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相思,憶成癡。
往日現(xiàn),今日詭。
年華不再,何以蹉跎。
悲薄情,世態(tài)炎涼時時變。
嘆紅顏,悲歡離合塵世間。
天和十一年,這一年的我十七歲。今年夏季的雨水盛宴特別豐盛,幾乎每天都會滋潤大地?;蛟S自然也感受到了生命的顫抖,希望能用自己來熄滅連年征戰(zhàn)的硝煙。自古至今,但凡天下未得到統(tǒng)一,戰(zhàn)爭便是永恒的主題。你爭我掠,廝殺一片便是這個時代最好的詮釋。常言道,亂世出英雄,恰好我就認(rèn)識這么一位英雄,那就是我爹,封國的外姓王-------樓天,樓王爺。
天邊剛剛泛起些許亮光,藍(lán)、白色的交接十分明顯。樹林里還彌漫著薄薄的霧氣,帶著夜里小雨留下的氣息,大地仍處在一片朦朧之中。
“駕,駕??禳c,一會兒來不及了。慢死了?!备惺苤F氣濕濕的黏在身上,我焦急的沖著小沁喊道。今日可是爹爹和大哥勝利歸來的大日子。我可不能慢過那條死狗。
“小姐,您慢著點,小沁快跟不上啦?!笨粗∏叽蠛沽芾斓臉幼樱挥傻泥托?,這個小丫頭跟了我這么個瘋主子可也算是倒霉了。
“吁”勒住了馬繩,看見了我想念了一年半的場景。眼前是肅穆的大軍和整齊前進(jìn)的步法。士兵們盔甲上帶著的昨日的潮氣,結(jié)成了晶瑩的水滴,反射著晨曦的光輝,看得出他們?nèi)找冠s路。將士們的眉眼里帶著些疲憊,腳下的步履卻從不曾減弱。因為,他們即將到達(dá)的京都,即將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那份激動足以磨平連月的顛簸勞碌。
隊伍的前面是一位身著金色盔甲,騎著汗血寶馬的老將軍,雖然有了華發(fā),依然帶著長經(jīng)戰(zhàn)場的霸氣。沒錯,那就是我最崇拜的爹爹。
眼角的余光突然掃到了一抹紅色。那人身下是一匹通體雪白的寶馬,馱著一個與嚴(yán)肅隊伍及其不相符的紅衣男子。那男子紅衣似血,皮膚卻極白,烏黑的長發(fā)垂在腦后,隨著微風(fēng)輕輕飄起,英挺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俊臉,為這個男子填上了更多的英武氣息。我蹙著眉看著那抹紅色,又讓這條死狗先了我一步。
爹爹看見了我,便喊了一聲“停?!贝筌婎D了下來。我翻身下馬走到大軍前方。
“爹爹。”一聲呼喚,老將軍的臉馬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隨即說道“曦兒,怎的不在家等著?”
“曦兒等不及見爹爹和大哥了,咦,大哥怎么不在?”左看右看也沒看到那個樓木頭的身影。爹爹翻身下馬,面帶寵溺的摸了摸我柔軟的秀發(fā),開口說道“戰(zhàn)事還沒有徹底平息,你大哥需要在邊疆鎮(zhèn)守一陣子?!庇肿屑?xì)的打量我一番,轉(zhuǎn)頭對那抹紅色說道“承云啊,快來看看,我這曦丫頭又變得水靈了,哈哈。”紅衣男子下馬上前探頭,裝模作樣的看了我一番,看他眼神里的敷衍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知怎的,從小就跟這廝不對頭。一見面就是互掐的場面,但是又鑒于我娘和他姑母,也就是當(dāng)今的花太后,十分要好,便時常帶我入宮。所以成就了我們這段“刀光劍影”的“青梅竹馬”。
而爹爹和娘親又異常的疼愛他,有時甚至超過了我這個親生女兒,對于這點我甚為不服。雖然他還是有一點魅力的。就比如說他那雙桃花眼就特別的吸引人,僅是在京都里,被他迷倒的女生都可以堪比前線運梁車裝載的糧食了。只是我恰恰就是個例外。我記得八歲那年,我們兩個有一場名為“切磋”實為打架,眼看著要輸了,又不甘心,便放起了懶,棄了劍,上手抓他,不小心抓花了他那雙英眉。至今看著,左眉上還有個淺淺的疤痕。為此我可是跪了整整三夜的祠堂,從此我倆的梁子便越結(jié)越深。
“你這條花狗,不老老實實的待在你的寺里聽佛誦經(jīng),當(dāng)你的大理寺少卿,來這干嘛?!备@個人相處必須要懂得先發(fā)制人,看著他要開口說話。我趕緊先諷刺一番再說。
“貓妹妹啊,樓伯伯從小就這么疼我,今兒知道他老人家要回來,我還不半夜就爬起來。哪像你。。。也難怪樓伯伯更疼我一些。”紅衣男子慵懶的回答。
“你這死狗。。。妹妹個頭啊,真是不愿意跟你這種低等動物交流,浪費時間?!庇肋h(yuǎn)都說不過這廝,真是氣煞本姑娘了。
“好了,好了,你們這倆孩子一見面就打的火熱,大軍還等著趕路呢,可別耽誤了?!庇謱Ω睂⑼趸⑾铝艘宦暶睢皞髁钕氯ィ筌姵霭l(fā)?!?p> “出發(fā)”一聲大喝后,伴隨的是更加整齊,更加興奮的腳步聲。我翻身上馬,走在爹爹的身邊。
“王爺,大理寺少卿是看寺廟的?”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副將策馬來到爹爹身邊悄聲的問道。我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見花承云那廝笑聲傳來,
“哎,誤人子弟啊,誤人子弟啊,自己不學(xué)無數(shù),也不考慮考慮別人。”
“花承云,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睔獾奈颐婕t耳赤的。
“怎么你倒是能吐出象牙來了。”花承云策馬到了我身邊,本身就比我高出一截的身子壓低,臉上帶著他那個足以迷倒萬千少女的招牌微笑。
“當(dāng)然。。?!蔽伊?xí)慣性的反嘴,話還沒說完便后悔了,這廝又給我下套,可惡。
“哦,是么?”花承云用怪異的聲調(diào)吐出這幾個字后,周圍哄笑聲一片,連小沁那死丫頭的忍不住笑出了聲。在我嚴(yán)厲的眼神下,不得不收回了笑容。花承云這廝嘲笑完我,得到了他想要的結(jié)果,便揚長而去。
“花承云,你這只死狗,你給我停下來。一日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你樓姑奶奶我是誰。”看著馬匹撩起的塵土,和前方那抹紅色,我便揮鞭而上。這死狗,每次都給我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