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笙領(lǐng)著小紅從后門回到蘊春閣,此番竟沒有姑娘們看見她,實屬難得。
于是她帶著小紅到了自己的房間內(nèi),伸手要去拿小紅手中的琴,又猛然想起不能觸碰,只好訕訕地收回手,指揮小紅將魔琴藏在了自己的床底最角落,寫了幾張可削弱魔氣的封印符咒貼了上去,想了想覺得還不夠,自個兒又爬到床底又挪了一些箱子盒子,把魔琴圍得嚴嚴實實,才從床底爬出來拍拍手,心中盤算著這下應(yīng)該無甚問題了。
這時突然玉靈笙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玉靈笙和小紅皆嚇了一跳,回頭一瞧,竟是柳璃霏紅著臉進來了。
柳璃霏見到玉靈笙在房內(nèi)也嚇了一跳,臉色更紅了些,道:
“你怎的回來了?不是跟白將軍追蹤使用巫術(shù)操控傲雪的巫覡去了嗎?”
巫術(shù)操控傲雪的巫覡?白青澤同眾人的解釋倒還合情合理,將邪道妖魔之法說成是巫覡作祟,既免除了傲雪受懲,又不至于引起過度恐慌。
只是玉靈笙見柳璃霏只看著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站在屋子中間的小紅,于是驚奇地看了一眼他,小紅見她看著自己也很驚奇,攤攤手道:
“我聽見有人來的腳步聲,就連忙把魂顯符摘了,因此她看不見我,可怎么小師父你看得見?”
玉靈笙愣了一愣才想了起來,于是一拍自己腦瓜,自個兒這個傻兔子頭,她用了禁魂符以后便是這只小鬼的臨時主人,當然能看得見小紅。
這邊柳璃霏見她不知為何狠狠拍了自己腦袋一下,于是疑惑道:“你怎么了?”
玉靈笙干笑了兩聲,扯開話題道:
“沒事兒,剛才追人追的腦瓜疼,”見她臉色緋紅,又不假思索地調(diào)笑道,“你呢,怎么頂了個猴屁股似的臉回來?”
小紅聞言撲哧一笑。
柳璃霏聞言臉色又紅了一層,嗔怪道:“瞎說什么呢你?!?p> 能讓柳璃霏這樣臉紅的,無非只有一人,玉靈笙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方才瞧見宗室們都下馬與百姓交談,該不會是,你和弈王聊起來了吧......”
瞧著柳璃霏閃爍的眼神,果然是了。
玉靈笙想起白青澤的話,想開口叫她多留點心眼,可看她一臉羞澀中又分外幸福的模樣,便張了張口,終是不忍說出來,于是問道:
“那你怎會到我房里來?”
柳璃霏誠實道:
“弈王殿下方才說,上次來時有一塊玉佩遺失在了蘊春閣,說是在地上尋找不到,或許是某個姑娘拾到了替他收了起來,讓我?guī)退麊枂枺冶愕礁鱾€房間尋一尋,你未曾回來,就不便直接問你,剛進你房間想尋找一下,你便回來了?!?p> 遺失了玉佩?那為何現(xiàn)在才說。
玉靈笙思量片刻,只握住柳璃霏的手嚴肅地交待了一番:
“那你千萬記得,今后我若不在,不可讓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任何人進我房間?!?p> 柳璃霏雖則疑惑,但想到或許與追查巫術(shù)有關(guān),便點點頭答應(yīng)了。
柳璃霏走后,玉靈笙洗凈了臉,換了平日的裝束,叫小紅在房間里好生待著,自己預備出去再買些符紙紅線等等道具,隨時保護好小紅不被擄走,結(jié)果剛一出門,便被叫住了。
“喂喂,”一華服飄逸的男子叫住她,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浮夸地道,“你不是白青澤身邊的侍衛(wèi)嗎?早上那一臉土黃原來是畫出來的,而且白青澤方才不是說你腳傷的厲害不便行動嗎,如今又好了?好啊,你二人聯(lián)合欺君,其罪當誅!隨我走!”
玉靈笙一臉懵然,還未來得及分辯,便被此人拽著胳膊向街中央拖去,她急忙掙脫,卻因剛才此人的喧嘩引來了一眾百姓圍觀。
百姓們紛紛議論道:
“這不是蘊春閣的小玉護衛(wèi)嗎,怎么又成了白將軍的侍衛(wèi)?”
“早上她涂了一臉黃粉我還沒瞧出來,這下仔細一看果然是啊?!?p> 玉靈笙見事情變得麻煩,又被這人捏的手臂生疼,于是心中甚是煩躁,甩開男子的手沒好氣地道:
“敢問您是哪位?。俊?p> 男子更為驚異,怒斥道:
“白青澤連我是誰都沒同你說嗎,我乃當朝二皇子,你當尊稱我一聲應(yīng)王殿下,以下犯上,還與白青澤聯(lián)合欺君,走,隨我面見父皇!”
玉靈笙一聽心頭拔涼,還沒認清楚,又得罪一位王爺,真是不讓她活了。
因應(yīng)王嚷嚷的嗓門實在惹人注目,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皇帝和白青澤也聞聲而來。
幾位王爺和皇帝到齊了以后,玉靈笙便只好跪拜在地,恭敬道:
“拜見陛下,拜見眾位王爺?!?p> 應(yīng)王得意洋洋地看著白青澤,指著玉靈笙對皇帝道:
“父皇,這假侍衛(wèi)乃是蘊春閣的小護衛(wèi),早上易容假扮白青澤的侍衛(wèi)混進隊伍,后來還裝作腿腳受傷,欺騙眾人和父皇您,白青澤作為護國將軍,包庇在先,聯(lián)合他欺君在后,居心叵測,父皇,定要重重嚴懲!”
玉靈笙伏在地上翻了個白眼,這應(yīng)王看樣子多半是和白青澤有什么過節(jié),將事情描述得這樣嚴重,一副巴不得他二人都被關(guān)進大牢甚至掉腦袋的樣子。
而且這應(yīng)王怎么咋咋呼呼的,和太子、弈王和曦王差的也太遠了。
白青澤淡淡地瞥了一眼應(yīng)王,下了馬作了揖,輕飄飄道:
“回稟應(yīng)王殿下,之前的確是蘊春閣的護衛(wèi),因武藝才能十分難得,且方才制住了傲雪的那匹雪狼,便是這位小玉護衛(wèi)養(yǎng)出來的靈獸,顯見得馴獸之能也可見一斑,我便破例將他招為隨身侍衛(wèi),敢問殿下,這有違律法嗎?”
曦王在最邊上聽著,便搖頭笑了笑,某人又要開始他的無賴說法了。
應(yīng)王愣了一愣,見他泰然自若的模樣,便更加生氣了:
“那以假面示人,又裝作腿腳受傷又怎么說?”
白青澤溫和有禮地笑了一笑,輕描淡寫道:“不過是他有些奇思異想,在面上涂了黃粉,如今洗凈您又一眼便認了出來,委實如何也算不上假面吧。至于腿腳,”轉(zhuǎn)頭便將鍋拋給了玉靈笙,“你說說,怎么一回事?!?p> 玉靈笙本聽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出一套賴皮說法,心中十分佩服,誰料他竟將最難的問題拋給了她,默默地咬牙切齒地在心底將白青澤抽了一番,想了想繼續(xù)伏在地上恭敬地道:
“回稟將軍,回稟應(yīng)王殿下,卑職的確傷了腿腳,一開始擦破點皮流了點血,但并不嚴重,只是隨將軍去追捕使用巫術(shù)控制雪狼的巫覡時又崴傷了,方才請人為卑職正骨時一不注意疼得暈了過去,將軍體恤卑職,便為卑職開脫,但卑職醒來以后自覺腿腳已然好的差不多,便趕緊來跟上將軍,誰知一出門就碰見了應(yīng)王殿下,這才產(chǎn)生了誤會?!?p> 應(yīng)王一聽,這二人巧舌如簧,竟將罪責推了個明明白白,還用因追捕巫覡而崴傷來討得眾人體恤同情,彷佛他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便拿人問罪的,于是氣得簡直要跳了起來,沖到玉靈笙面前,手抓住腰側(cè)的劍柄,預備拔劍道:
“無賴之言!方才他以下犯上的事我還沒......”
周圍百姓都不自覺低呼了一聲,后退了一步。
皇帝一直一言不發(fā),此時突然厲喝一聲:
“老二!”
應(yīng)王一僵,噤了聲,停住了動作。
玉靈笙也忍不住抬頭看他。
皇帝的面相,威嚴穩(wěn)重之氣渾然天成,此時微微皺著眉頭,便散發(fā)出天子的威壓來:
“事情朕都聽明白了,便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容得你這般斤斤計較,即刻回到隊伍里去,不容得再多言!白青澤,帶著你的侍衛(wèi)也回隊伍里去吧,耽誤了這么久,須得加快了?!?p> 應(yīng)王這時倒成了個慫包,聞言連連道“是”,只狠狠地睨了玉靈笙和白青澤一眼,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隊伍中去了。
玉靈笙彷佛獲得了救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悅和感動,戲便做得更足了一點,夸張地又拜了一拜道:
“陛下圣明,多謝陛下開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
“行了,陛下都走了,”白青澤朝玉靈笙伸出手,嘴角掛著笑意道,“起來吧?!?p> 玉靈笙膽戰(zhàn)心驚地跪了半天腿都麻了,連忙攀著白青澤的手臂爬起身,一邊叫苦一邊揉著膝蓋道:
“你倒是既無賴又會想著法子折磨我,若我反應(yīng)慢一些,找不到理由搪塞,幾個腦袋夠掉的?”
白青澤任她攀著,帶著她向隊伍里走去,不以為然道:
“你以為方才我說完以后,皇帝還會刁難你嗎,不論你怎樣說,他都不會再當回事兒,頂多口頭上訓斥幾句以示警戒,畢竟這么多百姓看著,他又怎會公然罰你?!?p> 玉靈笙心想也有道理,但思量至他這個嘴皮,總有一套說法,讓別人吃虧也吃的心服口服,本無需再南巡,這下又要跟著受苦,還莫名其妙真成了白青澤的隨身侍衛(wèi),玉靈笙覺得簡直虧大了。
于是便瞪了他一眼,放開了手,兀自一瘸一拐地走向隊伍去了。
她忽然又想到,大約幾日之前,她還心底暗暗盤算絕不插手魔物這件事,現(xiàn)下不僅插手了,還成了除白青澤以外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那個,若就此不管,便比之前更加的縮頭烏龜,老君曾說過,縮頭烏龜當?shù)木昧?,也是要遭天譴的。
玉靈笙仰天長嘆,若她這次能活著捉了那作祟之人,定要讓天帝給她記一筆豐功碩德,以抵消因吃了個大虧而產(chǎn)生的心頭之悔恨。

陳老仙兒
我第一次見到小紅的時候,他兩只手一手舉了一顆夜明珠,頭上戴著額巾,寫著“小師父天下第一厲害!”,就顛顛地跑了過來,將將要跑過我身邊的時候被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我:“瞧這樣子便知道了,你是小紅吧,這是干什么去?” 小紅:“小師父今日跟人比賽畫符,我是特地去支持她的!” 我:“???她跟人比賽畫符?她一個神仙為何要比修道畫符?” 小紅似乎很著急要趕過去,言簡意賅地解釋道:“聽說天帝跟她保證了,若她能在這屆畫符大賽上奪得魁首,便讓她下次下凡當女皇?!? 我:“這是因得罪王爺?shù)米锍鲫幱皝砹藛?,要求這么高......不過女皇是不是要有后宮男寵三千?該不是為了這個吧?” 小紅剛張了張口,忽有一人自不遠處一陣旋風似地移了過來,周身寒氣四溢地按住了小紅的肩頭: “在哪里?!? 阿笙的愿望多半要落空了。 因為這位旋風似的她夫君臉色沉重地聽完小紅的回答,又旋風似的趕去了。 小紅舉著兩顆夜明珠呆呆地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我:“......你小師父可能回來要追殺你,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