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打發(fā)走了廣陵和南平一行,青玄轉(zhuǎn)頭問少陽:“少陽君剛才對我的身世,可有什么疑慮?”
少陽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說:“哦,沒什么。正如我剛才說的,我那一年身受重傷,許多消息都不清楚。”
青玄知道少陽有不好說出口的話,便道:“那我來說,少陽君看我說的對不對。”她不急不慢地說,“少陽君風采俊朗,才華橫溢,與鳳音君極相配,可是始終不能抱得美人歸,不是因為她心里不喜歡你。若她真的不喜歡你,便不會給你站在她身邊的機會。她信你,敬你,卻無法愛你,因為她的心里有創(chuàng)傷。少年時在青樓中受的侮辱,讓她無法再靠近任何一個男人,是不是?”
少陽驚訝道:“你,你怎么知道?知道當年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青玄說:“是瑤姬君告訴我的?!?p> 少陽的眼神暗了暗,說:“我以為這個事情,她不會再提的,畢竟這是鳳音君不愿回首的心結(jié)。”
青玄問:“所以,鳳音君怎么會有孩子呢?”
少陽的臉色有些泛白:“其實,我想過,她同神族那一戰(zhàn)之后,身受重傷,身邊的人也或死或傷,朝不保夕。也許,也許她那時鳳落泥沼,被人強迫了。”
青玄恍然大悟:“所以,你剛才不開口,是怕旁人笑話我的出身?”
少陽點了點頭。
青玄雖覺得少陽這個推理十分傷情,倒也有幾分道理,卻還是搖了搖頭,說:“你想錯了。鳳音君和瑤姬君確實都是為我而死的,但我可能并不是鳳音君的孩子。”她說,“我那時雖然只是一個嬰孩,但因為魂魄生而強大,對周遭還是有一些微弱的印象的。我只是苦于無法求證罷了?!庇谑?,她把自己夢境中的內(nèi)容一五一十地對少陽坦言相告了。
少陽皺著眉頭,在大殿里轉(zhuǎn)了兩圈,說:“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本來就少,求證更是難上加難。如果你真想查,恐怕得去一趟死亡之境。”
青玄問:“那里不是空無一人了么?”
少陽說:“生命雖死,魂魄未必散了。若能找到當年巫月族人殘存的魂魄,說不定能問出什么消息?!?p> 青玄喜道:“死亡之境怎么去?”
少陽說:“死亡之境的入口在昆侖之巔。如今那里重兵把守,若想不驚動任何人溜進去,是幾乎不可能的。況且,想入昆侖之巔,必過神族的結(jié)界,到時候整個神族便都驚動了。”
青玄說:“重兵把守我倒是不擔心,我使個血魂術(shù),任憑有多少守衛(wèi),都會乖乖讓我過去的。神族的結(jié)界,卻是個不得不破的死結(jié)?!?p> 少陽想了想,說:“破便破了,有什么?我?guī)搜鹧b去昆侖之巔同他們打一場,你趁人不備,偷偷溜進去便是了?!?p> 青玄啼笑皆非:“少陽君,你這個人說話做事,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難怪祁風君對你愛恨交加?!?p> 少陽爽朗地笑了一聲:“我與祁風雖不共戴天,但你這么說,我就全當你是在夸我了?!?p> 商議定了,第二天一早,少陽便親自領(lǐng)兵殺上了昆侖之巔,三兩下便把守衛(wèi)的小神給打趴下了。等司堯領(lǐng)著大批神兵趕到,他已經(jīng)撤走了,還留下了一張紙條,上書“今日春光正好,永安少陽心血來潮,特來昆侖賞景散心”。司堯看到后,整個人都氣得發(fā)抖。
青玄順利地混進了神界,一路避著人,到了死亡之境的入口。來之前,她特意摘下了暮生送她的項鏈,放在了永安城。那條項鏈上有暮生的法力,她不想他知道她去了死亡之境,更不想這個消息傳到廣陵的耳朵里。
她用血魂術(shù)把死亡之境入口的守衛(wèi)迷得暈暈乎乎,意識全無,一個個恭恭敬敬地鞠著躬,無比聽話地請她進入。她得意洋洋地剛準備跨進死亡之境,胳膊忽然被人從身后抓住了。她有些驚異,居然還有漏網(wǎng)之魚,躲過了她前一輪的血魂術(shù),于是也沒回頭,只是如法炮制地又使一輪血魂術(shù)。沒想到這一回,拉著她胳膊的手半天都沒有松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干澀地響起:“你的血魂術(shù)又精進了?!?p> 青玄一回頭,便看到了祁風的臉。他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的笑容,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哀傷。
青玄怕祁風誤會她來昆侖圖謀不軌,趕緊解釋道:“祁,祁風君,我沒想干壞事,哎,我真的沒想干壞事。祁風君,你信我一回,放我一馬,讓我進去吧,好不好?”
祁風說:“那里這么多年一直沒人去過,說不定已經(jīng)坍塌了,你去干什么?”
青玄說:“這,這事情說來話長了,一時半會實在說不清楚。這里光天化日的,萬一被人看到,把我抓住了怎么辦?你先讓我過去好不好,我出來之后再同你說?”看著祁風沒有放手的意思,她又無奈道,“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我邊走邊跟你說?”
祁風說:“好?!闭f完便扯著青玄的胳膊,一腳踏入了死亡之境入口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