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多吉打車到了“失格”。羅薇把車鑰匙給多吉。自己坐到后排去了。多吉問：“夫人怎么跟康少爺在一起？咱們少爺呢？”
羅薇問：“我不能一個人出來嗎？”
多吉開著車，看了眼后視鏡說：“當(dāng)然不能。如果少爺不在家。你應(yīng)該叫上我?！?p> “一般少爺不在家，那你也不在家?！?p> “那也不應(yīng)該一個人出來?！?p> 羅薇這時手機響了，是卓羅。羅薇接起電話?！耙胰ソ幽銌?？”
卓羅在電話里說，過來吧。
羅薇掛了電話，跟多吉說：“去酒窖！”
多吉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往酒窖開去。
卓羅上了車，坐在后排。嘉措坐在副駕駛。卓羅對多吉說：“送嘉措少爺回水晶宮。”
卓羅聞到了羅薇嘴里地酒氣，小聲問：“去哪兒偷喝酒了？”
羅薇靠在卓羅肩膀上?！霸诩液鹊?。”
“我信你才有鬼?！?p> 羅薇感覺自己在家都快成廢物了。卓羅不許她再去找工作。家里的家務(wù)事，有卓瑪打理。卓羅和多吉工作時間一般在酒店吃飯。大部分都是羅薇和卓瑪兩個人在家吃飯。
羅薇一個人是不敢開車回德欽仁老宅的，九寨外面的九道灣，倒回轉(zhuǎn)折，有次差點開著沖下懸崖。
坐在副駕駛上的卓羅嚇了個半死。后來，就只允許羅薇在開車在九寨溝口的旅游區(qū)里晃悠。
藏歷新年也很快到了，家家戶戶都忙碌起來。房前屋后換了嶄新的經(jīng)幡，瑪尼堆上也掛著嶄新的風(fēng)馬旗。
風(fēng)吹得經(jīng)幡烈烈作響，羅薇高興地跟卓羅說：“看！風(fēng)在念經(jīng)了。”
藏歷新年從藏歷正月初一，持續(xù)到正月十五。跟中國的春節(jié)有時會重疊。有時也會比中國春節(jié)晚一些。
藏歷二十九，是藏族的“古突”之夜，大家會歡聚在一起慶祝。在藏語中“古”意為九，藏族同胞認為“九”是吉祥的數(shù)字。所以藏歷二十九是個吉祥的日子。
這天晚上，熱鬧非凡，流星雨煙花登場，在暗夜的天空，如流星般呼嘯劃過。然后，各式各色的煙花盛放在天空。帶哨子的，帶飄花的。
羅薇也吵著要去放，卓羅告訴她：“你以為放煙花好玩的？都是火藥味。煙也特別大。他們都是全副武裝，只差沒戴防毒面具了。咱們在這兒看著就好?！?p> 羅薇這才作罷。和卓羅在院子里放了小煙花，竄天猴取樂。多吉拿出大炮仗，說是天女散花。要到門外放去。
羅薇也非要去放。卓羅攔不住，只能任由她去。羅薇放好炮仗，用香點上，跑的遠遠地躲開。捂上耳朵。
炮仗竄上天空，炸開一朵綠色的煙花。羅薇抱怨著：“這么大個的炮仗一點也不響?！?p> “有響的?！倍嗉f給羅薇一個天地兩響。說：“放這個，這個響?！?p> 羅薇拿了，放地上點火?！班亍钡匾宦暎谡淘诘厣蠌椫ㄩ_了！嚇得卓羅趕緊拉著羅薇往家躲。然后又聽得一聲響。
果真厲害！
“多吉，你買的什么炮仗？”卓羅叫著多吉。
多吉從外面跑進來說：“夫人放反了，本該朝天上竄的，在地上炸了。我也嚇了一跳?！?p> 羅薇一下子笑了出來?！斑€真是。我可能真的放反了。”
卓羅奪過羅薇手中的香?！安辉S再放了。讓多吉放給咱們看吧?！?p> “要自己放著才有趣呀?！?p> 然后，對著多吉說：“你給我擺上。我怕我再擺反了?！?p> 說完，奪過卓羅手里的香。跑到門外去了。接連放了幾個，羅薇揉了揉耳朵。“震得耳朵疼。不放了。”
家里已經(jīng)包好了“古突”。有點類似于餃子。比餃子個頭小，皮也厚些。湯底是牛肉湯還加了奶渣，還有豆子、糌粑和青稞。其實更像是面粥。
今天的“古突”里，除了正常地肉餡兒。還有些包了特殊的餡料，代表了來年的運勢或祝福。
日、月（太陽和月亮的形狀的飾品），代表吉祥。
辣椒，代表說話很厲害，也可以認為這個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瓷片（用水果糖代替了），代表好吃懶做。
羊毛，代表心腸好，善良。
青稞，代表吉祥。
木炭，說明這個人心黑。
硬幣，來年發(fā)大財。
石頭，鐵石心腸。
吃到特殊的“古突”，要當(dāng)即吐出來。接受大家的祝?；蛘哒{(diào)侃。
兩人一張長桌，桌上還準(zhǔn)備了各色菜式。干果小碟。熱騰騰的古突端上桌了。
德欽仁家在阿壩州的所有成員環(huán)坐在廳堂之上。
羅薇吃到了辣椒。嘉措調(diào)侃說：“果然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就喜歡打嘴仗。”
嘉措吃到了青稞，大家敲著桌子，舉杯祝福：“扎西德勒！”大家都小心翼翼吃著突巴，怕吃到異物。
蘭澤吃到了水果糖?！笆裁绰铩Ｒ稽c都不準(zhǔn)！”
大家調(diào)侃：“怎么不準(zhǔn)？那么喜歡睡懶覺。”
卓羅從碗里，撈出一個。果然有異物！吐出來是硬幣。羅薇笑著說：“明年你要發(fā)財了。”
卓羅又吃了一個，又是異物。吐出來一看，木炭！趕緊喝了水漱口。
大家一起玩笑著說：“黑心的卓羅少爺。快說說，你現(xiàn)在裝著什么壞水呢？”
哈哈哈……
格桑吃到了石子，大家又是一番調(diào)侃。“應(yīng)該給格桑換成鐵塊。不只是鐵石心腸呢。還有鐵一般的手腕?？胺Q鐵腕將軍！”
“那也不該是將軍。就是個小兵。老爺指哪我打哪！”格桑說完，也笑了。
“怎么能是小兵呢。你可是德欽仁家的一員大將啊。來！諸位！為猛將舉杯！”德欽仁老爺端起酒杯。
大家都用手拍著桌子，舉杯同飲。
德欽仁老爺吃到了太陽形狀的吉品。大家共同舉杯祝福：“扎西德勒！”
梅朵夫人吃到了羊毛，還有石子。又善良，又鐵石心腸？
“善良的人，更需要堅毅的內(nèi)心。才能將善良繼續(xù)下去?！泵范浞蛉苏f完，舉起酒杯。大家也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彼此的祝福和調(diào)侃，把新年的歡樂氣氛一次次推向高潮。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共迎新春。
接下來，嘉措，卓羅，多吉，格桑，點燃了火把。他們手執(zhí)走入每個房間大喊“鬼出來！一切晦氣都出來！”寓意驅(qū)除家中鬼怪和一切不好的事物。
然后，走出家門。不能說話也不能回頭。將火把扔到外面的野地里。
康巴和初一也出來扔火把。他們默契地相視而笑。其實，為了防止火災(zāi)。他們早就在野地里放了大鐵桶。
歸家后，在門口，梅朵夫人準(zhǔn)備了青稞。灑在每個人身上。寓意驅(qū)除災(zāi)厄，防止把驅(qū)出去的鬼帶回來。
多吉回屋拿出大掛的鞭炮，在門口燃放。各家也都紛紛開始驅(qū)鬼儀式。鞭炮聲此起彼伏，嗶啵之聲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