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測到兩個攜帶武器的機械體在空中靠近，此前他們也這樣做過，并攻擊我。”
何陳說：“他們并不能對你構(gòu)成威脅，你不能做此判斷？”他背上的刀骨微微抖動欲出鞘。
“-我倒是不畏懼，但是他們對我可能發(fā)起的攻擊，也許會傷害到你，防御機制需要做出這種假設(shè)判斷?！?p> “你！……連你都傷害不到我，他們怎么可能傷得了我！”
“-我無法做出實力判斷?！?p> “那就應(yīng)該做無威脅處理，你知不知道每一艘巡邏艦上面至少有40人！兩艘巡邏艦近百人，毀在頃刻間?！?p> “-嚴(yán)格來說，他們不是死于我的炮彈。你別忘了，我不是刀骨，不是大自然的產(chǎn)物。不該有攻擊性武器?！?p> 何陳啞口無言，長嘆一聲，刀骨平靜下來。
誠貝上尉，還有那些看起來很年輕的士兵……完了。
現(xiàn)在已是下午六七點左右，天色昏暗，這洞中如果不開燈將漆黑一片。
何陳坐在洞中，腦中思緒煩亂，雖然這種事以前也遇過，但對象從來都不是機械。
對面，許久沒有寫字的手臂再次在洞壁上揮動：-你不用為他們可惜。
何陳看了看，輕聲說：“他們都是人，你是無法理解，一個人從剛出生到長大本身就不容易，還有可能生病、意外……”
“-說一些開心的，你會講笑話嗎？有一些組裝我的人，工作時會講笑話，雖然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我喜歡那種語言帶來的奇妙感覺?！?p> 何陳靠著洞壁斜眼看著金屬球說：“才死過那么多人，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只服從核心指令?！?p> 何陳點點頭說：“好吧，給機械講故事倒是新鮮，太遠(yuǎn)的事不說，我就跟你說，我是怎么取刀骨?！?p> 于是開始回憶，當(dāng)講到男扮女裝時，金屬手臂在洞壁上寫下兩個字：哈哈。
當(dāng)晚何陳沒有離開，他也沒地方去，所以和金屬球聊到半夜。
天漸漸亮起來，從高空俯瞰這片土地，有兩個點還在燃燒，濃煙滾滾，地面有百十來人在燃燒處搜尋。
金屬手指突然開始寫字：探測到附近攜帶武器的大量熱源。
何陳立即大喊：“你什么都別做！”
“-不會了，昨晚與你長談，我對判斷做了更細(xì)致的分類。但僅限于當(dāng)前情況，換做別人或者換一個環(huán)境，這個分類將毫無作用?！?p> 何陳無話，他抬頭看天，眼睛所到之處明明是晴朗天空，這個洞里卻如此復(fù)雜。
何陳站起來說：“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什么來這里？”
“-記得，解決掉我?！?p> “我想現(xiàn)在是時候了?！?p> 何陳猛地抽出刀骨，吟鈴聲大作。
這刀骨從刀納出來時像面團被拉長，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匯聚到一起，變成一條青色光柱，立在空中。
“-你手里這東西，很沉重嗎？”
“昨天不沉，今天有點?！?p> “-如果我也是大自然的產(chǎn)物該多好?！苯饘偾蚓従徴归_，像昨天下午那樣。
“-那些人說我沒有弱點，卻將這顆藍色球體緊緊包在體內(nèi)，這是核心，我認(rèn)為這就是弱點?！?p> “-最后一個問題，昨晚你跟我說到價值這個詞，世間萬物總有利用的價值，只是等待發(fā)現(xiàn)。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存在的價值？”
何陳無話，面色凝重，但這刀骨突然飄起青色煙云，將整個金屬球包裹。
這些煙云生成細(xì)小的線，在各種齒輪、鐵片、鐵條上轉(zhuǎn)動，這表示刀骨很喜歡這些零件，何陳瞬間明白。
“你有……你對我的價值不可估量……”
金屬手指在洞壁上畫出一個圓形笑臉。
“-當(dāng)核心破裂會觸發(fā)自爆產(chǎn)生高溫，將會引爆所有火藥彈，你要小心?！?p> “-還有一個問題，形容不能再見，該用什么詞？”
何陳立即揮動刀骨，全力將尾尖毫不留情地刺向核心，突然眼前一片白。
一股沖天大火從洞底竄向高空千米，照亮八方，緊隨其后是一陣強烈且沉悶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炸斷所有鐵鏈。
這熱氣化作波浪以坑洞為中心，貼著地面卷起濃塵向四周滾動，綿延十幾里。
空中留下一朵雙層蘑菇云，久久沒有散去，洞口附近開始下金屬塊雨。
何陳滿身的青色濃霧包裹，他輕輕說了聲：“永……別?！?p> 隨后將刀骨插入刀納。
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漫天的碎塊掉的差不多。他看向洞底，比之前加深了5米多，到處是金屬碎片。
什么也沒說，沿著洞壁一點點走出洞。
到了洞外，鼻子一吸，空氣中有焦糊味，不管哪個方向都是灰蒙蒙一片。
8條鐵鏈斷成不同長度，有的被融化成一堆，還冒著青煙。
他還記得來時的方向，所以朝這個方向走去。
很快的看見許多人模樣在沙塵中，一邊朝這邊張望，一邊到處找什么，地面到處是一些燒焦的東西。
他走上前去，眼前都是服裝相同的士兵，地上有一些袋子，里面裝著各種碎塊。
何陳隨便找一個人說：“有沒有看見誠貝上尉？”
這個人抬手一指，說在后面。
何陳稍感吃驚，然后胸中氣悶，他朝手指方向去。
果然看見誠貝上尉低著頭走來走去，也在尋找什么。
何陳走上去說：“誠貝上尉，昨晚的火藥彈，我以為你完蛋?！?p> 誠貝上尉看見何陳先是瞪圓了眼睛，而后面帶愁容，說：“何先生，我軍損失了兩艘巡邏艦?！?p> 何陳說：“為什么會有巡邏艦靠近？”
“哎，再說已經(jīng)沒有意義，何先生，泰坦是不是也被摧毀？”
“對，在他擊落巡邏艦后，有沒有委托書，我都會這么做。”
誠貝上尉抬起左手捂著眼睛，然后滑到嘴巴，看他的眼神十分沮喪，他說：“大事不好，沒想到真的把泰坦毀掉，這東西的價值能買下半個蒸汽城，現(xiàn)在毀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向龍克斯少將說?！?p> “毀掉他正是龍克斯少將給我的委托任務(wù)，解除了對你們的威脅，應(yīng)該全城慶祝才對?！?p> “不是這樣的，現(xiàn)在我也不怕告訴你，讓你做這個任務(wù)，實際上是讓你測試泰坦。我們估計你最多讓它癱瘓，沒想到……”
“沒想到真的摧毀？只能說你們過于自信，另外結(jié)果很明顯，它不堪一擊，建議你們放棄研究這種機械。”
誠貝上尉說：“何先生說的簡單，泰坦不是蒸汽城獨立研發(fā)，是蒸汽國給我們的開發(fā)項目，讓你來測試它并沒有經(jīng)過蒸汽國的同意?！?p> 何陳從胸前的衣服里拿出委托書，展開給誠貝上尉說：“我只按照委托書辦事，這之后的其他事與我無關(guān)?！?p> 誠貝上尉點頭說：“我知道，我也不會為難你，只是龍克斯少將很難向蒸汽國交代。”
“這還是與我無關(guān)……這樣說來，龍克斯少將是不是不能兌現(xiàn)獎賞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