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收買人心
因?yàn)樽罱鼛状尾钍罗k的出色，裘姑姑很快便由代理尚宮提為尚宮。本來以為只會將趙姑姑拉下馬，沒想到陳尚宮也提早退位，真是一舉兩得。陳尚宮最后還幫了她一把，她不能忘恩，那就多往浣衣局給她送些銀子，讓陳尚宮不至于過得太辛苦。
宮奴們吃食跟上了，這便有了精力繼續(xù)繡帕子。這幾日，佟清逸將卡通人物米老鼠繡在了帕子上，芳芳和春杏一見，頓時愛不釋手，吵嚷著讓佟清逸教她們。佟清逸沒想到古代對這種現(xiàn)代卡通人物也如此喜歡，心下高興，便一一教了。
“阿逸你的手真巧，這些東西吧，看著不像，但是一眼又能知道這是什么，若是小孩子，定舍不得拿帕子來擦嘴了?！庇袢A在一旁說道。
佟清逸笑著說：“我也只是突發(fā)奇想，隨便繡著玩的，沒想到你們這么喜歡?！?p> 此時王珍推門進(jìn)來了，懷里還抱著包裹，她徑直走到佟清逸面前，略一猶豫，便將包裹打開：“哪，這是我去膳食局買的點(diǎn)心，你拿去吃了吧?！?p> 這幾日佟清逸和王珍早已經(jīng)一笑泯恩仇了，只是王珍或許是不好意思，總是有些別別扭扭的。佟清逸見狀很高興，接過點(diǎn)心：“謝謝你，我來了之后還沒吃過點(diǎn)心呢？真是托了你的福。”
王珍這人有些小姐脾氣，說話心直口快，人的脾性并不壞，幾次相處，她早就喜歡佟清逸這個人了，只是之前畢竟惡語相向，總歸有些不自在。見佟清逸收下了，心下也高興起來。
佟清逸心想，不如將這些樣式拿給裘尚宮看看，她現(xiàn)在要讓裘尚宮賞識她，成為她的心腹，才好方便進(jìn)行下一步的計劃。打定主意，佟清逸便起身去找裘尚宮。
之前陳尚宮和趙姑姑倒臺，掌理姑姑的位子便一直有空缺，裘尚宮上位后，提了身邊的心腹李宮女為掌理姑姑，由她和樊姑姑掌管勤工局差事。
本來一個宮奴并不能隨隨便便去見尚宮，只是佟清逸之前在董美人那里露了臉，又出了新的花樣讓帕子賣出了高價錢，所以裘尚宮對佟清逸也算是上了心。一聽是佟清逸要見她，底下的人也沒多做阻攔。
佟清逸進(jìn)到房間，工工整整的行了禮：“見過尚宮大人?！?p> “嗯，起來吧，你來找我有什么事？”裘尚宮頭也沒抬道。
“回大人話，奴婢繡了一些新樣式的帕子，只是奴婢沒有什么見識，不知道這些樣式拿出去會不會賣的出去。我想著尚宮大人見多識廣，便來叨擾大人來幫忙掌掌眼。”
“哦？拿過來我看看?！濒蒙袑m一聽有了興致。
裘尚宮接過帕子，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這花樣倒是巧思，這是老鼠吧？這個好像是貓？看著倒有一番童趣呢?！?p> 佟清逸接口道：“大人慧眼如炬，那老鼠喚作米奇，貓咪喚作叮當(dāng)貓。”
裘尚宮一聽更是驚異：“它們都還有名字？有趣，有趣。”
佟清逸看裘尚宮高興，趁勢說道：“奴婢這里還有好些樣式呢，這些圖案繡在帕子上效果并不新奇，若是將這些圖案塞入棉花，做成玩偶，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小孩喜歡的。”
裘尚宮雖然不知所謂的玩偶是什么，但是直覺告訴她，這絕對是很大的商機(jī)，她盯著佟清逸看了一會兒，為難道：“替你們接一些繡活其實(shí)已經(jīng)有違宮規(guī)了，只是繡帕子并不繁瑣，也不會占用時間影響差事，所以上頭知道此事也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若是如你所說，這活計怕是會費(fèi)些心力，上面知道了肯定會怪罪的?！?p> 佟清逸早就想好了對策，應(yīng)答如流：“回大人，奴婢聽聞尚衣局人手眾多，除制訂宮衣外并無其他活計，大人可以將此法上報給蘇公公，讓蘇公公安排尚衣局的人制作玩偶。再由宮里統(tǒng)一拿去售賣，民間對皇室的東西本就充滿敬畏，若是由宮里發(fā)行，那些達(dá)官貴族，商賈鄉(xiāng)紳肯定會趨之若鶩。如此一來，既可豐盈國庫，又能增加皇室和民間的聯(lián)系，樹立親和的皇室形象。”
裘尚宮對佟清逸的這番話刮目相看，她都有點(diǎn)不相信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了，小小年紀(jì)有如此心智，此后定不是池中之物。
若是這件事落實(shí)，裘尚宮肯定會更得蘇公公賞識，這可不是幾條帕子的利益可以比擬的，到時候她這尚宮的位置就牢不可破了。
裘尚宮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此計甚妙，我這就去稟告蘇公公。若是此事成了，定少不了你的好處?！?p> 佟清逸忙后退一步：“奴婢不敢居功，奴婢身為勤工局的人，理應(yīng)為大人分憂。”
裘尚宮甚是滿意：“嗯，你是個好的，我心里有數(shù)了，你回去吧?！?p> 佟清逸行禮后退了出去。走在回去的路上，佟清逸想，終于邁出了第一步，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
此時的暄景帝無心朝政，多數(shù)事務(wù)都由太子代為處理。太子一心想贏得民心，所以蘇公公將此事上報給太子后，太子立時下令，讓蘇公公一定要盡心將事情辦好。
尚衣局很快就調(diào)出一批宮女，佟清逸也被派去教授她們刺繡和縫制的方法。一時間，印有皇家印記的卡通玩偶風(fēng)靡京都。蘇公公和裘尚宮都受到了嘉獎，就連佟清逸也得到了一百兩銀子的賞賜。
這天，裘尚宮派人來叫佟清逸過去，佟清逸一到，裘尚宮便指了指旁邊的位子道：“坐吧?！?p> 佟清逸一陣惶恐：“奴婢不敢?！?p> “好了，讓你坐你就坐吧?！?p> 佟清逸這才恭謹(jǐn)?shù)刈隆?p> “這一次的事情你辦的很好，你也知道的，我這邊一直還缺一個掌事姑姑，你覺得誰做這個位子比較合適呢？？”
這話一出，佟清逸心里已經(jīng)猜到裘尚宮要提拔她為掌事姑姑，只是依舊裝作毫不知情：“回大人，奴婢眼拙心盲，不敢隨便替大人舉薦，大人心如明鏡，所選之人必定是最為合適的人選?！?p> 裘尚宮輕哼了一聲：“你倒是不傻。我想讓你來做掌事姑姑，你覺得如何？”
佟清逸慌忙起身道：“奴婢惶恐！奴婢才來勤工局不久，很多事務(wù)尚不熟悉?！?p> “嗯？那你是不愿？”
佟清逸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但是大人既然相信奴婢，奴婢愿意一試，必定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果然有幾分膽識。本來掌事姑姑是不會從宮奴中選拔的，你是破天荒頭一回，這是我努力向蘇公公爭取來的?！濒蒙袑m接著道：“這是掌事腰牌，以后丁字間和戊字間的宮奴就由你派遣了，有什么不懂可以來問我，也可以向樊姑姑李姑姑討教。”
“是。謝大人提拔，奴婢定當(dāng)為大人鞍前馬后?！辟∏逡菝嫔喜懖惑@，內(nèi)心早就狂喜不已。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她以為這次的事情只會讓她在當(dāng)權(quán)者中有一些存在感，沒想到直接被升為掌事姑姑，這樣一來，她想接觸到其他各宮，就方便了許多。
芳芳和春杏她們得知佟清逸成了掌事姑姑，高興的不得了。這段時間，佟清逸盡心教宮奴們刺繡，早就收買了人心，宮奴們都心生感激，對佟清逸的升遷倒沒有什么不滿，反倒真心的替她開心。
時間已經(jīng)進(jìn)入盛夏，此時各宮各院飽受蟬鳴的困擾，勤工局每天都要派人拿著粘桿去粘知了。尤其是正中午，蟬鳴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宮奴們頂著日頭出去，佟清逸怕酷暑難耐，引發(fā)中暑，便命人每天熬好綠豆湯為其解暑。
佟清逸成為掌事姑姑，接替了以前趙姑姑的職位，主要負(fù)責(zé)宮奴們的吃食問題。管事以后，才知道當(dāng)權(quán)者和底層人的區(qū)別。宮里有規(guī)定，宮奴每日有三餐，每餐都會有肉和米面，之前的趙姑姑將一半以上的份例克扣了出來。
佟清逸現(xiàn)在掌管吃食，若是她不貪，那必定會引起其他姑姑的不滿，所以她只能隨波逐流，克扣下一半的銀子。只是她會想辦法盡量彌補(bǔ)一下，比如熬一些綠豆湯，紅糖水，或是哪天差事完成的出色，便獎勵一些點(diǎn)心，對此，宮奴們都感激涕零，對她更是敬重。
這天，佟清逸接到命令，要到德妃的壽安宮修補(bǔ)鵝卵石走道。本來勤工局上工都會選在夜間，因?yàn)榕逻@些貴人們看見來來去去的宮奴心煩，只是這德妃向來以賢名著稱，對此倒是不甚在意，所以接到命令后，佟清逸便清點(diǎn)宮奴去往壽安宮。
德妃是秦王祁承允的母妃，秦王在朝中頗有威望，所以現(xiàn)在政局上分為太子黨和秦王黨兩派。
秦王是暄景帝的皇長子，只因德妃當(dāng)時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所以不能被立為儲君。后來皇后誕下皇次子祁承安，母貴子尊，暄景帝立時就將其立為太子，賜封號文定。
文定太子資質(zhì)平平，奈何有一個厲害的母親，所以這些年所辦的一些差事倒也可圈可點(diǎn)。
到了壽安宮，佟清逸囑咐宮奴們放輕手腳，切莫擾了德妃清凈。本以為德妃會在室內(nèi)避暑，沒想到德妃竟攜宮人在涼亭處。佟清逸只得匆忙上前見禮：“見過德妃娘娘。奴婢是勤工局的管事，奉命前來修繕道路?！?p> 德妃笑盈盈的打量著佟清逸：“好一個標(biāo)致的人兒。這大熱的天，難為你們了，只是這路壞了好些時日了，本宮晚上閑來無事，最喜歡在這鵝卵石路上走走，只能辛苦你們盡快修繕好，我可是好些天沒走了呢?！?p> “奴婢惶恐，謝娘娘體恤，這些本來就是奴婢們的職責(zé)，當(dāng)不得辛苦二字?！辟∏逡輿]想到德妃能和她說那么多話，雖然德妃賢名在外，但是身居高位的女人哪有簡單角色。
差事很快就做完了，佟清逸去向德妃請退，沒想到德妃命身邊的宮女打包了一盒點(diǎn)心給她：“娘娘說你當(dāng)差盡職盡責(zé)，很是不錯，這盒點(diǎn)心是御膳房特意拿來孝敬娘娘的，現(xiàn)在賞你了。娘娘還說讓你沒事多來壽安宮走動走動?！?p> 娘娘賞賜的東西哪敢推辭，佟清逸忙接下點(diǎn)心：“多謝德妃娘娘，娘娘若有事，盡管到勤工局找奴婢便是。”
佟清逸明白，前段時間尚衣局為太子贏得了不少名聲，德妃現(xiàn)在對她示好，一為敲打，二為拉攏。她知道，若想爬上更高的位置，她必然會卷入奪嫡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