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出你的計劃
一個秘符在夏娜的眼底隱隱閃爍，由一行古赫西語構(gòu)成，比針尖還要小，在她的眼睛中散發(fā)著微光。普通人絕對看不出來，只會覺得她的眼睛比平時稍微明亮了一點點。
“取下一支鹿角，想干什么呢？”
以此同時，塔維爾房間中的景象被傳送到了另一個人的眼中。
他容貌英俊，年紀(jì)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黑色斗篷下面是整潔的白色襯衣。他手捧一本翻開的秘典，其厚度比烏薩姆家族的雇傭醫(yī)生喬伊斯·沃克不知厚了多少。
秘典的厚度正是體現(xiàn)實力的最大標(biāo)準(zhǔn)。
馬里·克雷格的秘典足有一指厚，在同齡人中屬于佼佼者。
正因為他的潛力如此非凡，才會被紅衣主教收為弟子。
“馬里，主教大人讓你過去?！?p> 一個仆役站在馬里身側(cè)，直到他的秘典不再綻放光亮，才小心翼翼的出聲說話。
“我知道了。”馬里收起秘典，和善的跟仆役道謝。
他的腳步不緊不慢，神態(tài)從容，唇角一如既往的向上勾起，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很快，馬里來到辦公室，在阿爾穆主教面前站定，彬彬有禮道，“老師，您找我有事？”
老邁的主教靠在闊背椅上，干枯的雙手抱著一只黑色的貓咪。幾小時前的秘密儀式消耗了他體內(nèi)一半的靈能。
歲月不饒人，阿爾穆主教不得不直面接下去一段時間的虛弱，教會中的一些事務(wù)只能放給弟子去做了。
馬里是幾個弟子中天資是最好的那個，但是，他總有一些異想天開，令人驚愕的想法，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阿爾穆主教沉聲說道，“馬里，你的修行到什么地步了？”
“我已經(jīng)掌握了三條四階咒文，就在昨天，我的秘典又增加了三頁！”馬里恭敬的回答，口氣略帶得意。
年輕人取得一點成就，生出一點驕傲的心思是很正常的。
馬里家世不錯，他的父親從事海上貿(mào)易，拉萊耶港口停泊的船有四成屬于馬里的家族，而混沌教會在西區(qū)能有如此繁榮的景象，有一部分要歸于其父每個月的慷慨捐贈。
看在這些份上，阿爾穆主教對馬里的各種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惹出一點亂子，也不會嚴(yán)厲懲罰，最重的那次也就鞭笞三下，禁足幾天罷了。
不過，這次做的太出格，阿爾穆主教認(rèn)為有必要敲打一下。
他拍了拍懷里的黑貓，它立刻警覺的喵嗚了一聲，跳到地上乖巧蹲好。
而后，阿爾穆主教擺出了嚴(yán)厲的表情，“你以為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嗎？”
說話之際，枯瘦的手上多出一本厚厚的秘典。書頁嘩啦嘩啦的自主翻動，散發(fā)一股無可匹敵的威勢。
在混沌教會幾大主教中，要數(shù)阿爾穆主教的實力最為強悍，他的秘典達(dá)到了史無前例的250頁，掌握著最多的高級咒文。
馬里大驚，臉色蒼白，雙腿發(fā)軟，幾乎站不穩(wěn)。
但是，來自老師的壓迫又恰到好處，不至于說不出解釋的話。
他艱難的咬牙道，“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所做的一切和您的目標(biāo)是一致的！”
“哦？”阿爾穆主教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他怒極反笑道，“說出你的計劃。”
馬里感到身上的壓力更重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站直了身體，讓自己看起來不太狼狽，然后壓低聲音，道，“老師，這里除了我們之外，沒有第三者了吧？”
阿爾穆主教沉著臉，冷道，“沒有。”
話音落下，蹲在腳邊的貓身體僵直的倒下。
馬里飛快整理好了情緒，深吸一口氣，肅然道，“我知道，您主持的秘密儀式?！?p> 這下子，輪到阿爾穆主教驚訝了。
厚重的秘典驟然亮起。隨即，他意識到自身所處的位置剛好是教會中心，只要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會驚動守衛(wèi)，于是秘典又暗淡下來。
馬里的心提到了嗓子口，背心早就濕透。
老師的秘典閃爍，說明還未過關(guān)，他急忙說道，“我可以為您提供更好的祭品。”
阿爾穆主教冷臉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馬里誠懇道，“我一直感激著老師對我的栽培，想快些強大起來好幫您的忙。身為您的弟子，我知道的事情比您想象的還多一些。這周失蹤了四個人，已經(jīng)引起了教會的注意?！?p> 窺秘符確實是一個非常實用的能力……
阿爾穆主教微微瞇眼，“馬里，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濫用你的力量?！?p> “我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稍稍的看了一下警員的筆記。他們并沒有懷疑到您?！?p> 馬里胸有成竹，若無其事的轉(zhuǎn)換話題，繼續(xù)說道，“您為什么不試試失墮者呢？”
“試過了，無用。”阿爾穆主教不想和弟子討論這個，也不需要弟子在背后為他的所作所為進(jìn)行遮掩。
馬里想了想，膽大包天的提議道，“那么，您有沒有試過獻(xiàn)祭……嗯……貴族轉(zhuǎn)變成的失墮者呢？”
誰能想到，堂堂混沌教會的大主教居然在暗地里信奉著另外一位神明，還孜孜不倦的想要將祂召喚到這個世界。
舊時代過去，諸神隕落長眠于星界，想要讓祂們復(fù)蘇并且降臨無比困難。唯一有可能被喚醒的神靈，只有那位被人尊稱為太古永生者的諸神之門。
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的馬里很容易的猜測到老師背地里的隱秘信仰。
他的一番言論立即引起了阿爾穆主教的沉思。
貴族的血脈成為失墮者后，生命形態(tài)更加純粹，確實值得嘗試。
為什么不早一點敲打馬里，為什么不早一點洞悉到這一切？
阿爾穆主教有些懊悔，如果能在先前的秘儀上敬獻(xiàn)這樣的祭品，會不會是另外一個結(jié)果呢？
想到這里，他有了決意，沉聲說道，“什么時候把祭品給我？”
馬里心中一喜，道，“最晚下周。他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失墮跡象。一旦徹底失去人形，我會親手割下它的腦袋獻(xiàn)給您?！?p> 阿爾穆主教臉皮抽了一下。
居然真的掌握了某種讓人淪為失墮者的手段，而且還成功誘導(dǎo)了一個貴族子弟。
烏薩姆家族算不上頂級豪門，好歹也是世襲侯爵。一旦敗露，富豪爸爸可保不住馬里。
怎么看都是這小子在算計。
時不待我啊……
年邁的主教暗暗嘆了口氣，過了幾秒，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今晚就要，活口，辦得到嗎？”
馬里怔了怔，喜悅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