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一天不醒你就繼續(xù)這樣下去嗎？”冥奇執(zhí)劍站在離床三寸的地方說道。
距滄漌帶回丹心已過三日，這三日里，丹心一直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
“我現(xiàn)在只想親眼看著她醒來?！睖鏉W坐在床緣，看著躺在床上滿身血跡的丹心。他伸手捋順丹心額角有些凌亂的發(fā)絲，也不知是在回答冥奇還是自言自語。幾天沒休息的他，眼白處不覺間多了許多道血絲。
“算了，我只是過來提個醒，那些不滿你的宵小怕是起疑心了，你小心點。還有黔靈公主一直吵著要見你?！?p> “告訴她我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還有你幫我盯緊那些人，他們?nèi)粽娌蛔R趣，反正留著也沒用?！?p> 滄漌看了冥奇一眼，冥奇會意，握劍鞠了一躬便退出門外，他向滄漌處看了一眼，隨即輕輕將門扇合起。他搖搖頭，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里面的人自己有分寸，根本不需要他擔(dān)心。這也正是這個人的可怕之處，從不會因情感大亂理智。冥奇左右探視一番，見無恙，便離開滄漌的寢殿，去處理本該由滄漌處理的事，不過好在最近也沒有什么緊急情況發(fā)生。
滄漌起身拿了一塊厚軟的地毯放在床邊，他跪坐其上倚靠著床守著丹心。
他握起丹心的手，看著她許久許久。也許是因為幾夜未眠太累了，又或許是握著丹心的手讓他心安，不知不覺間，他也慢慢闔上了雙眼。他單手撐著腦側(cè)，握住丹心的手一刻未曾松開。
夜幕起，月光碎。
丹心緩緩睜開眼，她感覺自己竟然好得差不多了，心頭一陣不可思議。她能感知到日子不過數(shù)天，這比她想的快得不止一些。感嘆之余，看著上方的燙金床幔才發(fā)現(xiàn)自己呆的地方不對勁，她本該躺在硬實的血地上而不是現(xiàn)在如此柔軟的床上。
腦中萬絲想法過后，她才發(fā)覺自己的左手似乎有些沉重。她偏頭一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龐正在她的咫尺處。
有些人經(jīng)歷一些事后就會變得許多，從前的她喜歡把喜怒表現(xiàn)在臉上，她從不容易生氣，像這樣的久別重逢，她會一個激動抱住來人，然后近似玩笑的說上兩三句話。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變得有些冰冷，她幾乎把所有的情緒憋在心里自己消化。只要一安靜下來，她就會多想，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好會遭臨葉琉裘討厭，但她知道臨葉一直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妹妹根本不會有嫌隙之說，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害怕失去這么好的親人。
多久了，沒有那種眼淚想奪眶而出的感覺，她不清楚以前對他的感覺是怎樣的，只知道很喜歡待在他身邊，就只是聽著他的聲音便能讓她滿足好一陣。她信賴他，把她的所有溫柔都給了他，讓他看見，讓他感受到。但現(xiàn)在，她只希望救她的人不是滄漌，她寧愿就在那冷硬的地上躺到醒來。她討厭他，可看見他后卻又恨不起來。
丹心抽回手的動作驚醒了滄漌，滄漌睜開眼，看著正揉著自己手腕的丹心，一時喜不自禁，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丹心被滄漌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撇過頭轉(zhuǎn)移自己的視線。滄漌收回目光，起身去倒來了一杯水放在床邊的小木桌上，他回頭看了眼丹心，隨后過去將她扶起。他又去拿起瓷杯，遞到丹心面前：
“喝點水?！?p> 丹心盯著滄漌遞過來的水，過了一會兒，才將它接了過來，因為太過干渴，她一口氣便把水喝光。
丹心拿著空杯似在思索著什么，一時忘了將空杯交與滄漌。
滄漌將空杯拿回后，語調(diào)輕柔，全然不見初時的那番冰冷：
“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p> “沒有，只不過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要是----”丹心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不想因此與眼前這個人有過多瓜葛。她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重，能讓她活過來想必滄漌也付出了許多代價。但她不會因此感恩，她只是想早點還完人情，然后一走了之。
倒是丹心的語氣平常到?jīng)]有一絲溫度，滄漌見之眼神越發(fā)黯淡，他不想聽見丹心接下來的話便打斷道：
“你先在這把你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再說?！?p> 丹心偏頭看向滄漌，眼中似清波無痕，她略帶嘲諷的笑了笑：
“在這？在這等著被你的人抓嗎?！?p> “你就這么恨我?！睖鏉W靠近丹心，抓著她的手腕道。
丹心對上滄漌的雙眼，完全不似病人該有的樣子：
“你做了什么？難道我不應(yīng)該厭惡你嗎？你騙我，你利用我，我甚至懷疑你現(xiàn)在所得的一切都來之不純，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丹心的話語咄咄逼人，滄漌有些無力地松開丹心的手腕，心里如同針刺般，他做過許多事，但從未有一件讓他覺得后悔。他拿捏得住是非，雖殺人無數(shù)，但更多都是該死之人；所得之位，也都是他步步為營，以己之才而有，卻不想他的謀略竟被他所重視之人認(rèn)為成卑劣。他有他的無奈，頭一回----竟生出委屈之感。
他也不想騙她，但很多事情要做成，路只有一條，再痛，也只能忍著往前走。
他沒想到，僅僅一年，丹心會變得如此陌生，又或許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經(jīng)歷許多事后讓她這一面成了主導(dǎo)。
從前的她，幾乎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而如今卻這般厭棄，滄漌也不是沒想過，只是當(dāng)他面對的時候有些忍受不住，甚至痛心。
“這周圍我設(shè)了結(jié)界，一般人進不來。我存留你體內(nèi)的魔氣還能維持?jǐn)?shù)日，但你要記得切不可動用靈力。”滄漌頓了頓，又說道，話語中似在賭氣：
“待你痊愈，自會有機會讓你還了這份人情離開。”說罷，滄漌動身離開。
丹心對自己的身體視察了一番，她體內(nèi)確實有魔氣，但跟以前的卻不一樣，以前的只要施輕法就會參著魔氣并且很難根除，而現(xiàn)在的卻會自己慢慢消失，唯一的作用就是掩蓋氣息，只要不動用靈力，就不會被發(fā)覺是神界之人。
看著即將要出房間的滄漌，丹心連忙喊住：
“等一下?！?p> 滄漌聞聲退回要邁出的腳步，他回頭看向丹心，丹心從床上下來，衣上的血跡早已干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赭色，白色的紗裙也早已破爛不堪。由于這些天丹心的身體都被被子蓋著，以致他幾乎忘了將丹心帶回時丹心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一想到此，他覺得丹心怎么對他都是他應(yīng)受的。
丹心走到滄漌面前，她看著滯住的滄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臉正經(jīng)地道：
“對不起，我剛才說話是有點重。但你也要諒解，一醒來就看見你讓我沖擊挺大的，畢竟我還沒原諒你。我知道你有宏圖遠(yuǎn)志，但你也不能欺騙我的感情，還讓，讓臨葉差點被抓?！?p> “說完了嗎，你以為臨葉會那么輕易讓自己陷于困地?！睖鏉W的語氣有些不快，他不喜歡臨葉出現(xiàn)在丹心的口中，這不免讓他又想起她為臨葉所做的事。
丹心按了按頭，她不想和滄漌吵起來，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好在最終也沒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傷害，只不過她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她已經(jīng)不能像以前一樣對待滄漌，也不敢了。
“算了，我只是想問一下有沒有洗澡的地方，剛才是我沒控制好情緒。”
滄漌也沒再說什么，他看了眼丹心，的確是污濁不堪，他回身走出門去：
“跟我來?！?p> 丹心小步跟上去，因為傷剛好，重心還有些不穩(wěn)所以走得不快。滄漌見落在后面一大半的丹心，他想也沒想便過去將丹心橫抱起來。丹心先是驚了一下，隨著幾聲心跳，最后也平靜下來。
“滄----。”黔靈好久沒見到滄謹(jǐn)，去問冥奇也老是問不到什么，于是她便自己偷跑過來看看情況，沒想到一見到滄漌便是看到了這樣的情景，這難免讓她有些吃味。她見滄漌似乎沒聽見她的聲音，于是便偷偷越過結(jié)界跟了上去，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滄漌抱著丹心拐了好幾個彎到了一間小院子里，院子四周都是圍墻緊閉，只有一扇精致的小門供人進出，院內(nèi)有一大片池子，其余地面都是光滑潔凈的木板，池子的正對面有一塊折成四個屏面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上除了花草樹木大致可以看出刻著四只模樣迥異的靈獸。院兩旁置有水缸，缸內(nèi)放著三兩條斑斕的小魚，水面上鋪著幾片大小不一的荷葉還有一兩朵未開的荷花苞，它們的莖根深入水下，被魚兒們的小嘴親密著。除了拾級而下的階梯，達池子的那一面沒有紗簾掛下，其余都用茶色的紗幔遮掩。
滄漌將丹心放到階梯上方的地板上：
“你先洗，我去讓人拿衣裳來。”說完，滄漌便轉(zhuǎn)身離開。
丹心看著門已被掩上，這才退去滿是血跡的白衫，讓她驚訝的是這么重的傷，身上竟沒有一處傷口，她往門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走到池子中，池子上冒著若隱若現(xiàn)的白氣并混著淡淡的草藥香，讓人一入水中整個人都輕松愉悅了起來。池子的四個角安置著亭子樣的木雕，不斷有水在其間流出，順著竹道流入池中，但池子的水倒是沒見增長。
“出來吧，正好找你有事。”滄漌看著廊道外的假石道。
黔靈從假石山后出來，她知道自從她過了結(jié)界滄漌就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她了，不然她怎么過得來。她抬抬頭看了下月亮，故作無事樣：
“我就說，你一早發(fā)現(xiàn)我了吧。你為什么在這里設(shè)結(jié)界？”
“保護一個人，對了，你有沒有多余的衣物?！?p> “你在想什么”滄漌看著黔靈有些發(fā)呆，便將聲音放大了些道。
“啊，衣物，有啊，我這就去拿”黔靈被滄漌一叫從呆滯樣回過神來，她一旋身便消失在桃紅的碎光中。
沒過多久，黔靈便又出現(xiàn)在滄漌眼前，她將手里紅色的衣裳遞到滄漌跟前：
“給你。”
“你去藥池那給她?！?p> “什么？我沒聽錯吧。”
黔靈本還想說什么，她瞧了瞧滄漌臉色還是作罷：
“那你去好好休息下，我去照顧她?！?p> “嗯，我去偏殿，你晚上就陪著她在寢宮休息。”
黔靈走進藥池，一路上她的腦子很混亂。丹心回來了，所以滄漌這幾日的反常都是因為她。他們到底什么關(guān)系？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直到看見池子中的丹心，覺得她變化太大了，初遇時，她覺得丹心是個很溫柔的人而不是現(xiàn)在時不時透著冷漠和殺氣，已不止止是身形的變化。
“誰?！?p> “是我，黔靈。”
“原來是你，我就說這么多天都沒安排人給我換洗，怎又突然叫人來，看來他對你很是放心?！?p> 黔靈聽著丹心話中有話，一時有些悲從中來，以前她認(rèn)識的那個小女孩是多么的討人憐惜，卻不像現(xiàn)在這般寒人。
“丹心，你變了，變得好陌生?！?p> “人生千面，何況我與你相識不長，你又怎會知曉我是怎樣的人。經(jīng)歷了一些事，也是該換一種活法了。”
黔靈垂眸，將衣服掛在屏風(fēng)上，隨后還是抱有希冀地坐到臺階上與丹心交談起來。
“那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你要是愿意，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p> 丹心移到黔靈跟前，笑笑說。
黔靈看出了她笑里的悲傷和猶豫，她回憶著這幾年呆在滄謹(jǐn)身旁的情景緩緩開口道：
“他曾跟我說，他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而首要的便是在魔界立根，但你正好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很抱歉，他其實很不想傷害你，但有時候二者卻不可兼得。起初我也很討厭他，覺得他冷漠卑鄙，但是在他身邊呆久了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他的好卻不容易讓人看見。你知道嗎，我本來還在怪他這幾天都不去打理界中的事物，整天呆在寢宮里誰也不見，都遭族內(nèi)長老議論了，直到今天看見他我才知道他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他一直在照顧你，一看就是好幾天沒合過眼了。其實他很在乎你的，我想騙你應(yīng)該也是迫不得已的?！?p> 聽黔靈一說，丹心突然想起來滄漌布滿血絲的雙眼，之前滿腔怒氣根本沒看見滄謹(jǐn)?shù)木霕?。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問?
“寢宮，你是說我躺的那個地方?”
“嗯，還別說，這個藥池建好后，就成了禁地，除了滄漌，沒人能突破這里的結(jié)界。要是被發(fā)現(xiàn)違闖者，那可就連活著的希望都沒了。沒想到他會帶你到這來，也沒想到我竟然也能見到這藥池，真是特別?！?p> 與黔靈感受不同，丹心覺得這個地方有貓膩，只不過尚未發(fā)現(xiàn)異樣之處。她也不多想，反正這些事情也與她無關(guān)，倒是黔靈對滄漌的態(tài)度讓她更好奇些。
“既然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計較，只不過心里總有道坎過不去，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便嘗到了欺騙，而帶給我欺騙的竟是我最信賴的人，這一騙，曾讓我一時覺得世界上只剩下了欺騙，要不是臨葉?！?p> 丹心突然覺得自己說太多了，她停了一會兒又問道：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滄漌怎么知道我在界域的嗎？”對這件事，她很是奇怪，難道真有那么巧合，還是....她苦笑了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為這個想法而鄙夷自己----滄漌怎么會念著舊情去界域念懷呢。
“你長大了，真懷念你叫我姐姐的時候?！鼻`突然有感來了一句，隨后她看著丹心有些尷尬，笑了笑又道：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你看起來都跟我差不多大了，我們還是以朋友相稱吧。你那個問題，我突然想起來，我之前去找滄漌的時候，冥奇也就是滄漌的得力助手說神界得來消息一個女子被認(rèn)為成細(xì)作被神界長老打成重傷發(fā)配界域了，滄漌一聽便急忙地跑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直到今天。哦，這么說來你-----，我記得滄漌是給你渡過氣的，難道沒消掉?！?p> 聽到黔靈的回答，丹心的心稍稍安了下來，還好不是她不想聽到的，這樣一說來，滄漌并沒有去過神界，陷害她的人就不是他了，難道真的是仙界那些長老？
“拜他所賜，讓那些老頭多了一點算計我的籌碼呢。若不是我苦練讓自己變強，我想它現(xiàn)在還應(yīng)該存留在我體內(nèi)，連施法都要忌憚三分。也真是諷刺，沒想到我剛驅(qū)凈體內(nèi)的魔氣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钡ば挠蔚秸醒?，指尖擦過她的脖頸，水滴滾過她的肌膚，她用手從竹道下接過一捧水打到臉上，將臉洗凈后又將她的頭發(fā)洗了洗。
“你誤會了，我想正因為這樣，應(yīng)該是你的身體特質(zhì)不太一樣，雖然滄漌渡給你的是精純的魔氣但量不多，根本不會影響到你施法，就算你靈力不濟，應(yīng)該可以讓臨葉幫你驅(qū)除的啊?！?p> “誰知道呢？”丹心對滄漌的成見之深，不可能單憑黔靈的幾句話就能改觀的。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想去想它了。
丹心穿好衣服跟著黔靈回到滄漌的寢宮，她猶豫了一下，還好進去后看見里面空無一人。
“他今晚——”
見丹心欲言又止，黔靈了然道：
“他今天去睡偏殿了，偏殿都放著案卷書物，是滄謹(jǐn)處理事務(wù)的地方之一，因為他經(jīng)常忙到深夜，所以我就在那安置了一間臥室，這樣他就不用老是累到睡在案桌上了?！?p> “沒想到你也是挺心細(xì)的一個人?！?p> 說著，丹心脫去外衫走到床邊去，她翻開被子，發(fā)現(xiàn)那些被她血染紅的污漬都已經(jīng)不在，她難得笑了笑。
壓抑在心里的事終于散了大半，現(xiàn)在的她輕松不少。
兩個人坐在床上似乎有講不完的話，甚至讓黔靈覺得以前的丹心似乎又回來了，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的丹心經(jīng)歷了太多，早已不能同初時的純真相比。而她們之間還未開始相知就已經(jīng)相離，現(xiàn)在的她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罷了。
“那你對臨葉是什么感覺啊?！?p> “我初見他時覺得他很熟悉，像親人一樣，在后來的相處中，我發(fā)現(xiàn)他對我來說是比親人還親的人。為了他，就算我拼盡性命也值得的一個人?！?p> 門外，滄漌抬手正要敲門，看看丹心是否安好。不料，卻聽到她們此番對話，他垂下手，失神地離開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有關(guān)丹心的一切，都會時不時撼動他那堅不可摧的城郭。
“那你喜歡臨葉嘍?！鼻`調(diào)侃道。
丹心卻是很正經(jīng)地說道：
“我喜歡他，只因為他對我來說是像兄長一般的存在。我尊敬他，他就像是我心里的一團火，照亮那些黑暗的角落。還有琉裘，我很感謝他們?！?p> “丹心，我覺得你變得有些像滄漌了。又冷又愣?！?p>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钡ば膿涞角`身上，撓著黔靈的腰側(cè)。
兩個人在床上打鬧一陣后便安靜地躺在床上，黔靈沒過多久便睡著了?？赡苁且驗樗撕脦滋斓木壒?，她現(xiàn)在一點困意都沒有。
她想了好久，最后決定起床去看看滄漌。她披上衣服，輕輕推門而出。夜以至深夜，星辰頻閃，在漆黑的夜幕中如此醒眼。丹心想了想，好像洗完澡回來的路上，她看見有扇窗是亮著來著。她憑著記憶走到了有亮光的地方，那也是一座似宮殿的地方，她推門而入，里面的書多得可以說與殿齊高。
她隨便看了一下，便看見殿中央的滄漌正單手抵在方桌上睡了過去。她向四周看了看，正好看見一件毯子放在一張椅子上。她走過去將毯子拿了過來，抽走滄漌手中的書卷，慢慢地將毯子蓋在滄漌身上，確定毯子不會掉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滄漌動了動，雙眼有些迷糊，只見一襲紅衣在昏黃的燭光中飄動。他緊了緊毯子，隨即又閉上了眼，不自知地留下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