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打起來了
文寶這一番忠心表的，志鋼都差點兒被他感動了。不過他很快便明白過來，赫連世家這是打算兩頭下注?。∫搽y怪，“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的道理誰都懂，世家自然也不會例外。正如文寶所說，任何時候，他們都會做出最有利于家族的選擇，不管誰勝誰負(fù)，他們都要保證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在眼前的局勢下，志鋼自然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與文寶計較，也沒有必要。畢竟這也不是文寶和允武能夠選擇的，他們也是一切聽從家族的安排。至少，他們被安排與自己同進(jìn)退，就必得事事站在這一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自己若勝，他們二人便是赫連世家的功臣，未來必將挑起赫連世家的大梁；倘若自己敗了，文寶和允武也必然成為家族的棄子，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也就是說，雖然他們的一切都是由家族安排的，但從這一刻起，他們的命運(yùn)將不再與赫連世家相關(guān)，而是與志鋼緊緊地綁在了一起。既如此，又何必非得計較他們的初心呢？
在這個念頭通達(dá)之后，志鋼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心中的芥蒂，不過想讓他完全放下防備也是不現(xiàn)實的，畢竟，在他們從小被灌輸?shù)挠^念中，都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哪怕現(xiàn)在全心輔佐他，也難免事事以家族為先，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志鋼、文寶正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允武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來。
“殿下，打起來了！禁軍和叛軍交上手了！”
志鋼和文寶聞言，皆是神情一緊。
謹(jǐn)悍帶兵進(jìn)京已經(jīng)有幾日了，之前只是圍城，除了散布謠言、蠱惑人心以外并未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舉動，如今雙方終于交戰(zhàn)了么？
志鋼迅速冷靜下來，吩咐道:“允武，繼續(xù)派人打探消息，我要隨時知道戰(zhàn)況！”
“是！”允武領(lǐng)命而去。
不知是心中不安還是怎的，志鋼在屋里來回地踱著步。文寶心里也有些緊張，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愣神。
忽然，志鋼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看允武還沒回來，便停下來對文寶吩咐道:“文寶，待會兒跟允武說一聲，讓他再派點兒人去翊坤宮和啟祥宮蹲著，務(wù)必確保母妃和襄母妃的安全。”
志鋼身為親王，手里頭自然也有一些由自己掌控的人馬，只是不多罷了。
文寶聞言，不禁蹙起眉頭，并未馬上領(lǐng)命。
“殿下，恕我直言，我們?nèi)缃袷稚系娜艘膊欢?，這些人都是要保護(hù)殿下的安全的，萬萬調(diào)開不得。至于月嬪和襄夫人，其實您大可不必?fù)?dān)心，她們每個宮里都是有侍衛(wèi)把守的，自然是能保證她們的安全?！?p> 志鋼卻是搖了搖頭，堅持道:“本王這里倒是無妨，本王自幼習(xí)武，便是叛軍打進(jìn)來了，哪怕本王不敵，逃命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母妃和襄母妃那里不同，她們宮里雖有侍衛(wèi)，但如今京城兵力吃緊，人手只嫌不夠用，宮中禁軍大量被抽調(diào)去守城門去了，各宮娘娘小主身邊的侍衛(wèi)，自然也逃不了被大量削減。母妃不會武功，襄母妃還得顧著她母親和幾個孩子，分身乏術(shù)，我這里能幫她們分擔(dān)點壓力就幫她們分擔(dān)點壓力吧。”
文寶仍是蹙著眉頭，顯然志鋼的說辭并沒能說服他。
在文寶看來，志鋼的安危自然是第一位的，再怎么小心謹(jǐn)慎也不為過，他只嫌他們手中掌握的力量不夠呢，哪里還能夠顧得上別人？
別說璃夢與志鋼根本就沒有血緣關(guān)系，而且她的兒子雖然身子不行，理論上與志鋼也是有競爭關(guān)系的，算是對手，便是鉤月這位不成器的親生母親，在文寶看來，也是該舍棄的時候就該果斷舍棄的。
這就是文寶從小接受的教育，為了達(dá)成目的，完成最終目標(biāo)，什么親情、恩情、愛情等等，全都可以拋棄。想要坐上那最高的寶座，就該走出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
不過，雖然心里不認(rèn)同，但文寶卻不好反駁志鋼，更不敢違背志鋼的命令。畢竟他能夠感覺得到，志鋼是防著他的，對他并不完全信任，倘若他再不聽志鋼的命令，只會使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緊張，令志鋼對赫連世家的成見變得更深。這對雙方來講都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想到這一層，文寶正欲不情不愿地領(lǐng)命，允武卻是突然又折了回來。
“殿下，賢妃娘娘剛剛下了命令，命各宮嬪妃、皇子皇女們即刻收拾東西，在擊退叛軍以前，全部統(tǒng)一搬到景陽宮去住?！?p> 文寶聞言，再次蹙起了眉頭:“賢妃娘娘這是何意？”
志鋼卻是很快想明白了琦夢的用意，滿臉的欽佩之情。
“第一，宮中現(xiàn)在本就兵力不足，若再分散各宮，各宮的守衛(wèi)力量就跟有限了，不如合并一處，集中所有力量防守，反而更有利于保障大家的安全；第二，叛軍兵臨城下，正是非常時期，人心浮動，難保不會有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投向叛軍，將眾人集中在一起，也便于監(jiān)視控制?！?p> 志鋼分析了一番后，感嘆道:“賢妃娘娘不愧是賢妃娘娘，在大事面前一點兒都不含糊。父皇讓賢妃娘娘攝六宮事，果真是個明智之舉。”
“這個賢妃，的確是不簡單。或者說，整個劉家，就沒一個等閑之輩。”文寶面色凝重地道，“這對于我們來說，可并不是一件好事??！畢竟，賢妃和襄夫人，可都是有皇子傍身的?！?p> 文寶的語氣中充滿擔(dān)憂。
志鋼卻是擺了擺手，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眼下叛軍攻城，勝負(fù)尚未可知，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見明天的太陽呢。眼下還是先齊心協(xié)力，把皇宮給守住吧。只有父皇的皇位能夠保住，我才有跟我的那些兄弟們爭奪儲位的機(jī)會，不是嗎？”
文寶聞言，沉默良久，終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