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三聲清脆的敲門聲，石渝就知道是于小魚來了。
“進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了一聲進來，不想給她一種矯情，或者不男人的感覺，反正，他自己認為自己是個大度的男人，網(wǎng)上的咖啡是，現(xiàn)實中的石渝更是。
于小魚端著一只空咖啡杯應(yīng)聲走進來。
“石總，蹭點咖啡喝唄。”
她笑嘻嘻地說著。
石渝怎么看她現(xiàn)在那表情都是嬉皮笑臉的，就像以前網(wǎng)上聊天，她心情一不好，莫名其妙底就發(fā)脾氣，還總說他不懂女人心。他怎么就不懂女人了？想當年，圍在他身邊的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有兩個甚至還為他生了孩子，只是，天不遂人愿，最終都沒有成為他的妻。
想到這兒，他神情黯淡下來，也不想計較太多了。
他起身，去沖了兩杯咖啡，給她加的是牛奶，自己的那一杯什么都沒有加。
于小魚瞄了一眼石渝，見他沒看自己，她便在沙發(fā)上坐下，顧自悶頭喝著咖啡。
此時，她的心情也很矛盾，沒有了以往和咖啡在一起聊天時的灑脫。從前在網(wǎng)上聊天，她真的把咖啡當做藍顏知己，亦可以說是網(wǎng)戀，最起碼在其他網(wǎng)友的眼里他們是網(wǎng)戀，也只有咖啡自己清楚，于小魚跟條泥鰍一樣，而咖啡吶，他自己更清楚吧，他不是泥鰍，那也是條黃鱔。她曾經(jīng)跟他說過，對于這種只談情不說愛的網(wǎng)戀，她不是很感冒，為此，他當時內(nèi)心還有些惶恐，惶恐什么，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于小魚沒有察覺出來吧，也或者，她察覺到，但是她根本不在乎。
總之，這樣兩個不想再婚的男女，卻都遇到了情感問題。
于小魚默默地喝光了咖啡，她站起來，轉(zhuǎn)身看了看石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中午公司會餐，你不過去看看嗎？”
“還用得著我過去嗎？”
石渝噴了一口煙，讓他的臉籠罩在煙霧中。
“撲哧……”
于小魚一下子笑了。
她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支著雙肘，一下子把臉湊到離他只有十公分的距離，聲音顯得有些幽怨：
“你確定你不去嗎？難道你想讓員工們以為兩個老板鬧矛盾嗎？”
石渝的頭努力向后靠著，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聲音有點艱澀：
“你別誘惑我好嗎？”
于小魚的目光如炬：
“我們……網(wǎng)……戀吧！”
“哐當”
石渝的轉(zhuǎn)椅一歪，他撞上了桌角：“一邊去，你就作吧，不理你了。”
他穩(wěn)住身子，站起來，用一個指頭把她的頭頂開。
于小魚一眼注意到他又重新戴上的銀手鏈。
石渝站起來，拿過衣架上的黑色機車服，身上穿的破洞牛仔褲顯得那么扎眼。
于小魚一下子站直，不解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走啊，時間還早，我們下車間看看?！?p> 石渝的神情顯得很自然，反而是于小魚顯得有點局促不安。
她心里暗道：“該死！”
暗自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深咖啡色的套頭衫，這件衣服，張汐曾經(jīng)要她送給姥姥。
“咦！被這家伙拒絕了！”
于小魚癟癟嘴，看到石渝已經(jīng)向拐角走去，她趕緊帶上人家的門，回自己的辦公室披了件外套，追了出去。
車間里很是熱鬧，每個工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公司中層裁下來的。這些人中，大多都是石渝或者是徐彬及閔家姐妹的關(guān)系。當時裁員，于小魚是以強硬的態(tài)度決定的，股東會上，石渝棄權(quán)，其實也算是支持了于小魚。
雖然，于小魚當初的決策是對的，但依然不得人心，如今的盈利，車間工人都把功勞歸功于石渝和徐彬。
于小魚對這些倒是無所謂，她需要的也并不是這些人的認可。
她遠遠地看到技術(shù)部的主任劉昊然，正帶領(lǐng)著技術(shù)部的人檢修設(shè)備，她慢悠悠地走過去，也有幾個工人對她點頭招呼，但大多是對她采取漠視。
石渝遠遠地瞧見這情形，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別人也許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或許是忽視了她的付出，但他知道??！
他的眼睛于是又那么酸澀了一下。
“于總，你來了！”
劉昊然今天比較興奮，如今的成就，最少功勞簿上有他三分之一的汗水，這是他畢業(yè)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揚眉吐氣，因為他太不擅長交際，或者說是專營了，是于總給了他發(fā)揮的平臺。
平時感覺挺寬敞的餐廳，今天顯得格外擁擠。
于小魚望著正站在前面講話的石渝，眼睛有些迷離了。
本來，石渝想著讓她上來說幾句，卻發(fā)現(xiàn)她完全不在狀態(tài)，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在聽他講話嗎？
他試著騸了一下情，她居然沒有反應(yīng)，果然這女人根本就沒有在聽他在講些什么。
于是，他也忽略了她，宣布聚餐開始。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她旁邊的人給他讓了一個位置。
“你剛才在想什么呢？”
石渝切了一塊牛肉，叉進嘴里慢慢地咀嚼著，心想，她訂的這家酒店的菜倒是味道不錯。
“沒想什么啊?！?p> 于小魚不愧叫小魚，她光對魚下手了。
“你一直在盯著我看，是不是？”
石渝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她能聽到的音量問她。
“咳咳……”
于小魚正吃著一塊平魚，聞聽此言，她一下子把嘴里還沒咀嚼徹底的魚刺咽了下去。
“沒事吧？”
石渝一時忘形，竟然用手給她拍后背。
眾人的目光唰唰地都看向他們倆人，閔亞婧更是陰沉了臉。
于小魚還真是感情遲鈍得要命，她似乎沒有覺察到眾人的目光，也或者她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目光。
劉昊然看了倒是很高興，跟著石渝也有四五年了，算是比較了解石總吧，高薪是個理由，舍不得這個老板，也是他一直沒有離開的原因之一。他對于小魚的印象也不錯，知道她單身以后，曾經(jīng)和她閑聊時，問過她的打算，沒想到，她和石總走到一起了，算得上良配吧。但……劉昊然心里有那么閃念，唉，石總有一個軟肋，他的心太軟！
一場聚餐下來，于小魚心里有了一個初步的設(shè)想，她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看著眼前的石渝，慢慢地幻化成一個身穿西裝，在臺上那個風度翩翩的演講大師。
“……”
于小魚打開石渝晃動的手指。
“魚兒，你的樣子好可怕！”
石渝戲謔道：“你是不是想把我估價賣了？”
“嗯吶，我正在估計你能賣多少錢，嘻嘻！”
于小魚一樂。
“又嬉皮笑臉！”
石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這下她的臉倒是紅了，左右環(huán)顧，好在聚餐已經(jīng)結(jié)束，因為允許大家喝酒了，下午就停產(chǎn)半天，大家這時間也都離開了，只剩下餐廳的幾個工作人員。
“我們也走吧?！?p> 石渝給她披上風衣，順便拍了拍她因為喝酒而變得緋紅的臉。
“切！”
于小魚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翹了下嘴角就趕緊跑開了。
“哈哈……”
后面的石渝發(fā)出開心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