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師父
鄭婉依舊站在窗邊不動,看來下午定是委屈了,鄭婉,一切會過去的,你還有我,雖然現(xiàn)在我還幫不了你,但是老天讓我出現(xiàn)在這里,一切會有什么契機。我會等下去,寧顏不由自主的摸到脖間那塊玉。涼風呼呼的吹進屋,整個屋子都帶著寒氣,鄭婉的手沒有暖意,卻絲毫沒有關窗的意思,任由著風吹。
空氣中忽然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這是塤!寧顏一下就辨別了出來,這種滄桑空靈的獨特音色不會有錯。這聲音似乎離得不遠,卻也不近。
一直發(fā)呆的鄭婉突然警覺起來,側(cè)耳細聽,“師父?”鄭婉立刻關上窗,走到燈火前,熄滅,從衣柜的底層拿出一套夜行衣,轉(zhuǎn)身穿好,蒙上面巾,從后窗跳出。
寧顏呆呆的看著鄭婉做完這一瞬間的事,怎么回事?那曲聲是個信號?這大晚上要去做什么?寧顏忙跟了上去。
鄭婉的速度極快,在屋頂上飛速奔跑,猶如平地,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好生厲害,寧顏竟然慶幸自己只是魂魄,不然定是追不上的。看來,鄭婉隱藏了很多東西。
轉(zhuǎn)眼間,快到城墻了,鄭婉微微停下,跳下屋頂,在各種小巷里穿梭,警惕著城中巡邏的官兵,很快就到了城門的最左邊,趁著官兵剛巡邏過去,一下飛躍上城墻,飛快的從城墻上越出城,轉(zhuǎn)頭看向并沒有察覺這一切的守城侍衛(wèi),輕舒一口氣,又開始飛奔,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城郊的一座山上,山間有一亭子,亭中坐著一個白須老頭,領著一酒壺,“小丫頭,我可在這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了。速度有所下降?!?p> “是徒兒學藝不精?!编嵧駩灺曊f道。
“心情不好?”
“無礙。有些疲憊罷了。師父不必在意?!?p> 白須老頭喝了一口酒,“你這孩子就是心思深。我管不了你?!?p> “徒兒有數(shù)?!?p> ”行。不過話說回來,你才學了幾年,能達到這水平,算是不錯的了?!眲傉f完這句話,老頭就突然扔掉手中的酒壺,飛身躍起,向鄭婉發(fā)起進攻,鄭婉沒有半分猶豫,向后一退,腳踩到旁邊的樹干,順勢向上躍了幾步,又奔向老頭,兩人一進一退,張弛有度,地上的沙石飛揚,原來鄭婉不僅輕功了得,武藝也不錯,寧顏站在一邊,目瞪口呆。
鄭婉的左手似乎有幾分無力,更多的使用右手在對招,許是還年輕,到底還是敗下陣來,很快老頭就壓制住了鄭婉。
“徒兒輸了?!编嵧竦穆曇艉茌p很淡,說不上來的頹廢。
“你多久沒練了?比起你往常沒有多少精進。”老頭的語氣中是滿滿的擔憂。
鄭婉背對著老頭,“從二哥出事那天起就練過一次?!?p> 老頭輕輕嘆了口氣,“你二哥那事,我,哎,我沒能趕回來,前段時間我去了次昆侖山,出來的時候就聽到此事,沒想到,物是人非。我很抱歉?!?p> “人各有命?!编嵧衿届o的讓人覺得可憐。
“你去劫獄了?”老頭雖然是疑問句,但卻透著篤定。
“是??墒怯钟惺裁从谩W了武功又怎么樣呢,還不是一樣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编嵧竦氖治⑽㈩澏?,寧顏心里不由得很懊惱,鄭婉是在恨自己。寧顏想安慰她,卻無能為力。
老頭看著鄭婉,眼里既有愧疚,又有擔憂?!澳隳昙o還小,涼楚又尚武,你自己能活著回來就算你運氣了。傷還沒好?”
“我的左手在去救二哥的時候受傷了,二哥被他們打得遍體鱗傷,那些傷痕,我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夢里見到,夢一次疼一次,二哥,他傷的太重,我沒辦法帶著他全身而退,他身邊也安排了高手,我打不過,要不是當時還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我恐怕早就命喪涼楚之手。”鄭婉不自覺的摸了摸左手?!拔揖炔怀龆?,就傻傻的求父親去救他,他卻說那不是二哥,還把我關了起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裝我只是被涼楚的謠言亂了心,一時鬼迷心竅。其實我的傷不輕,但幸好在見他的時候已經(jīng)包扎好了,在被他們帶去祠堂的時候,抓在了我的傷口上,很疼,但是我不能吭一聲,我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我身上有傷。許是又關了幾天,耽誤了些時日,現(xiàn)在還沒好利落?!编嵧窨嘈α讼隆!斑@些小傷怎比得過二哥受的苦?!?p> “這是好東西。記得敷。”老頭飛來一個小瓶,鄭婉接過。“多謝師父?!?p> “謝就不必了,過幾天,我又要出趟遠門,這半年恐怕見不到我。這是我今天要教你的,不管怎么說,會總比不會的好。你學的這些還是能自保的?!崩项^說完,便在鄭婉面前開始教招式和口訣。鄭婉抿了抿嘴,眼光沒有離開老頭。
寧顏一頭霧水,自己對功夫真是一竅不通,看看鄭婉,她似乎一下就能明白每個動作,鄭婉會武功,腦海里好像并沒有這個意識,寧顏努力去回憶,但記憶斷斷續(xù)續(xù),似乎很多片段都不完整。看來不能全靠腦海里的東西。
“可看明白了?”不知不覺,老頭停了下來。
“多謝師父,下次見面不會這么輕易輸給師父了?!编嵧顸c了點頭。寧顏在一旁,搖頭,沒看明白,太難了。
“好,等著你打敗我。今天就到這吧,你早些回去,萬事小心。保護好自己?!崩项^意味深長的說道。
“師父也要萬事小心。徒兒告退?!编嵧窆Ь吹帽卸Y。我會保護自己,好好活下去,我還要看著那些人得到報應,不過這句鄭婉沒有說出口,有些東西不用太過言明。
回到鄭婉的小院,已是丑時。寧顏雖說是魂魄,但是卻也能感覺疲憊,不由坐了下來,趴在小桌上,閉目養(yǎng)神。今天的事還是有些吃驚。鄭婉,鄭平晟遠比自己想的要復雜的多。我該如何保護她。臨近年關,心緒越發(fā)不安,似乎有事要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