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離把劍抽起來,劍上的紅消失了,閃著逼人寒光,他拿手指在劍面上敲了兩下,劍身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荊離滿意的提劍回去。
重耳收了扇子,活動著自己的右手腕。
荊離道:“公子,甘蔗人會不會再回來?”
重耳噗呲笑了,道:“他們嚇都嚇死了,哪里還敢回來,都只有一條命,閻王面前,誰都會打退堂鼓?!?p> 荊離把劍插在地上,給火堆添了一塊柴:“公子手腕如何?”
重耳道:“好著呢!”
荊離思盯著火光忖了會兒,道:“那火竹葉從未見公子使過,是不是那毀滅的勢頭太強勁了,或是公子在擔(dān)心什么?”
重耳大笑,過了會兒才道:“非要說擔(dān)心的話,那便是怕火起了后燒了這溪邊的竹子,到時候良心發(fā)現(xiàn)了還得賠,其他的沒有?!?p> 荊離一陣無語,道:“那火竹葉比風(fēng)渦厲害?”
重耳道:“那不過是用來嚇唬甘蔗人好使,竹葉那么小一片,還沒燒起來就自己滅了?!?p> 荊離一驚,抓著劍就站起來了,道:“誒!那他們要是發(fā)現(xiàn)了不會……”
重耳道:“不會?!?p> 荊離道:“為何?”
重耳揉完了手腕,暫時拿不了扇子,便從地上撿起一枚竹葉,道:“火竹葉足夠嚇唬人,卻殺不了人,但淬了毒的火竹葉就不是了?!?p> 荊離道:“公子是說剛才那陣火竹葉淬了毒?那他們豈不是……”
重耳道:“怎么,你還擔(dān)心他們?”
荊離垂頭,道:“不是,我只是擔(dān)心公子又責(zé)怪自己?!?p> 重耳嘆了口氣,道:“不會了,我再也不會對父親抱有任何希望了?!?p> 兩人靜靜地在溪邊坐了一會兒。
重耳道:“把蛋挖出來吧,這時候正好?!?p> 荊離照做,把火堆另架一處,拿著劍撬那燒得滾燙的土。
蛋已經(jīng)熟透了。
重耳迫不及待的伸手拿石頭砸那裹著蛋的泥殼。
蛋黃的香氣隨著蛋殼破開,滿溢而出,實在誘人。
重耳把扇子別好,用袖子托了一只蛋起來,對一邊被燙得直捏耳朵的荊離道:“做的不錯!”
荊離嘻嘻一笑。
衛(wèi)國官學(xué)設(shè)立的學(xué)宮在應(yīng)初門附近,李悝時常請了應(yīng)初門不當(dāng)值的將士來教授箭藝。
適逢射藝大會在即,公子們倒也上心。
后院里,秦夜指點著諸位公子拉弓的姿勢。
徐懷仁一邊拼命將弓拉開,一邊咬牙切齒對旁邊的李寒道:“早知道射箭這么痛苦,我就不學(xué)了?!?p> 李寒面上看不出表情,道:“你這算什么,我和我爹說了,今兒不把這箭靶子射爛扛回去,我就不吃了?!?p> 徐懷仁聽了仰頭大笑幾聲,后趕緊收回氣繃住了,一箭發(fā)出,未中靶心。
李寒道:“看我的!”
又是一箭飛去,然而看不到它去了哪里,竟是脫靶了。
李寒瞬間蔫了。
徐懷仁從袖籠里掏出一塊饅頭遞給李寒,道:“給你,快吃吧,別讓夫子和秦將軍看見了?!?p> 李寒兩眼放光,拿了饅頭就吞。
徐懷仁笑著,又起一弓。
秦夜和李悝站在一側(cè)。
秦夜道:“夫子日夜兼程讓學(xué)生們練習(xí)射箭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在射藝大會上奪彩頭吧?”
李悝道:“是也不是?!?p> 秦夜大笑,道:“夫子直說,我不是聶將軍,猜不到話里話外的?!?p> 李悝道:“這些公子們,大多不染風(fēng)云,不逼他們一把,他們不會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zé)任,整日里讀書也不行的,精一道,廣學(xué)識方能在這風(fēng)云變幻的世道里行走。”
秦夜道:“夫子今后可有打算?我姐姐問,若是娘娘出宮,夫子也跟著嗎?”
李悝頓了頓,道:“我還得再考慮考慮。”
秦夜朝李悝一笑,道:“夫子考慮好了,隨時來找我,一切由我安排的?!?p> 李悝目光閃了閃,方明白秦夜話里的意思,忙正正行了禮,道:“多謝秦將軍?!?p> 秦夜回禮,道:“夫子不必客氣?!?p> 聶風(fēng)幫著衛(wèi)子染指導(dǎo)邢靖淵。
邢靖淵準頭是有的,就是力氣不大夠,箭頭碰到靶心便掉了,射不進去。
聶風(fēng)道:“別灰心,來來,再來,多練幾次就有了。”
衛(wèi)子染自己也拉著弓,道:“我就不信了,今兒射不穿那靶心!”
聶風(fēng)頗欣慰的看著衛(wèi)子染,那樣子仿佛是在說著:孺子可教也。
秦夜過來了,道:“小王爺怎么不練?”
聶風(fēng)道:“秦將軍來得正好,我今兒的功夫可都給了這小子,你來看看,我教的如何?”
秦夜朝邢靖淵點了點頭道:“嗯,射一箭我瞧瞧?!?p> 邢靖淵照做,在眾人眼下開弓。
這一次,他憋足了力氣,那箭堪堪在那靶心上停留了幾秒。邢靖淵自己都看呆了。
秦夜笑道:“你比他們小些,這靶子對你來說放得遠了。不過,這準頭可是有的,小王爺這徒弟不錯!”
聶風(fēng)道:“井方,秦將軍夸你呢!”
邢靖淵聽了要行禮,秦夜示意他不必,并握住了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拉弓射箭。
衛(wèi)子染這會兒消停了,道:“秦將軍今兒心情很好啊,他可是從來不愛搭理我們的?!?p> 聶風(fēng)勾住衛(wèi)子染肩膀,道:“可不,看到天資聰穎的可造之材,再頑固的人也忍不住出手?!?p> 徐懷仁在一旁聽了聶風(fēng)的話,道:“王爺這話說到我心窩子里去了?!?p> 聶風(fēng)回頭朝他道:“老徐啊,你這技術(shù)不行啊,這樣怕是連射藝大會的場都進不去?!?p> 徐懷仁又射了一箭,道:“進當(dāng)然是進的去,就是沒法和你們一起了,我爹肯定怕我丟人?!?p> 李寒道:“我肚子餓!”
說完一箭出去,那靶子終于散架了。
聶風(fēng)興奮得直嚷嚷,道:“李家哥哥這一箭厲害!有一箭穿心的潛力?!?p> 李寒徹底癱軟在地上,肚子咕咕叫。
他道:“快別說廢話了,要是那靶子能吃,不管是什么心我早給它射下來啃了?!?p> 衛(wèi)子染把自己的弓遞給聶風(fēng),道:“你來吧,我休息會兒。”
聶風(fēng)摩拳擦掌準備上場,道:“就讓我來收個場吧!”
一箭出去,華麗麗的中了。
天色已晚,應(yīng)初門外擠滿了來送飯來接人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