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qū)位于C市的北部,再上去就是B市,兩市之間橫隔一條河流,便是通江,通江沿著C市的邊線呈東西流向,卻并未貫穿整個C市,到東北約過了三分之二的地放,父鐘山阻隔在前,山外面便是廣闊無邊的大海,通江到此折而向下,自**區(qū)內(nèi)穿行而過,**區(qū)由此一分為二,分別是江左和江右,延伸到靖海區(qū)相接的地放又轉(zhuǎn)向東流,渺渺江水,就此匯入大海。也因為這條河流對**區(qū)的親睞,使得**區(qū)成為C市最為繁華的商業(yè)中心。
**區(qū)內(nèi),河流折彎入海處的河道變得更為開闊,霓虹燈光倒映河里,隨著波浪晃動閃爍,分不清那些是天上的星星,那些是地上的彩燈。河流右邊是一個臨江的大劇院,占地很廣,往上相鄰是一連串的酒店,其中最高的那層樓頂上立著一個布滿彩燈牌匾“江右酒店”。
其時,華燈初上,其地,江右酒店23樓,套房V2305,房間三室一廳,與客廳相鄰的,是一間開放式的廚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有的還貼著價格標簽,整個房間的裝修散發(fā)出一股高品質(zhì)的生活氣息。此時,廚房的左手邊沙發(fā)茶幾和一臺55英寸的曲屏電視分南北布置,暖黃的燈光下,三個男人,一坐兩躺在沙發(fā)上,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青秀少年抓著一個灰色抱枕擋住眼睛,不一會又忍不住移開一些,小臉透著緊張的神色,忽又把眼擋住,他左邊躺著一個上身穿青色T裇,下身著藍格紋短褲,腳踏拖鞋的青年,這人與那青秀少年有幾分相似,除年紀大上幾歲外,眉眼間更多了幾分剛強和果敢,此刻臉上擠出一幅云淡風輕的模樣,懸在沙發(fā)外的雙腳卻不聽使喚的抖動,顯示出他內(nèi)心的緊張,他左側(cè)斜躺著一人,著一身藍色休閑西裝,長得一表人才,右手香煙就要燃盡,雙腿繃得筆直,全身因害怕而輕微顫動,口中卻道:“這電影有那么恐怖嗎,你倆嚇成這樣”,坐中間那青年白了他一眼,全不搭理他。這時香煙燃盡,燎到他手指,他哎喲一聲,電視里恰好也播到一個厲害的恐怖片段,突其來的一聲慘叫兩另外兩人嚇了一跳,受驚小鳥一般倏的縮抱在一團,那T裇青年下意識抓過遙控器拇指一按,關了電視。原來這正是張子揚明秀明樂三人,住進酒店已經(jīng)是第十天,張子揚和明秀傷口漸好,無聊之際,隨意找了部影片來看,竟是一部恐怖片,三人害怕更兼興奮的看了起來,最終還是沒有將影片看完。好一陣,三人一臉余悸的對望一眼,都覺有些尷尬,張子揚肚子適時的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干咳一聲,道:“肚子餓了,我去買飯”,說完右手撐著沙發(fā)就要站起,腳上卻酸軟無力,險些跌到,訕笑道:“腿都坐麻了”,秀樂投來一個鄙視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說,熊樣,裝,接著裝,秀明關心的問道:“揚子哥,你沒事兒吧,是不是也被嚇著了”,張子揚是向來喜愛秀明的天真率直的,這也候不無郁悶的想道,這孩子昨說話呢,一點都不可愛,眼睛也不眨一下,無恥的掩飾著:“你揚子哥刀山火海過來眉都不皺一下,看個恐怖片會怕?你以為我像你哥那么膽小”,陳秀樂一口水剛喝到嘴里,聽到這話被嗆個正著,緩了一下怒道:“我靠,大哥你……”,張子揚一道暗含威脅的眼神射過去,他氣勢頓時一泄,小聲咕噥續(xù)道:“說話要講良心啊”。張子揚站了一會兒,覺得腿上生出了些力氣,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一副不稀得說你的神情,趾高氣昂的走出門外。
邁入走廊過道后,溫度比屋子里要低不少,只覺渾身涼嗖嗖的,四下里寂靜無聲,只余他腳踏地板的噠噠聲,張子揚聽得毫毛倒豎,不由得加快腳步,那噠噠聲隨之變得急促尖銳,聽在耳里,只覺得一顆心臟就要跳出胸腔,他三步并著兩步往電梯口奔去,心底一個勁兒的默念,“打死我也不看鬼片了,他媽的嚇死我了”,過了一個拐角,就見電梯正好停到23樓,他想也不想就朝著電梯撲去,電梯門開,一個著花色長裙的女子從電梯里走出,張子揚只覺一片白色遮住了視線,不及避讓,嘭的一聲和那女子撞了個滿懷,那女子被他撞得退了兩步,手中提著的午餐掉在地上,灑了一地,頗有些狼狽,張子揚慌手慌腳的退后一步,抬頭向她看去正要道歉,眼中看到的卻是輕漂漂的一個白影,微低著頭,一頭長發(fā)把面目遮了個嚴嚴實實,張子揚瞳孔收縮,哇的叫了一聲:“鬼呀,”著急忙慌的側(cè)身鉆進電梯,電梯里一個聲音突然傳來:“小…小…姐,你沒…沒事吧”,他驚惶的向著聲音處看去,一個戴著近似眼鏡,十八九歲略微有些呆氣的少年一邊說話一邊走出了電梯。張子揚急忙伸出顫抖的右手按下了一樓的那個鍵。電梯開向下滑行,樓上卻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尖叫聲,“啊,王八蛋,別讓我再遇到你,小春,你有沒有看到他長什么樣子”,張子揚嚇得一脖子,其實他與那女生相撞力道并不大,只是來得突然,兩人都被嚇了一跳,心里面倒是生起了一絲愧疚,但還是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再碰到這女人,腦海里閃過一個白衣長發(fā)女向她撲來的場景,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感到脊背生寒。
出了電梯,走入大堂,頓時行人穿梭如織,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這才察覺到汗水濕透了襯衫,于是脫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出酒店,一陣微風吹過,神清氣爽,褲兜兒里掏出煙頗為熟練的點上,他現(xiàn)在有些喜歡上了香煙的味道,吸著煙,把外套換到左手,嘴角帶著微笑,眼里閃耀著自信的光芒,張子揚仿佛覺得回到了一年前,那時他是一名商業(yè)精英,有著幸福的家庭和光明的未來,也如眼下一般昂首挺胸的向前走著,唯一的區(qū)別是,現(xiàn)在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間多了一支香煙。張子揚穿過人群,過了兩條街道,在一個小餐館點了餐要打包帶走,老板熱情的給他倒了杯水請他坐下等候,這些天他們?nèi)说娘埵扯际窃谶@店里解決,老板對他已經(jīng)頗為熟悉,這老板兼廚師手段倒也麻利,十分鐘不到,幾個菜已做好打包,張子揚接過打包袋付了錢在老板殷勤的送別聲中向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