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蒼鷹從遠方飛翔而來,停留在伯比霍蟲消亡的地方不停的盤旋。
鷹眼中在亮著古怪的紅光。
巡視一番,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立即循著蟲子一貫的飛行路線追蹤而去。
它忽略了下方蕩漾著浪花的河流,著急尋找安德森和獵物的行蹤,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遠去了。
破碎的人一路朝著水底沉去。
誰都不知道伏爾頓河有多深,有人試圖探查,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下潛到一百米深,那里的水壓就能把人擠爆,神賜者動用秘典的力量最多只能再潛下去兩百米左右。
這絕對還沒有到最深的地方。
黑暗籠罩的河底有著太多的未知,透著恐怖與不詳。
更有傳說自古有一支混沌神的眷族棲息在伏爾頓河的深處。
它們在水中繁衍生息,建造起巨大的宮殿,供奉著混沌之神,接受祂的驅使。
從來沒有人見過傳說中的眷族,它們也沒有顯現(xiàn)出任何活動的跡象。
也許隨著混沌神的沉眠,這支眷族也陷入了困境。
但是,地上的神賜者依然能從咒文的溝通中獲取到力量,使得他們堅信,曾經(jīng)主宰統(tǒng)治著世界的神只是沉眠,并不是徹底的死亡。
所以,伏爾頓河中的神秘眷族必定尚存一息。河是它們的領地,不應該輕易踏足。
處于這番考量,三大教會沒有徹底探索伏爾頓河的底部。
各種傳說引人浮想聯(lián)翩,一些想象力豐富的小說家專門創(chuàng)作有關河底探秘的小說。
比如最近在大火的《變成水生眷族是什么體驗》,再比如《伏爾頓河異常見聞錄》、《我有一座水底宮殿》等等等,這些都被教會列為禁書,又被人津津樂道,甚至還在貴族圈子里隱秘的傳閱。
此時,吳雍已經(jīng)沉到水下兩百多米的地方了,而且還在繼續(xù)往下沉。
恐怖的水壓沒有給他帶來半點傷害。
摔進河里產生的巨大沖擊震碎了他身上的大部分骨頭,萬幸背上的脊骨沒有碎掉。
進入失墮狀態(tài)后,這根骨頭得到了額外的強化,變得堅硬無比。他脖子上的皺褶則一張一合,仿佛呼吸似的,煽息之間噴出一連串的小氣泡。
痛苦表情還停留在臉上,吳雍緊閉著眼睛,除了能自由呼吸,不被水壓碾死之外,狀態(tài)實在說不上好。
他四肢無力,臉面朝上,帶動起黑暗的水流不斷向下,向下,再向下。
不知不覺,他越來越衰弱,脖子上的皺褶張合的越來越慢,水流輕微搖蕩,冒出去的小氣泡不斷在減少。從一分鐘冒三串的頻率降低到了三分鐘冒一串,到最后,十幾分鐘才冒一串。
他快要停止呼吸了。
能堅持到現(xiàn)在,全靠先前吸取到的微量神性以及深潛者的失墮形態(tài)支撐。
又過了一小時,吳雍終于不再呼吸,隨波逐流的在水里飄來飄去。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伏爾頓河早就回歸寧靜,突然,天空中降下一束細細的光亮,微弱到看不清,也照不明黑暗的深水。
這束光比頭發(fā)絲還要細,穿過河水筆直射入?yún)怯旱拿夹摹?p> “億萬光輝之主,”
“無限存在,無所不知的賢者,”
“偉大的迷霧之子,時間與空間的支配者,”
“我,蓋倫·巴比諾祈求您賜予死者蘇生的咒文,”
“我愿意奉獻十五年的壽命與絕對的忠誠!”
強烈的意念滾不斷重復著,同樣的內容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沒有停歇。
秘典自動從吳雍的眉心中飛出。
它自動的翻開,空白頁面上出現(xiàn)了古老的文字。
“感應到信徒獻祭,是否接受?”
等了幾秒鐘也沒能等到主人回答,秘典再次自動書寫下一行。
“選擇接受信徒獻祭。”
嗖嗖嗖!
鏈接在眉心上的那條金絲變得粗壯了一些,
然后,秘典的頁面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行咒文,就寫在“無效”的下面,當中還隔了三行空白。
“受取獻祭成功?!?p> “由于代行者的生命已經(jīng)耗盡,即將消耗獻祭發(fā)動死者蘇生?!?p> 這句寫完,秘典上新出現(xiàn)的咒文微微放光。
死寂的深水被照亮了一瞬,驚動了附近的水生物。
兩條尖牙利齒的藍刀魚剛好經(jīng)過。它們性情兇猛,身上的鱗片是美麗的鈷藍色,體型如梭刀,口中一排細密的利牙,而且是食肉的。
探查到有一個大型夜宵在前面,立馬無知無畏沖過去。
噗噗!
還沒碰到吳雍的身體,兩條魚分分鐘化成血紅煙花,把河水染成一片。
“死者蘇生成功?!?p> “開始喚醒代行者的意識?!?p> “……”
如果這本秘典有自我意識,肯定會再寫一句“真是沒用的代行者”!
不過,它由微量的神性驅動,按照本能來行事,是不可能產生不滿情緒的。
完成自救的任務,秘典上的多余文字就像被人用橡皮擦抹除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呼……
呼呼……
呼呼呼……
吳雍困倦的翻了個身,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
“塔維爾!塔維爾!快起來了!”
喊啥喊?
今天是禮拜天好不好!
還有,兄弟,你喊錯人了!我才不是什么塔維爾……
“塔維爾,已經(jīng)九點了,別睡了。”
不啊,好困!加班到天亮我才睡覺的,我要睡到天荒地老,和被窩永不分離。
“塔維爾,你再這么繼續(xù)睡下去,我就……”
啊?
兄弟你想干嘛?。?!
臥槽!
吳雍渾身抽搐,仿佛被十萬伏特直接劈中,竟活活嚇醒了。
“真是個可怕的噩夢啊,連睡個覺都不讓人安穩(wěn)!”
他嘀咕了一句,緩緩睜開眼睛然而……
好黑!
一點光亮都沒有?
身體冰冷刺骨,麻木的沒有知覺。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在干嘛?
一連串哲學問題直指生命的最終奧義。
我變成海草了?
吳雍打了個激靈,趕緊活動一下麻木的手腳,還好,手腳都在,身體好像沒有什么外傷。
隨著復蘇,他郁悶的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了。
坑爹??!同意吸取什么神性之后,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沒摔死真是個奇跡!
這算解決了無法降落的問題嗎?
打量了一下環(huán)境后,吳雍確認了自己的處境。
此處應該是那條大河的深處。
為什么沒有溺水的感覺呢?
倒不如說,在水里的感覺比在陸地上還要舒服,還要自然。好像他生來就應該在這種環(huán)境中續(xù)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