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滑了?!?p> 程震生那一刻覺得很憋屈,他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這么的神經(jīng)質。
“那你可以吧語音打給我啊,我一天都會接電話?!?p> 馮寐來因為工作,鮮少把電話漏掉,她一點都察覺不到他的情緒,聽著她那種公事公辦的語氣。
“你為什么不打給我。”
他冷聲到。
這就是一個馮寐來下午沒有打電話給他的小事,程震生天大的怨氣就是因為馮寐來發(fā)現(xiàn)了他的怪癖以來持續(xù)發(fā)酵出來的。
怨氣越積越大,直到爆炸那一刻。
“我現(xiàn)在打了,你有心事嗎?”
聽起來她好像很了解他一樣,真是可笑。
“不是?!?p> “那我先掛了。”
不說拉倒,馮寐來看了一下村子里流水席的情況,她差不多要回去打下手了。
“你為什么不睡覺?”
程震生反問她,她問候他睡了嗎他說要睡了,現(xiàn)在卻不睡反而質問她為什么不睡。
“流水席啊,我回鄉(xiāng)下了。”
馮寐來跨過門檻之后坐在石階上,鄉(xiāng)下的流水席由村里的最德高望重的人主持,說吃幾天就吃幾天,吃滿意了才能祭祖。
她煩著呢,在家她哪會這么晚的睡。
“哪有清明喝酒席的?別瞎湊熱鬧,別應酬喝酒說是酒席?!?p> 程震生走到陽臺上,發(fā)現(xiàn)萬家燈火都熄滅了,就剩下寥寥數(shù)幾的樓層開著隔夜燈。
他火力全開。
“還有電話打一個就夠了用得著打這么多么,手機套餐包的,嗯?”
聽到這里,馮寐來把手機移開特地看了一下,確定這是程震生而不是別人。
他吃火藥了嗎?
今天怎么回事,真的是同一個人在說話嗎。
“我的手機信息套餐還是夠的。”
可能只是程震生一時腦熱,他平時不是這樣的,馮寐來安慰自己。
這不來電信息還是顯示“生哥”嗎。
“我不可能每天無時無刻都接你電話的,既然打不通就不要打這么多個過來?!?p> 可能程震生平時對她太好了,馮寐來對程震生突然的轉變也措手不及。
仔細的想一下,這個平時都在就事論事的人,今天突然開始亂說二四,這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喂,我可是從早上忙到晚上的,你別吃了炮仗一樣?!?p> 馮寐來冷聲說到,她可是和自己的婆嫂一起從天沒光就開始住準備流水席,期間只是偷閑去打幾個電話。
程震生那哪是聊天,那是發(fā)脾氣,馮寐來累死累活了一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程震生一來電話就像開機關槍一樣,無差別掃射。
“……”
聽到這里,程震生叼了根煙,他知道,他都他媽的知道,他只是現(xiàn)在不想和體諒她了。
他難過煩躁睡不好。
“……”
手機語音里面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原因卻截然不同。
馮寐來被惹火了她在忍耐火氣,而程震生在想接下來他要怎么把話說得又臭又欠揍。
“我”
接著他們異口同聲的開口。
“你先說”
不要生氣,生氣是魔鬼,馮寐來在心中默念。
“你先說”
程震生狠狠的吸了一口煙,他倒要看看馮寐來可以說些什么。
“好,我說?!?p> 馮寐來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她說就她說,不耍太極了。
“我后天回去可以去客運站接我一下嗎?”
雖然馮寐來很想發(fā)作,但是她忍住了,她可以忍住這么多個神奇領導也不差程震生一個。
就把他當做一個難服侍的領導。
“看情況吧,我那天有安排?!?p> 聽著程震生那種讓人氣得牙癢癢的話,馮寐來磨磨牙,真想隔屏給他一拳。
“那沒事了,我坐地鐵?!?p> 她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事說?”
馮寐來禮貌的過問了一下,她聽見她姨婆找她了。
“突然想不起來了,掛了,睡了?!?p> 程震生說,他又說掛了但又不掛電話,也不知道他想怎樣。
“掛電話啊,不要說了掛又不掛?!?p> 馮寐來翻了一個白眼,掛掛掛,掛你老霉,她沒忍住這樣說了。
“嘟!”
緊接著程震生終于把語音切了,像是賭氣一樣,馮寐來搖搖頭。
三更半夜發(fā)神經(jīng)。
還有好多活等著她呢,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要犯困不要犯困!
……
男人也有大姨父,男人也有心力憔悴郁悶無邊的幾天。
程震生接完了語音,他陷入了自己都無法自我控制的微妙境界。
那時候他們剛交往一年,雙方的缺點優(yōu)點此刻已經(jīng)曝光得七七八八。
馮寐來是一個很冷感的人,她不黏人獨立,而且相當理性。
折騰了自己一宿后,程震生第二天就回家拜山,接著往后一整天都癱在家里像個廢人垃圾一樣。
第三天,到了阿寐從鄉(xiāng)下回來那一天他一早上思前想后很久,終于打通了電話。
他聽著獻給愛麗絲的提醒鈴聲很久。
阿寐沒有接電話,接電話是馮寐來的細佬,玉三。
細佬就是弟弟的意思,馮玉三家里排第三,名字取“玉”因為玉有三杰,清潤透。
“生哥好,我姐在睡覺。”
馮玉三開門見山,一說就說馮寐來睡了。
程震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寐特意讓他這樣說的,她那天晚上惱了他,不想和他通電話也是可能的。
“哦,你們的車什么時候到,我去客運站接你們?!?p> 雖然有上面那種可能,但是程震生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
就是馮寐來口中說的從早忙到晚,她是真的累了。
“我們大概下午一點到,那就兩點左右接我們?”
玉三讀市重點高中,他讀書可比馮寐來好多了。
“哦,你們進市區(qū)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那時候手頭的是快辦完了”
程震生說,幸好玉三應了。
“玉三我先掛了,等會兒有事,就過來問問?!?p> 玉三說了句謝謝生哥,程震生就把電話掛了,他最后還解釋了一下。
馮寐來沒叫玉三改口,馮玉三就順著他姐姐的意只叫“生哥”。
他倒希望他叫他“姐夫”。
……
“喂,生哥等會兒來接我們?!?p> 快下車的時候,馮寐來渾渾噩噩的被弟弟搖醒,她真是累得快要散架了。
回一趟鄉(xiāng)下探親就像是打仗一樣,人困馬乏。
馮玉三看著自己姐姐郁悶的發(fā)了很久呆,一看就是沒睡醒的樣子。
昨天村里凌晨兩點還有人唱山歌,馮寐來這個喜歡在安靜環(huán)境睡覺的人哪睡得著?
“哦……”
馮寐來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心想程震生還挺擅長口是心非的。
程震生的漫步者近了,他老遠就看見馮寐來在哈欠連天,他們碰面的時候沒說話。
程震生一直想說什么,但是馮寐來沒給他機會,她把行李放在車的后尾箱后就直接鉆去了后座。
程震生一路把車開回市區(qū)的時候,他用余光撇到了靠在玻璃邊睡覺的馮寐來。
她是真的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