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綜紳與師父的關系,與瑄珩的關系,曾經無數次演練,或明面聲討,或背地暗殺,都成為擱淺在心底最深處的刺,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給了我如此完美的借口,呵呵…...綜紳,恭喜你,你失去了最后的籌碼,我對你,再無所顧忌。
路凡師兄的聲音自身后響起:“綜紳,掌門救你于危難之際,十幾年如一日的辛苦栽培,將你養(yǎng)育成人,你蛇心不足,罔顧門規(guī),掌門給過你機會,是你貪權慕勢,不知悔改,如今你未還師恩,喪盡天良,堂前叫囂,毒害掌門,我黎山滿門斷不會讓你全身而退!”
路凡的話音剛落,其余師兄弟情緒激蕩,陸續(xù)站起,向前逼近。
綜紳短暫錯愕后,迅速反應過來,諷刺道:“無知小輩,當年止語崖下,封業(yè)憑借祈靈珠,一夕殘殺數萬無辜百姓,事后假仁假義,說什么以身殉道,封氏一族避世不出,哪有半分悔改之意,天道輪回,祈靈珠沉寂五百年,封靈問世,隱雀山連賀半月,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你們畏首畏尾,滿口道義,但你們不害怕嗎?你們沒在日復一日的猜測中惶恐焦慮嗎?我比你們坦蕩,我是順應天命,封靈就該歸給皇室蕭家和武林正道教養(yǎng)!”
瑄珩冷笑出聲:“兩軍對壘,生死各安天命,封業(yè)的祈靈珠對準的是敵人!皇室尚且對封業(yè)感恩,你憑什么對開國名將指指點點,又憑什么在五百年后用你可笑的替天行道殘害無辜!”
綜紳似沒料到瑄珩的話,一時語塞,緊皺著眉頭,死死盯著瑄珩。
我心下感動,瑄珩的身份,當年選擇沉默已屬難得,如今更是公開維護,不計后果。
這個話題越爭辯對黎山,對瑄珩越不利,我剛想開口,衛(wèi)柏希便飛身下場,擋住我的視線,摸摸我的頭發(fā),轉身冷喝道:“綜紳,你磨磨唧唧半天,不斷給自己戴高帽子,說的再冠冕堂皇也改不了你下毒的事實,桐安要是真想弄死你,就不會一直替你隱瞞,今天也不會只讓瑄珩動手,你如今只身一人,殺出重圍,毫無勝算,聰明的就把解藥交出來。”
?。骸肮本C紳冷笑:“解蠱的方法我已經說了,你們不信,就看著他去死吧!”
我握緊拳頭,默念口訣,被衛(wèi)柏希打斷:“桐安,本王給過他機會了?!闭f完從我手腕上取下玄鐵環(huán),舉高,確定讓所有人看見,朗聲道:“眾所周知,祈靈珠已碎,封靈已死,綜紳不知從哪聽到的瘋言瘋語,以恩師性命上門逼迫,企圖欲加之罪,實在無恥?!毙l(wèi)柏希面向綜紳停住,繼續(xù)說:“況且,你恐怕不知道,玄鐵環(huán),才是溶血雪蚧最大的克星,告訴你主子,本王已經找到了玄鐵環(huán)。”
我不禁握住衛(wèi)柏希的衣袖:“王爺,是真的?”
衛(wèi)柏希輕刮一下我的鼻尖:“本王何時騙過你?!鞭D過頭,看向瑄珩:“他沒救了,放虎歸山,你自己衡量?!?p> 瑄珩提劍上前,路凡與眾分殿掌殿弟子紛紛拔劍,將綜紳團團圍住,綜紳突然發(fā)難,后方突圍,奔向房梁,埋伏好的一隊支援立刻現(xiàn)身,擋住瑄珩,綜紳已不見蹤影,卻還能聽見他狂妄的叫囂:“師父,你最好能活著,好好活著,清清楚楚的看著我將你那兩個寶貝徒弟拖入地獄。明媚,真真假假,有誰在乎,你逃不掉的!”
喬寧師叔跳到陣前,拍了拍瑄珩的肩膀:“回去看掌門師兄,我去?!?p> 喬寧帶著眾弟子走后,師父堅持不住,跌坐在掌門金椅上,我飛身上前,脈象凌亂,來不及了,我看向衛(wèi)柏希,衛(wèi)柏希失笑:“先給他吞兩顆藥丸,抬回梧桐殿,給他心口扎上兩針,防止雪蚧破體而出時,血流不止,剩下的就交給本王就好?!?p> 我手忙腳亂的按著衛(wèi)柏希所說的,給師父喂藥、扎針,藤蕭師叔帶人將師父抬回房,安置好后衛(wèi)柏希將瑄珩留下,把我們都趕了出去,怕我不同意,路過我的時候特意對我說:“桐安醒了,記得為你的質疑,與本王道歉。”
我還想爭取幾句,被燕知許推出了門外,我抱著膝蓋蹲在門口,關于師父的回憶,腦海中一幕幕過,我討厭不是自主的回憶,就好像有些東西,即將失去,最后出現(xiàn)在眼前,做一個華麗的告別,可我抑制不住,無論怎樣告誡自己,只能急的濕了眼眶。
燕知許嘗試幾次也找不到合適的話,只能握著我的手,無聲給我力量。
我低聲問她:“知許姐姐,你相信綜紳的話嗎?”
?。骸澳囊痪??”
:“我就是封靈,你相信嗎?”
燕知許勾起唇角,目光如瑄珩一般溫柔:“是或不是,又有什么關系,我只知道,你是瑄珩的師妹,最疼愛的小師妹?!?p> 感動來的猝不及防,明明最樸實的幾個字,毫無修飾,出現(xiàn)的不合時宜,卻打在我的心尖上,讓整個靈魂都隨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