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住所,封長泊巡視了一圈,“這地方不錯啊。”
“那是,堡主特意吩咐的。”小廝笑瞇瞇道。
收拾妥當(dāng),待送走了小廝,長泊進(jìn)房間倒了杯茶,“尋歌,還真讓你給說對了?!?p> 一杯飲盡,他又道:“顧老頭表面不屑,背地又給我們安排廂房,果然在試探?!?p> 陸尋歌在對面坐下,若有所思。
封長泊滔滔不絕,“你真是厲害啊,這都猜得出,怪不得深受中老年婦女所愛,她們都喜歡有內(nèi)涵的?!?p> 陸尋歌正在思考,忽然抬眼看他,嘴角抽搐,“中……中老年……”
“別害怕,你的話本子都已經(jīng)賣到斷貨了,我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搶到一本。”封長泊從懷中內(nèi)袋掏出一本書沖他面前晃。
“你這懷里究竟藏了多少東西……”陸尋歌半信半疑接過,只見書名為《鶴鵲同祥》
他頭皮發(fā)毛,翻開書頁,第一回即是“鴛鴛相抱何時了,龍陽秘史知多少”。
陸尋歌搖搖頭,翻到第二回,章題是“鶴仙君擂臺折桂,小喜鵲險勝贏帖”。還貼心的配了個兩男子牽手共舉著帖子的圖。
陸尋歌:“……”
他略感頭疼,揉了揉額頭。
完了,他好不容易在新劍會初露頭角,就成了市井?dāng)嘈湫≌f的原型人物。
蒼天吶大地啊,他明明什么也沒做?。?p> 陸尋歌直接翻到書本最后,看到著作者的筆名,豁然起身將書往桌上一丟,“天下烏鴉,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想不到你居然寫這種東西!”
“關(guān)我什么事?”封長泊疑惑不已。
陸尋歌單掌捂著額頭,也不看他,直接把書挪過去,“你自己看看著者是誰?!?p> 封長泊拿起書翻了翻,面色由喜轉(zhuǎn)怒,再也撐不住平日的文雅書生作態(tài),怒不可遏揪著尾頁,罵出十多年來的第一句粗口。
“靠!天下鳥鴉著!”
封長泊氣急敗壞,“這分明就有人冒充我?。 ?p> “這書是從何處流傳過來的?”
“我也不清楚?!狈忾L泊余氣未消,“刁民!強(qiáng)盜!借著我的名氣寫小說,別讓我逮著他!”
罵了一會兒,他氣呼呼地將書甩到地上,“煩死了,睡覺。”
趕了一天路,陸尋歌也沒精力理會這些瑣事,將書撿起來收到柜子里,便草草歇息了。
旦日一大早,顧惹塵就急匆匆趕往陸尋歌的住處。她來到時,只見院子中央僅有一人,陸尋歌衣著單薄,顯然剛練劍完畢,額上還留存著細(xì)密的汗珠。
顧惹塵面上飛起兩團(tuán)紅云,匆忙背過身去。
陸尋歌發(fā)現(xiàn)來人,迅速披上外衣,利落將劍收入鞘,緩步走下臺階。
“顧小姐早?!?p> “早……”顧惹塵仍是背著身。
陸尋歌笑道:“顧家堡的人喜歡背對著人說話么?”
“你管我?”顧惹塵兇巴巴道。
“要助顧家堡解圍,還需要顧小姐幫忙?!标憣じ枰膊缓退龔U話,直入正題。
顧惹塵轉(zhuǎn)過身來,微仰著頭叉腰道:“需要什么盡管說,本小姐都能辦到!”
陸尋歌伸出三個指頭,“我需要三份東西?!?p> 顧惹塵雙眼微瞇,狐疑地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一、蒲花洲水域全圖,二、蒲花洲水陸地圖,三、顧家堡地圖?!?p> “前兩個都好說,第三個……你要顧家堡地圖做什么?”顧惹塵存著些警覺。
陸尋歌露出尷尬的笑容,“迷路?!?p> “噗……”顧惹塵被逗笑,隨即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此時,廂房。
封長泊剛起床,伸著懶腰路過窗口,不經(jīng)意間看到窗外有人,他不由停了腳步往外看,看見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在和陸尋歌談話,陸尋歌不知說了什么,她笑得頗為歡悅。
封長泊嘖嘖贊嘆,“尋歌這小子,上哪求的桃花運(yùn)???”
他神經(jīng)兮兮地趴到窗邊瞅,想觀察得更仔細(xì)些。只見那姑娘美如天仙,穿著一身橙色衣裙,煞是明艷,而身旁男子執(zhí)劍而立,白衣飄飄。兩人對立站在樹下,一艷一素,看起來挺般配。
“這姑娘有些眼熟啊……”封長泊摸著下巴思索。
等等!
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就是惹塵嘛?!
封長泊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責(zé)怪自己傻了吧唧的,她貼了假面,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盯著聊天的那兩人,心緒頓時如剛煮沸的綠豆海帶湯,咕嚕咕嚕冒著小小的綠泡泡。
“惹塵在跟他聊什么?笑這么開心。”說著,他趕緊洗漱理了衣衫,若無其事地踏步向他們走過去。
待他走近時,正看到顧惹塵遞給陸尋歌三張紙卷。封長泊也顧不得儀態(tài),快步跑過去。
“惹塵,定親儀式什么時候開始?”
顧惹塵見是長泊,頓時眉目帶笑,語氣放軟,“今日未時?!?p> “為什么這么晚?”封長泊又問。
“爹說要選個良辰吉時?!?p> “我去換身衣服,你們慢聊?!标憣じ柩杆偬崃藙?,臨走時微笑拍了拍封長泊的肩頭。
一時間,樹下只余他們二人。
“下午定親儀式,你要不要躲起來……”
顧惹塵垂眸,眸光黯然,“不用……”
封長泊著急起來,“你真的要……”
顧惹塵抬手打斷他?!拔也活櫝黾薜奈kU趕回來,就是為了尋求化解危機(jī)的方法,若我害怕逃避……”她沉重地閉上眼,“我不希望因?yàn)槲?,而使顧家堡陷入絕境?!?p> “一定要嫁給慕容灼嗎?”封長泊眉頭緊皺,“他風(fēng)流成性、貪花好酒,絕非良配……”
“我……我最后抗?fàn)幰幌??;蛟S,爹不會把我嫁出去,人活著,總要留一些美好的幻想不是么?!?p> “和親,是顧家堡小姐的責(zé)任嗎?”
“不是,但保護(hù)生養(yǎng)之地,是生而為人的感恩,保護(hù)父兄,是為人子女的擔(dān)當(dāng)。顧家堡生我養(yǎng)我,保護(hù)顧家堡,是我義不容辭的責(zé)任?!?p> 封長泊慘然對望,“如果我會武功就好了。”
“誰說走江湖一定要武功,本小姐就喜歡文雅秀氣的書生?!?p> 封長泊直直看著她,顧惹塵意識到了什么,面上滾燙,熱流直沖熱到耳根,她頓了頓,背過身慌亂道:“近日正在研究一個暗器,我、我去看看還有什么要改進(jìn)的……”
不等封長泊回話,她就匆匆跑走了。
封長泊獨(dú)自站在樹下,看著飛舞遠(yuǎn)去的橙影,面上喜憂參半。
江湖廣大,紛爭不斷,每一場謀略的影響都如洶涌江海,巨浪翻涌中,只論成敗,誰會留意女孩子被葬送的一生?
封長泊嘆氣,掏出懷中的《四方美人志》,翻開顧惹塵的那一頁,溫柔摩挲著,低聲喃喃:“這個世道,女子生而不公,愿你能與命運(yùn)抗?fàn)幍降住?p> 清晨的陽光穿過樹葉,細(xì)細(xì)碎碎灑在書頁上,如點(diǎn)點(diǎn)星火。
……
顏小皙一大早便想起來探消息。但是,她觀察了許久,只覺得兩眼發(fā)暈,悶悶不樂地從樹上跳下。
“顧老頭是有多愛迷宮啊……”
她就不明白了。
堡內(nèi)道路四通八達(dá),交叉拐彎處甚多,為什么這些丫鬟小廝都走得輕車熟路的?就算是熟悉地形,也不會走得這么順暢吧?!
不行,她不服輸!就這么一點(diǎn)困難,怎么能氣餒?
顏小皙心不在焉地來回踱步,思考迷路的對策。
“咦?你是誰,怎么在這里走來走去的?”一個丫鬟端著水走過來。
“啊,我是尹齋主的侍女?!鳖佇○V辊獠?,連忙回答。
“那尹公子就勞煩姐姐伺候了?!蹦切⊙诀邔⑺柽f給她。
顏小皙眸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遲遲沒接過水盆。
“怎么了?”小丫鬟怯怯發(fā)問。
“誒~”
“姐姐為何嘆氣?”小丫鬟越發(fā)好奇。
“我昨天被公子訓(xùn)了一頓,這會兒還在害怕呢……”
小丫鬟噗嗤一笑,“我當(dāng)是什么事呢,做下人的,自然要以主子為尊,被訓(xùn)被打都是家常便飯啊,看開點(diǎn)吧?!?p> “小丫頭,你來顧家堡多久了?”
“我?我十二歲便進(jìn)顧家堡當(dāng)掃地的仆人了,整天要穿梭在顧家堡里灑掃除草。我一路努力爬上來,五年后才從灑掃隊(duì)里脫穎而出,成了服侍外客的丫鬟?!?p> “真是勵志啊。”顏小皙豎起大拇指。
“所以呢,姐姐要一鼓作氣,打起精神,越挫越勇,被訓(xùn)一兩次算什么,把臉皮子訓(xùn)厚了,就什么也不怕了?!毙⊙诀唛_始給顏小皙狂灌心靈雞湯。
顏小皙重重點(diǎn)頭,表示愿干了這碗心靈雞湯,“妹妹說的是,是我內(nèi)心太脆弱了?;侍觳回?fù)有心人,三千越甲可吞吳!”
話罷她又撇撇嘴,擺出一副苦瓜臉。
“可是我記性不好,來到顧家堡后總是迷路,別說討好主子了,連路都摸不清啊……”
顏小皙一邊抹著淚,一邊偷偷瞟小丫鬟的神情。
探路這種事還是請教專業(yè)人士比較靠譜。比如面前這個妹子,專業(yè)逛堡五年多,折合一千八百多天,再多的路她都走吐了,絕對的穩(wěn)重可靠!
果然,小丫鬟有些動容,“原來是迷路啊。算了,我告訴你一個方法吧?!?p> “愿聞其詳!”顏小皙飛速接過小丫鬟手中的水盆,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打起精神來聽。
“堡內(nèi)的每個房間陳設(shè)和庭院裝飾全部相同,甚至連路上種的花草都一模一樣,乍一眼看過去,傻傻分不清。其實(shí)啊,在每個分叉路和拐角處的屋檐下都掛著一個風(fēng)鈴。喏,你看?!?p> 顏小皙順著丫鬟的指點(diǎn),認(rèn)真觀察起每個拐角和分叉路的屋檐,果然發(fā)現(xiàn)每個檐下均掛有一個金桔大小的喇叭狀鈴鐺。風(fēng)過時,鈴音清脆,悅耳動聽,看起來像裝飾,原來是路標(biāo)!
“而且,你要是向東邊走,那往東的屋子掛著的就是青銅鈴,往南就是紅漆鈴,往西是白銀鈴,往北是黑鐵鈴,往中間大道走的話,就是黃土色的陶瓷鈴?!?p> 顏小皙舉目而視,只見各色鈴鐺搭配在鱗次櫛比的房屋檐下,色彩紛呈,如亂花迷人眼,復(fù)雜中蘊(yùn)藏規(guī)律。顧家堡用五行之色代表了五個方向,這路標(biāo),既明顯,又隱蔽。
顏小皙細(xì)細(xì)看著屋檐,低聲念叨:“只怕,鈴鐺處還藏著機(jī)關(guān)呢?!?p> 顧家堡不愧是機(jī)關(guān)大家。
“我們走的時候,只需要記住鈴鐺的顏色順序,按著次序走,就不會迷路了?!毖诀呖偨Y(jié)說道。
“原來如此啊?!鳖佇○行┬∨d奮,沖那小丫鬟甜甜一笑,“謝謝你??!”
……
另一邊。
陸尋歌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跟蹤他,每走一步,后面的人就跟上一步。
陸尋歌頓住腳步,“顧小姐這是不信任在下?”
“我想看你怎么給顧家堡解圍,而且,顧家堡地圖算是機(jī)密!哼,要是被我爹發(fā)現(xiàn)我把地圖給了外人,他一定會把我關(guān)在天機(jī)堂,關(guān)一輩子!我才不要跟那些無聊的文書資料呆一起?!闭f完,惹塵叉腰氣勢洶洶警告:“你可別給本小姐耍什么花樣!”
“好?!标憣じ杷齑饝?yīng),接著背手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墻角邊鬼鬼祟祟的影子,提高了聲調(diào),“長泊又為何要一直跟著我?”
顧惹塵聞聲驚詫往身后看去,封長泊尷尬地搓搓手,從墻角暗處走了出來?!翱?,我,我是……”
陸尋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顧惹塵,了然一笑,轉(zhuǎn)過身繼續(xù)邁步。
“既然來了,便一起吧?!?p> 得到了應(yīng)許,封長泊欣喜地跑過來。
“你好煩啊。”顧惹塵努嘴罵道,腳下卻放慢了步子。
陸尋歌一邊看著地圖一邊走,然后站在一處地方不動了。
顧惹塵和封長泊以為他在研究地圖,便停下腳步陪他站著。一會兒,陸尋歌收了地圖,淡淡出聲:“到了?!?p> “到這干什么?”顧惹塵不解。
“等人?!标憣じ杌卮稹?p> “誰?。俊狈忾L泊問。
“西方龍王?!?p> “啥?!”封長泊拔腿就想跑,被顧惹塵攔住,“干嘛,他會吃人?。俊?p> “我向他請了假的,要是被發(fā)現(xiàn)在顧家堡,就是欺騙上司了?!?p> “哦哦,那你快走吧?!鳖櫲菈m輕推他。
封長泊沒走得幾步,迎面就碰上了一群人,霎時臉色發(fā)白。
那隊(duì)人的衣袖上皆綁有水浪圖案的綁帶。走在前面的四人抬著一個行椅,椅上坐著一個男人。那男子四十歲上下,身型微胖、臉廓渾圓,衣著打扮干練,神情卻溫和如春風(fēng),他一見封長泊,猛然叫出聲。
“封長泊?你怎么在這?”
“啊這個……”封長泊頓時慌亂如麻,手舞足蹈了一會兒,詳裝鎮(zhèn)定,半跪行禮,“見過西龍王?!?p> “客氣啥,起來吧起來吧?!蔽鞣烬埻鹾浪?,并屏退了下人。
陸尋歌也快步走上前,彎腰拱手,“見過西龍王。”
西方龍王兩眼放光,立馬從行椅上走下來,抓住他兩條胳膊,“哎呀呀!小陸陸,好久不見吶!”
陸尋歌:“……”
顧惹塵上前一步打招呼,“原來您就是西方龍王,久仰久仰。在下顧惹塵?!?p> 一般來說,女子都是等待男子來引見的,極少有女子主動上前打招呼。西方龍王聞聲松開陸尋歌,掃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迎笑點(diǎn)頭,“原是顧小姐,失敬失敬?!?p> 西方龍王又看了看封長泊,“誒?長泊,你前些日子不是說……家里的老母豬產(chǎn)了十一只崽,身虛體弱,要請假回去照顧么?”龍王似是回憶,實(shí)則在打趣他。
封長泊石化在原地,呆若木雞。
陸尋歌湊近長泊,“我素來知曉寫傳記的人思維天馬行空,可你這理由……能正常一點(diǎn)嗎?”
封長泊低吼:“我怎么知道!”
……
“傳刀,替我向龍王請個假?!?p> “多少天啊?”
“十幾天吧,保險起見。”
“???這么久,那該要個什么理由?”
“你隨便想一個吧,既能說明事態(tài)緊急非去不可,又可證明我行俠仗義富有愛心?!?p> “唔,好的封運(yùn)使。”
……
封長泊哀怨地抓著腦袋:然后他就想了這個理由?!
陸尋歌:“水土不服就服你,能教出如此富有想象力的下屬?!?p> 封長泊難以置信,“更騷的不應(yīng)該是龍王批假了么?!”
西方龍王好似聽到了一般,“長泊,堂堂水運(yùn)使,竟然撒謊請假,罰你去寫一篇關(guān)于母豬的產(chǎn)后調(diào)理文章?!?p> “是……”封長泊叫苦不迭。
西方龍王背過身偷笑一番,下一刻又轉(zhuǎn)過身堆著笑看向陸尋歌,“哎呀小陸陸,舍得回來做水運(yùn)使了?”
陸尋歌尷尬笑笑,“呃,恐怕要讓龍王失望了。”
“哎呀,外面多不好混,都瘦成皮包骨了,做個運(yùn)使多好,跟你說,林渡丞可想讓你接他的班了,天天嘮叨,就認(rèn)準(zhǔn)了你?!?p> “我是來向龍王借錢的?!标憣じ枵?jīng)道。
“借錢?”西方龍王驚詫,“怎么?在外頭受欺負(fù)了?誰敢欺負(fù)玄武幫的人!”
“不是,意外損失,囊中羞澀。”
“甭管啥,來了就是兄弟,來小陸陸,陪老哥喝幾杯!”西方龍王拉著他到院子里。陸尋歌回頭沖封顧二人道:“你們先回去吧?!?p> 他有意無意搖了搖手上的紙卷,“顧小姐,你除了相信我,別無選擇。”
“你……”顧惹塵遲疑站在原地。
“顧小姐、長泊你們先回去吧,老夫恕不遠(yuǎn)送了?!蔽鞣烬埻鯉颓弧?p> “惹塵,相信尋歌吧,他答應(yīng)的事,一定會做到的?!狈忾L泊勸道。
……
到了院子,陸尋歌遲遲未落座。西方龍王看在眼里,倒不強(qiáng)制,“小陸陸,這就咱兩個人,你有什么事,直說便可?!?p> 陸尋歌微笑,遞給西方龍王一個紙卷。西方龍王略微笑笑,打開后,只見是張普通的水域圖。
陸尋歌解釋,“我想以此為憑,向龍王借一百兩銀子。”
“一張圖,換一百兩銀子?”龍王覺得不可思議,將圖放下,灌了一口酒,點(diǎn)頭道:“也行!你就仗著老哥寵著你,這種無理要求也敢提?!?p> “不是一張圖,是一片湖?!?p> 圖攤開在桌上,陸尋歌伸指在某一處繞了一圈。
西方龍王朝著劃圈的位置瞥了一眼,忽然怔住,凝神觀察,不由搖搖頭,“誒喲!這片水域,可不只一百兩銀子喲!”
“龍王慧眼,我正想幫您拿下這片水域?!?p> “小陸陸,你有辦法?”西方龍王目露精光。
“我尚有一計,只是缺樣?xùn)|西?!?p> “什么東西,你盡管提,只要能弄到,我都給你備齊咯!”
“好,多謝龍王?!标憣じ柽@才坐下來。
“小陸陸,你需要什么東西?”
陸尋歌:“一捆蔥?!?p> 西方龍王:???
……
“堡主,玄武幫差人前來送禮。”
“這些小事,交給佟總管處理便可。”顧醒坐在躺椅上,揉了揉額頭,繼續(xù)研究起圖紙上的東西。
“可是,使者說這份大禮,需要您親自驗(yàn)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