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華景苑。
尚湣煌目光掃過女友周雨瞳被氣得通紅的臉,不再說話,拿過電視搖控板打開墻上懸掛的超薄電視機。
電視正好播放新聞,“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日凌晨蒲星高速路口發(fā)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四車連環(huán)追尾,目前已知有2輛車墜入山崖,情況不明,警察已進入調(diào)查………”
尚湣煌嘴角狠狠揚起,勾起一條兇狠的弧線,手大力地握住搖控板。
“喂,你怎么了?”周雨瞳見此時的尚湣煌覺得異常的害怕,一點都不像之前那個油嘴滑舌不正勁的無賴,反而讓人覺得他此時認真的可怕。
明明上一秒還把自己氣哭了的人,下一秒就看著新聞如此嚴肅認真,實在看不透!
“哦,沒事!”尚湣煌努力一笑,卸下兇狠的模樣,指了指電視,“又出車禍了。”
“哦,車主一定會沒事的?!敝苡晖陌参可袦』停恢菫楹?,或許是從他眼里看到了對車禍的恐懼吧!
“是?。∥乙策@么覺得?!鄙袦』托﹂_,“有沒有吃的,我餓了?!?p> 周雨瞳撇了撇嘴,無奈走進廚房,“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的”。尚湣煌沒有理會她的牢騷,轉(zhuǎn)身按著搖控板——現(xiàn)在各大新聞一定有關于尚翼集團的消息。
原本今天集團安排了一切,請來大批記者,宣布尚翼正式收購泰志達酒業(yè)集團,沒想到促成這次收購的主角尚家三少爺尚湣宥不但沒有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還失聯(lián)了。
泰志達酒業(yè)集團里,偌大豪華的會議室里一片喧嘩,混亂。最前排正對著大家坐著的是集團內(nèi)部各重要人物和各大董事,下面則是拿著話筒,抱著攝像機的各大媒體,報社記者。
收購國內(nèi)最大的酒業(yè)集團這么重要的事情各大股東肯定都是列位出席的,可是,主要人物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臺下亂成一團,閃光燈,攝像機無不對著一臉焦急的尚亦肆。
臺上已經(jīng)撐不住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尚亦肆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扭著對身后的助手說道,“到底怎么回事?派人去找三少爺了嗎?”
“老爺,已經(jīng)派人去了,暫時還沒有三少爺?shù)南?!?p> “繼續(xù)去找,繼續(xù)去找!”尚亦肆已按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生氣兒子居然在這么重要的時刻玩消失。
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太了解,不會在這么重要的時刻和他開玩笑,難道?尚亦肆想到這里臉色明顯一沉,對著眾多記者彎腰點頭說抱歉,轉(zhuǎn)身大步離開會場。
“尚董,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找??!一定要把三少爺找回來,一定要,去找,快去找。”尚亦肆徹底害怕了,雖說自己有三個兒子,但長子尚湣泗天生喜歡擺弄花草,已經(jīng)自立門戶成立了園林設計公司;次子尚湣煌資質(zhì)平庸,且花天酒地,風評極差,自是無法承受基業(yè);好容易三子尚湣宥商業(yè)頭腦驚人,不但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商業(yè)公司,代管公司的這兩年也把公司的流水和股價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次更是一舉收購了全國最大的酒業(yè)集團!
今日,泰志達集團通知一大批記者趕往公司,可記者足足等了三小時,仍不見尚湣宥出現(xiàn)。之前業(yè)界傳言尚湣宥是何等的歷害,有能力,看來都是謊言,想必TK集團的傳奇也只是外界借著尚翼的背景大肆渲染的,不然這么重要的場合尚湣宥怎么會玩失蹤。
尚湣宥的缺席讓一向支持他的董事會有了懷疑,更是擔心集團的未來。據(jù)說下來公司會再考慮接管人的問題。
“你們這些有錢人是不是都喜歡折騰?。 敝苡晖酥搴玫呐E抛叩缴袦』兔媲?,盯著電視淡淡的說道。
“什么意思?”
“不是嗎?你看你那個弟弟,明明一大幫人等著他,需要他,他卻玩失蹤,真不負責?!?p> “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出事了?”
“出事?怎么可能,他身邊不都有人保護的嗎?再說A市誰敢動你們尚家的人啊?!?p> “你.......不吃了,累了!去休息下?!鄙袦』统蛄艘谎壑苡晖?,重重地把遙控器丟在桌子,起身上樓。
周雨瞳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整天就只知道發(fā)脾氣。”
要不是為了尚翼對周家的扶持和尚家少奶奶的榮華,她才不受這個氣呢!
尚翼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尚亦肆揉了揉發(fā)痛的額頭,輕聲道,“請進!”
門被推開,走進一個年齡并不小又非常有韻味的女人,女人打扮得體,一副神明能干的模樣。
“阿肆,你沒事吧!”付婷走向丈夫,微笑輕語。
她是尚亦肆的第二任妻子,尚湣泗和尚湣宥的后媽,尚湣煌的親媽。當年尚亦肆酒醉尋歡,后來就有了尚湣煌。雖然他那時已經(jīng)和妻子協(xié)議離婚,但懷著尚湣宥且離婚的事情并未對外宣布,所以付婷在外人眼里始終是個小三的角色。
“沒事!”
“阿肆,今天這事怎么辦?。‖F(xiàn)在記者都還在公司不走,質(zhì)問三少為什么不出現(xiàn)?是不是不屑接管集團才爽大家的約?”付婷一副為大局做想的模樣。
尚亦肆沒有開口說話,此時他哪還有心思管記者,一心擔心著兒子被人算計了。
“我說這個湣宥也太不懂事了,有再重要的事也應該趕回來?。∧呐抡f一聲。不出現(xiàn)是什么意思嘛!”付婷側(cè)眸掃過一臉沉重的尚亦肆,故意說道。
“阿肆,我看湣宥是看不上尚翼,更對公司的業(yè)務不感興趣,我看······”
“別說了,你在想什么我懂,但管理公司沒有人比他更合適?!鄙幸嗨链驍嗨脑?。
她心里想什么他能不知道嗎?不就是想把公司交在自己親生兒子尚湣煌手上。都是他的兒子,他沒有偏向誰,只是覺得尚湣宥更適合接管公司。
“···...可董事會的老董事們······”
“行了,我會處理!”
午后,警察局的消息傳來——墜崖的車有一輛正是尚湣宥名下的那輛黑色賓利。
尚亦肆一下子坐倒在了沙發(fā)上。
“董事長,您可不要太過傷心!現(xiàn)在警察還未找到三少爺?shù)氖?,說明三少爺還有可能活著?!敝磉^去扶住他。
“到底是誰!”尚亦肆在商場多年,自己的兒子平日里是什么性格他比誰都清楚,斷不會自涉險境!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何況事情發(fā)生在收購泰遠達酒業(yè)的前一晚,此人居心所在再明顯不過了!
“通知下去,安排全城的警力進行搜救,一定要把三少爺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這邊言柚琪給坐在床上的男人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靜,快速關了房門走出去。
“你們來干嘛?”她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來人是誰。
畢竟,言家破產(chǎn)了,她現(xiàn)在身負巨債,父親精神失常住在療養(yǎng)院里,每個月光治療費的花銷就將她壓得難以喘氣,她只好不停做著各種兼職。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這時候能這么“理直氣壯”來她家撒潑的,也只有那母女倆了。
“錢拿來!”童玉環(huán)開門見山。
“我有沒有錢你難道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你跟誰說話呢?你不是剛拿了獎嗎?我都看到了!”言樂瑤咄咄逼人。
“我拿獎跟你有關系嗎?你是什么人我需要跟你報備?”
“你.......媽!她欺負我!”言樂瑤見自己說不過,立馬帶著哭腔向旁邊的童玉環(huán)撒嬌。
童玉環(huán)自然不舍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欺負,“言柚琪,公司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知道的,你爸的身體你也是知道的。我勸你別不知好歹!”
“公司什么情況?童玉環(huán),當初是你說公司需要有人擔著,所以讓你的哥哥接手?,F(xiàn)在公司經(jīng)營不善倒閉,您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你敢跟長輩頂嘴?!”言樂瑤瞪了她一眼。
“我看您現(xiàn)在穿金戴銀的,真不像缺錢的樣子。我已經(jīng)從言家搬出來了,是你說會照顧好我爸的,可你現(xiàn)在.......”
“啪!”她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印了一個通紅的手印。
童玉環(huán)給了她一巴掌,“你這蹄子是在懷疑我藏了錢不給你爸看病嗎?!還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
言柚琪仰起頭,“我告訴你,如果我爸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放心,言淞新命大著呢!”
“最好如此!”
“媽.......她住的房子這么破,好惡心,我們快走吧。”看到母親為自己出了氣,言樂瑤拉著她想往外走。她長這么大都沒有住過這么破的房子,在這里多待一秒,她都惡心。
童玉環(huán)摸摸女兒的手,她今天來不過也只是想確認下言柚琪是不是真的沒錢了,一想到自己情敵的女兒淪落到住出租屋,她內(nèi)心就浮現(xiàn)出無限的暢爽。
20年前,言家可是A市有名的建材商,想要嫁入言家的人比比皆是。童玉環(huán)也是其中一個。可言家唯一的繼承人看上的卻是許念念!而且許念念過門不久就懷孕了,成了言家的掌上寶。那時候的童玉環(huán)和許念念是閨蜜,自己風餐露宿,閨蜜卻過著人上人的生活,她怎么能忍!
于是,趁著許念念懷孕,她假借談合作灌醉了言淞新,爬上了他的床。
后來,許念念知道了這件事,難以接受,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就跳了樓。誰料那時候童玉環(huán)也懷孕了。言家人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好將她娶進了門。
她這才成了名正言順的言太太!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一直處心積慮要的就是言家的財產(chǎn),如今言氏企業(yè)在她的算計下破產(chǎn),她和哥哥創(chuàng)辦的公司靠著從言氏轉(zhuǎn)讓的資金運作得風生水起,言淞新和許念念的女兒也被她趕出家門,住在這種破舊的老式出租屋里。她心里何嘗不暢快!
“你放心,你爸爸我會好好照顧的,畢竟夫妻一場。不過你也要知道,少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這山雞是成不了鳳凰的。哈哈哈哈.......”童玉環(huán)的笑聲響徹她本就不大的屋子。
“對啊,我告訴你,我很快就會嫁給A市最有錢的男人了,你現(xiàn)在對我好點,我心情好了,說不定也幫你介紹個有錢人家的子弟,讓你不用再住這種破草屋!”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言樂瑤笑起來的模樣,和她母親如出一轍。
言柚琪早就惡心了她們這樣的嘴臉,不過還是擺出一副笑臉,“那先恭喜妹妹了。我小門小戶的生活習慣了,就不勞煩你了。當然,我也不想再弄臟了你們的鞋子,所以請你們離開前,把這屋子的鑰匙給我留下。”
“這破地方我才不想再來。”言樂瑤聽到她這么說,巴不得快點離開這里。
“留著也是晦氣!”童玉環(huán)看到她就來氣,終于忍不住將手上的鑰匙丟到了地上,拉著女兒,“我們走!”
“慢走不送!”她依舊是一臉溫柔的笑說:“謝謝,麻煩把門帶上?!?p> 隨即回應她的便是一聲重重的甩門聲兒,言柚琪不禁覺得,家里的窗戶在那一瞬間都顫悠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的臉,童玉環(huán)下手還真是重,她的左半邊臉已經(jīng)紅腫起來。
正準備去廚房找塊冰冰敷一下,房間的門打開了,她一回頭就看見自己救回來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你怎么起來了?”她似乎忘記了自己臉上的傷,跑過來很緊張地扶著他。
男人沒有掙開,淡淡地吐出一句,“言家大小姐怎么被人扒了皮吃完肉只剩骨頭還問人家香不香?”
房子隔音很不好,他們在屋外吵的內(nèi)容,他都聽到了......
被他這么一問,言柚琪垂下眸子,濃長的睫毛在眼底遮起一片陰影。
是啊,面對那對母女的挑釁,她現(xiàn)在甚至連還擊的能力都沒有!
“這樣的人,給你提鞋都不配?!鄙袦″独洳欢∮謥硪痪?。
“你很了解我嗎。就這樣說。”看他臉上恢復了一些氣色,言柚琪沒有對他很客氣。
“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眼光?”男人的聲調(diào)依舊很低,言語中卻有一種讓人不容置喙的力量。
她才想起她的臉.......開始火辣辣地疼。
拿著冰塊敷著臉坐在沙發(fā)上呆了一會兒,“對了,你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嗎?”
.......
“你是被點了啞穴嗎?”剛才不還對她的事情點評得頭頭是道,怎么現(xiàn)在就開口了。
“你不說我就隨便給你起名字了哈?!彼室舛核?p> 還是沒有反應。言柚琪心里暗想: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那我叫你柚子吧。我叫柚琪,你叫柚子,嗯......聽上去不錯?!彼灶欁员P算著,“或者你叫呦呦切克鬧,我覺得也不錯,還很時尚......”
尚湣宥無動于衷地看著電視。
“你又不想去警察局,又什么都不記得,我留你在這里也不是辦法......你剛才也聽到了,我有這么難纏的家人,還有一屁股債,我爸還在療養(yǎng)院..........真的養(yǎng)不起你。”
男人淡淡勾唇,“雖然我暫時記不起關于自己的所有事,但我記得自己是在高速上開車被撞,在車漂移出去前跳了出來,又被人追sha才受的傷,這足以證明我至少并不是壞人。你既然已經(jīng)留了我三天,再留幾天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p> 被追sha還不是壞人?不過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那種黑社會。難不成那些人是討債的?他是欠了對方多少錢才會出動那么多人追sha他???她自己現(xiàn)在也一屁股債,不會也要被追sha吧?!
“怎么可能沒影響,我還是個學生,而且我還要做各種兼職.....我已經(jīng)睡了2天沙發(fā)了,特別累!”
“今晚我睡沙發(fā)?!?p> “重點不是這個!”她氣鼓鼓地挪到他面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從哪里來的,是好人是壞人也只是你自己的說辭?!?p> “我不是壞人?!?p> “那也不可以”
“你可以?!?p> .…..
哪有受傷失憶的人邏輯這么清晰地能和別人辯論的?這里面一定有問題!而且!他明明滿身是傷,為什么還是這么不可一世。
這是記憶錯亂以為自己是上天派來渡劫的上神嗎?
“就當我是租了你這張沙發(fā),等我恢復記憶之后,百倍償還?!?p> “百倍償還?你覺得我像是需要你這么一點錢的人嗎?”
尚湣宥看了一眼這老式住宅樓上的四格窗子,淡淡道,“不是像.....是。”
最后一個字他用了肯定語氣。
好吧。自己剛才和那兩母女的對話他肯定聽得全全的,而且自己確實也是需要錢。再說,他住在這里,萬一那母女倆哪天神經(jīng)質(zhì)又來這里胡鬧,他能幫自己擋一擋也好。
“你不是還被人追一殺嗎?哪有錢還我?”
“你不信我那就只能讓我免費住了?!?p> 這......真是不要臉!看他說得那么理直氣壯,言柚琪翻了個白眼。
“那好吧。一天五百塊,我就算你再住十天吧,就是五千塊,再乘以百倍償還,你確定?”五十萬!她可以還掉好大一部分的欠款了!
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還,不過這樣想想還是很開心的——誰讓她是個小財迷!
尚湣宥看著她,輕輕點頭,“確定。”以他現(xiàn)在的資產(chǎn)情況,這點錢簡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從眼神到語氣,都不像是在說空話,莫名奇妙讓人覺得他的話很靠譜。言柚琪點點頭,“好吧。念在你才剛醒,床就還是讓給你.....對了,還有給你治傷的醫(yī)藥費……百倍!”似乎怕他賴賬,她強調(diào)了最后兩個字。
“百倍?!彼胶鸵痪洹?p> 得到他的再次肯定,言柚琪果斷跑進自己房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要把自己常穿的衣服和用品先挪出這個房間。
尚湣宥環(huán)視了一圈這個屋子,她這屋里似乎沒有一樣屬于男人的東西,什么東西都是獨一份,看樣子平時少有人來。
“明天幫我搞定手機的事情。”
言柚琪這才想起他剛才和自己說的這個事,有些為難,“那個.....可以過兩天嗎?我的兼職費用還沒拿到......其他的錢之前都被我繼母拿走了.......”
他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實在沒有新的,你給我弄個手機卡,我用你的?!?p> “這個可以。你如果只是要打電話,我之前那個手機你可以用,就是耗電特別快,必須半小時充一次電,除此之外全是優(yōu)點!”她吹噓著。這手機是她讀高中的時候父親送她的,用了這么多年,不僅款式和功能跟不上了,耗電量也是特別猛。若不是如此,她也不舍得換個新的手機。
OK。尚湣宥也無所謂,比劃了個手勢。
手機終于到手,言柚琪也滿足了他的需求,在樓下的便利店里給他買了一張手機卡。
吃完晚餐,言柚琪拿了睡衣到浴室洗澡。尚湣宥在客廳坐著,看見放在一旁的電視遙控器,他拿起,切換到A市新聞播報臺。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盡管他拿到了手機,他也沒有和任何人聯(lián)系,哪怕是自己最信任的助理。
以尚翼集團和TK集團在A市的地位,A市新聞臺和所有A市金融臺必然會在這幾天內(nèi)循環(huán)播放關于他失蹤及出事的新聞。
“本臺消息,今日已經(jīng)是尚家三少爺尚湣宥失蹤的第3天,全市已出動各方救援力量,全力搜救,已于2天前在出事地點崖下四百米處發(fā)現(xiàn)墜毀車輛,經(jīng)查驗,確認該墜毀車輛的確是尚湣宥的座駕……但目前仍未找到他本人,事故發(fā)生的地段是監(jiān)控盲區(qū),但有目擊證人表示車禍前看到有幾個黑影竄向一旁的護欄……”
“TK集團,是目前國內(nèi)最大的多元化控股企業(yè),地位在亞洲四大財團之首,總部設于A市,海外分部位于美國華盛頓與英國倫敦,是現(xiàn)在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商業(yè)巨頭……掌舵人尚湣宥的失蹤將會在華人商圈掀起一陣風浪,尚家上下已經(jīng)急的連續(xù)幾日無法入眠,心急期盼三少能安全回歸……”
“尚翼剛收購了最大的酒業(yè)集團,日前,集團總裁尚亦肆表示公司董事會仍舊決定將董事一職留待尚湣宥失蹤一事落地后再進行最終決議......有消息稱尚家二少爺尚湣煌已介入公司管理層......”
媒體無法進入尚翼集團大門,因為尚翼的安保系統(tǒng)過于完善,且拒絕媒體采訪,只能遠遠的拍攝一些員工上下班匆忙的鏡頭,接著鏡頭一晃而過,繼續(xù)傳來記者口中所謂的一系列關于尚家三少爺失蹤成迷的猜測。
尚湣宥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人對于他生死存亡的猜測,更在看見媒體采訪尚家二少爺和當家太太時,代表人對著鏡頭表現(xiàn)出來的哭訴和擔憂,嘴角向上揚了揚,彎出一絲沒什么溫度的淺弧。
“??!”浴室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他敏銳地起身,快速來到浴室門外。
言柚琪手忙腳亂地抱著一堆衣服和浴巾跳著出了浴室,剛洗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著水。
他下意識上前將她扶住。
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言柚琪緊張地向后退了一步,卻退得太急,腳底打滑,整個人向后仰倒。
他的手滑過她的腰,向后退一步的瞬間,言柚琪意識到身后的人是他,想起他身上有傷,很想躲開,可還是整個人硬生生地撞進了男人的懷里。這一幕發(fā)生得過于突然,以至于男人是真的沒能扶住她,反而被她壓在了離浴室不遠的一堵墻上。
這突然又猛烈地撞擊,讓他感到自己腹部的傷口又一次劇痛,手在剛才下意識抱住了她,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身上的浴巾已經(jīng)松開了,也就是說他此刻松手的話,她將一絲不掛.....
掌心里的溫度是女人剛剛洗過澡后溫暖滑膩的觸感。他只能保持住姿勢不動。
言柚琪忙從他懷里離開,一邊急急忙忙地重新系好浴巾,這才逐漸穩(wěn)定下來。
“你怎么樣?沒事吧?”她看到他的眉頭都擰在一塊了,臉上也是冰冷到極致。
她這一撞是真的不輕,男人穩(wěn)了穩(wěn)氣息后,啞聲嘆道,“你是真想想要了我的命?!?p> 言柚琪有點愧疚地看著他,“我哪里知道你會在這里........我先幫你看看傷口吧........”
確實也是感受到傷口重新裂開的疼痛感,男人沒有拒絕。
“天!又出血了.......”解開男人身上的浴巾之后,她蹲在他面前,“你乖乖別亂動,我出去拿藥!”
血,流得比她想象的還要多!男人腹部的繃帶早已被一片殷紅所漫染……有些觸目驚心!!
“又流了這么多血……”她一邊翻找藥箱里的止血生肌藥一邊驚嘆,心口一抽一抽的,帶著歉意和心疼——畢竟是她把他的傷口再次弄開的。
“沒事!”男人睜著眼說瞎話。她的擔憂,望進他的眼底,讓他有些心疼。
過了一會兒,言柚琪把她的大藥箱搬進了房間里。
他只瞇眼看著身旁正專注著為他做事的女孩。
暈黃的燈光下,她微卷的睫毛輕扇著,如同兩只小蝴蝶一般,忽閃忽閃,好不動人美妙。
讓他的心……闊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柔柔,暖暖的!!似乎傷口的疼痛也減輕了。
雖然在他沉睡的時間里,言柚琪也幫他換過藥,但是看到繃帶上的那些刺目的血……幾乎讓她秒秒的窒息!!或許是他的鮮血太刺鼻,惹得她,鼻子一陣酸酸的,竟有些疼痛。
“要把紗布拆了,可能會有些疼……”她的聲音有一絲嘶啞,“你要忍一下……”
“恩……”他沉吟了一聲。
言柚琪開始替他拆紗布,她手指間甚至于還有些顫抖…....
正當她失神之際,倏爾,她的手,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給緊緊握住。
他的手,冷得像一塊寒冰。
他的眼眸,直直地鎖定她。
言柚琪不自在地將自己的小手抽了出來,“別打擾我換藥?!毖b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樣,什么也沒多說,開始專注地拆繃帶。
“現(xiàn)在我要幫你消毒和上藥,如果疼,就喊出來?!?p> “恩……”
這個過程絕對是疼的!即使他不喊,但她知道他一定很疼。
所以,她手間的力道盡可能地輕了又輕。甚至于,一邊上藥的時候,還不忘一邊替他呼著傷口,試圖想要用自己那暖暖的氣息來緩解他的痛楚——她記得小時候爸爸給自己擦藥的時候也是這樣子輕輕呼氣,自己就不那么疼了。
那種柔軟的氣息呵在男人的腹部上,讓他一陣陣酥麻……渾身,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變得癱軟起來……那氣息就仿佛是吹在了他的心窩里……癢癢的,柔柔的……攪得他,心口亂顫。
心跳,紊亂……
“丫頭……”
他突然喊她。聲音喑啞,仿佛還透著一股誘惑的味道。
言柚琪上藥的手驀地一頓,仰頭,看他。直直對上他那一雙深邃幽黑的魅瞳……
“你當初救我回來,就不怕我是個壞人?”總要聊點什么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因為他感覺自己下腹的某個地方正隨著她呼出的熱氣開始膨脹。
她的心,微微一顫……怎么會不怕.......
不過剛才既然已經(jīng)談好了,想留下就留著吧,反正他身上有傷又沒有身份證明,也的確沒什么地方可去。
“我的家庭情況就這樣了,難不成你還圖我貧窮不成?”她拿出一條新的繃帶給他換上。
“沒有財,劫色也可以......”
“劫你個大頭鬼!”她開始收拾,“就你現(xiàn)在這樣,我一個手指就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p> 尚湣宥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屈辱.......他一個傲視A市多少權勢富貴的男人,居然被一個小女人嘲笑了!
“好了,你先躺好,我去給你倒杯熱水,你吃點藥?!彼鹕恚@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只圍著一條浴巾.......臉突然一陣熱,她急忙離開房間。
他......應該什么都沒看見吧......
這一夜,言柚琪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翻來覆去一宿也沒有睡著。
尚湣宥,也是。
看著自己腹部上纏繞得亂七八糟的繃帶,他的嘴角浮現(xiàn)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這么多年來,什么大風大浪他沒見過,卻是第一次見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既蠻橫,又傻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