。
“拿著吧?！鳖欙w的語氣不容拒絕。
“別聽雷二他胡扯，沒那么夸張。都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狼王也不例外。我們當(dāng)時在外面遛達，剛好碰上了頭狼王。但那會它已經(jīng)死了，周圍更是一頭狼也沒有?！?p> “想著不要白不要，我們隨手割下了它的兩根牙齒。僅此而已。”
顧瑩眨了眨眼睛，她心里十分清楚，這恐怕不是什么真相。不過顧飛的眼神容不得她拒絕，猶豫了一會，她點點頭，緊緊把那枚沉甸甸的狼牙攥在掌心里。
雷二心有不甘，張嘴正想說話，正好迎上顧飛射過來森然的目光。他心一卡，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要說什么。
三人又聊了聊要塞的事，把兩匹馬趕進陰涼的馬棚，這才往顧父顧母墳?zāi)顾诘囟ァ?p> 五天時間，名單上的墳已經(jīng)挖得差不多。三人一路走去，路上空蕩蕩的，幾乎沒再遇到其他人。
走著走著，雷二想起第一天顧瑩遇到的兩個陌生人，便隨口提了提。
顧瑩一直愛不釋手把玩著那枚光潔如玉的狼牙。那溫溫涼涼的觸感，在這炎熱的天氣里如股偶然吹過的涼爽春風(fēng)，讓人心情愉悅。
雷二說得糊里糊涂，顧瑩只好心不在焉地在一邊查缺補漏。兩人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把那天發(fā)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等等！”顧飛看著自家小妹，神情嚴肅，道：“你說他們姓什么？”
顧瑩愣了一愣，隨口答道：“主子姓顏，顏色的顏。手下姓柳，柳樹的柳。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顧飛搖了搖頭，遲疑了會才說道：“沒什么不對，只是這顏姓是國姓，出現(xiàn)在這是有些奇怪?！?p> ?。?p> 雷二一聲慘叫，他狠狠拍了拍腦袋，“姓顏，國姓？哎呦，我這腦袋……”
他滿臉的懊惱。
“估計那會真是曬暈了頭。聽到小瑩妹妹說他們親手幫忙收拾骸骨，我就沒多問?！?p> “國姓？那是皇族中人？”
顧瑩傻傻地盯著神情嚴肅的兩人，好大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意思，趕緊認真回憶起來。
她在這遙遠的西北邊陲，挖墳還能遇到傳說中的皇族子弟，怎么想怎么奇幻。
顧瑩歪著腦袋，想起當(dāng)時第一眼見到顏五那小白臉的模樣，不得不說，還真長得人模人樣的。
她還清楚地記得他為了避免踐踏墳頭，而特意繞了個大彎，然后差點在自己面前摔個大跟頭的情形。
一想到當(dāng)時顏五那狼狽的模樣，顧瑩忍不住有些想笑。只是場合不對，她生生忍了下來。
小心收好狼牙后，她又仔細回想了下，補充道：“他沒說全名，記得他說過他在家族里排行老五?！?p> 顏五嗎？
顧飛慢慢地邊走邊思索，顧瑩兩人都不敢打擾他，只好陪著慢慢向前走。
“小瑩，”顧飛忽然停下腳步，下結(jié)論道，“恐怕他是騙你的?！?p> “??？不太可能吧?！鳖櫖撾y以置信，她遲疑了下，說道，“我們本就素味平生。而且轉(zhuǎn)眼各分東西，或許這輩子都不能可再遇到，他騙我作什么？”
“說得也是?！鳖欙w一臉困惑，同樣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皇族子弟沒得到允許，是絕不可能離京或離開封地的，更何況這是軍事要塞？對他們來說，這里幾乎等于禁地?！?p> 雷二也過來插上一嘴，“那會他們偷偷摸摸來掃墓，后來全身臟兮兮的，卻連村也不敢進，倒是有幾分皇室中人避嫌的意思?！?p> 他也有些想不通，“只是……既然如此，為什么又會大大方方把姓氏告訴你呢？”
“或許他們覺得我區(qū)區(qū)一個小村姑，那會知道皇族的姓氏。在我的激將下，就隨口說了說，算不得什么?！鳖櫖摑M不在意，想不明白的事，她懶得去想。
……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顧父和顧母合葬的地方。
顧飛不再理會什么顏五柳二。他取出靈位放好，兄妹倆恭恭敬敬行了跪禮。禮畢起來后，顧飛讓顧瑩站到一邊，立即揮起鋤頭毫不遲疑地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