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著,身邊狂暴的黑風(fēng)漸漸息落,黑下來的天空也明朗起來,之前被卷走的茅草屋也恢復(fù)原樣,變成玉雕的祁巍也漸漸恢復(fù),所有一切都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可地上那一堆黑灰卻留在了原地,還有盤旋在黑灰上面,不斷盤旋的姜采采的三魂七魄。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猛然覺得哪里不對……
不對!?。?p> 這臭婆娘不是禍?zhǔn)烂??怎么靈魂的顏色卻是金色的?
他呼出的那一口氣,瞬間又倒吸回來,發(fā)現(xiàn)天空中那始終看不清的福禍二星,忽然看清楚了,一顆大大的熒惑星當(dāng)頭閃耀著不吉的紅光,而主吉的紫微星卻不見了。
季咸的冷汗流了下來,他轉(zhuǎn)頭看向那團還冒著幾縷青煙的黑灰,抬手掐算,一番推演后,終于確定,他把紫微星給搞死了。
這個丑婆娘竟是紫微星轉(zhuǎn)世,是這一世的濟世遴女!??!
這樣的話……
按照她這個長相,原也說得過去……
畢竟天下還沒有那個君王會因為一個貌若夜叉的女子而起爭端……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本來就想除個禍害而已,怎么就變成了這樣?生系蒼生的紫微星,他上哪兒去找,他要怎么把她的氣運維系?
這一回換作是他耳邊陣陣嗡鳴,他這推演之術(shù)完全只靠自學(xué),合荒洞中所有丹藥典籍,他都能隨手取之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能夠出師的了水平了,因此拜別了活死人師父,離開那里,去尋找解決自身問題的關(guān)鍵之物去了……
向來自負的季咸自覺這門推演之術(shù)學(xué)的甚好,完全忽略之前有許多次也是算錯了的,因此現(xiàn)在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真的學(xué)的差勁,心情忽然有些不美麗起來。
他在自我否定的沮喪中和已經(jīng)擾亂天命的糟心中,勉強自定心神,正準(zhǔn)備將姜采采七零八落的殘魂收集起來,抬眼就撞上跌跌撞撞往出走的祁巍,看見這位又看了看地上那團黑灰,又開始懊惱起來——他連與禍?zhǔn)姥萜菹嚓P(guān)的人都能算出來,卻沒算對那兩個女人的真實身份,拋開自己學(xué)術(shù)不精這方面,他覺得這一世的禍?zhǔn)姥?,著實狡猾的厲害?p> 此前他還硬生生把這兩人的命線搭在一起,想到此,他恨不能抬手自抽兩巴掌……
到底誰是禍害?他覺得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禍害。
心情真是糟糕,糟糕至極?。?!
季咸一抬手,將祁巍又送回到茅草屋里,變成之前躺在那里挺尸的狀態(tài),這才稍微能安心,全神貫注的收集姜采采這位濟世遴女的魂魄。
還好這位的魂魄生來就比別人強悍幾分,可能有紫微星運道加持,只要好好將她的魂魄,細心收集齊了,再給她找一個靠譜的身體,那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叫人頭疼的是,正因為這是紫薇星的魂魄,盛放她魂魄的東西不能是個死物,一定要放置在活人身上,才能以人的生氣將養(yǎng)。眼看天上那顆本就紅的灼眼的熒惑星,此時已紅的近乎紫了,他最終把心一橫,直接將那些魂魄投到了一旁躺尸的祁巍身上。
祁巍雖然死過一次,活人之氣雖然少了些,本來不是理想的放置魂魄的載體,可他曾強行將兩人的命數(shù)連在一起,這樣一來祁巍就變成了最合適放置姜采采魂魄的人……
不過為了保險一些,季咸又在祁巍的靈識里辟出一塊地方來,把姜采采的碎魂一起放了進去,這才覺得安全了些,不然等這個女人的魂魄修復(fù)后,一旦把祁巍的身體給占了,可就不好了。
只是這貨不僅推演之術(shù)學(xué)的一塌糊涂,就連這開辟靈識也小小法術(shù)也搞錯了路徑,愣是把祁巍的“魄”當(dāng)成靈識,將姜采采的碎魂給放了進去。
這就導(dǎo)致剛放進去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拯救了一場人間大劫,因為那天上的紫微星,肉眼可見的再次出現(xiàn),連帶壓制了熒惑星,可他還沒高興幾天,擔(dān)心的事情就發(fā)生了,就在祁巍總是莫名奇妙的伸手打他一個大嘴巴子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又出錯了。
“狗東西?。?!”祁巍一雙漂亮的鳳眼,閃出一抹狠毒的眼刀,隨即對著他又是一耳光,“把我困在他的身體里,你真腦子進水了?”
季咸捂著臉咬牙忍下,他嘴角下撇,目光投在地上,顯出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接受來自對面這個一直以來溫文爾雅的男人,卷起袖子揮舞手臂打人。
大約以前姜采采生的矮小,總習(xí)慣打人之前跳一下,因此她雖然在人高馬大的祁巍身體里,但是打季咸之前還是會習(xí)慣性的跳一下。
“我都說我錯了不行嗎?”季咸期期艾艾,眼中含淚,一副頗為受氣的模樣,讓姜采采更加火冒三丈,“死就死了你還拉我回來,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安穩(wěn),想找點新鮮刺激?”
說起那天被雷擊后,姜采采則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疼痛,這疼痛并沒有隨著時間的增長而消亡,反而如鈍刀割肉一般,在祁巍身體里呆的越久,她越疼痛。
她一疼痛就想起來自己是如何死的,一想起來如何死的就想起來雷電轟頂?shù)耐闯?,一想起這痛楚她便要打人。
還好的是,此時的姜采采清醒的時間總是很短暫。
一開始睜開眼睛,剛把憤怒從眼中表達出來時,就又睡了過去……
然后慢慢地,睜開眼睛表達出憤怒后,吼一嗓子,罵出一句:“季咸,草你祖宗八代”的話來……
再然后到了現(xiàn)在,已然能跳起來打他一巴掌,說幾句話然后再次沉入睡眠之中……
季咸長嘆一聲,到底去哪里找一個跟她屬性很匹配的人呢?他抱著頭蹲在地上,冥思苦想,再這樣下去,怕是祁巍沒瘋,他卻要先瘋了。
而當(dāng)事人祁巍卻十分淡定的接受了自己跟姜采采共享身體這件事,他本來對以前的事情沒什么記憶,一睜眼睛就看到姜采采和季咸,那個時候的心理是最為脆弱和沒安全感的,因此最先看見誰,只要不傷害他,他都覺得能接受,所以對于這種常人看來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倒能安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