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為例!”蘇如是揮了揮手,身后的親衛(wèi)搬過了椅子,釣魚的漁具。
蘇如是拿著魚竿,冰蠶吐絲編制成的魚線下,是一根鐵釘,鐵釘就是魚鉤。徐文怎么說也是跟著他幾十年,卻一直困惑著。
釣魚他知道,但是用直鉤釣魚,沒有魚餌,他就不知道了。
蘇如是老神在在的盯著湖面,嘴角一直帶著淡定從容的笑容,他好像是感應到了徐文的困惑,微微一笑道:“等你明白其中意,你就是大華的文丞相了!”
“屬下該死!”徐文嚇得跪了下來。
“不怪你!世人太多浮躁,釣魚就是修身養(yǎng)性的不二法門,而直鉤釣魚,釣的是這天下,釣的是大勢。”蘇如是很難得的解釋了一下,雖然徐文還是沒有聽懂是什么意思。
看著徐文的迷茫,蘇如是不由得莞爾一笑,朗朗開口:“文丞相釣魚,寧愿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聲音回蕩,天湖上的鴻鵠鳥被一股浩然不屈之意驚擾,撲棱著翅膀飛上了天空,天湖中的蘆葦輕輕搖擺,湖面上蕩漾起沉沉波紋。
儀仗隊啟程,嗩吶莊嚴肅穆;肅靜,回避開道。
腳步聲,轎子上下晃動的吱呀聲,一如既往。
儀仗隊到了黑鼎城的時候,城里十萬百姓夾道歡迎,一個個嘶喊:“文丞相,我是你的門生?!?p> “歡迎丞相回家!”
“英雄!英雄!”
一道道吶喊的聲音中,一聲聲銅鑼聲回蕩,在水泄不通的道路上響起。
轎子后的親兵握刀上前,伸手將越上街道的百姓擋住,不過卻不暴力。
親兵攔截,銅鑼開道。
“小虎,你看,這儀仗隊好威風?。 ?p> “小石頭,我長大了,要做丞相的女人?!?p> 擠在人群中的葉辰,聽到學生嘰嘰喳喳的話,尤其是聽到這清澈童音的話,整個人都微微一呆。
他低頭看去,就看到鼻涕娃王二妮,一邊吸著小鼻涕,一邊鄭重其事的說著,小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
葉辰右手扶額,微微地搖頭。
他看著儀仗隊從身邊走過,腦海之中依舊是老百姓瘋狂的吶喊。
當黑色的轎子從身邊經(jīng)過,顛簸之中,轎簾微微蕩開,一張成熟的臉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
“蘇如是!”葉辰心中呢喃,右手拳頭緊緊撰握。
一千一百年,他依舊如曾經(jīng)十八歲的樣子,而蘇如是卻是一副青年的面孔,看上去有著二十八歲左右。
他氣息沉穩(wěn),嘴角帶著儒雅的笑,在金簪發(fā)髻下,是一指寬的白發(fā),這不僅僅沒有將他的儒雅氣息破壞掉,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絲閱歷的滄桑。
葉辰看著儀仗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緊握地手慢慢松開。
坐在轎子中的蘇如是心潮起伏,隱約感覺到一道熟悉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但是視線從轎簾細縫穿越,注視著每一個人的面孔,卻沒有找到熟悉的來源。
當儀仗隊在文廟停止下來時,他的身體卻是微微一震,眼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葉辰,是你嗎?”
時隔千年,他已經(jīng)忘記了曾經(jīng)的玩伴,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的一切,皆是因為當年搶奪了文聘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軌跡。
時間太過于久遠,遠到他忘記了曾經(jīng)的一切,也忘記了曾經(jīng)做出為人不恥的事情。
他心潮波動越發(fā)厲害。他是文丞相,修煉的是浩然正氣,他是大華當代第一大儒,弟子門生遍布大華九百九十萬公里每一寸的大地上。
他顯赫一生,怎么能夠有污點,怎么能夠有著不恥的過去。
一絲殺機在他眼中綻放,轉(zhuǎn)瞬間殺氣內(nèi)斂,清亮的眼睛,瞳孔變得深邃,隱約在眼球上,還可以見到一條血紅的絲線。
“葉辰,本相不再是當年的龜公之子,就是你沒有死,也沒有資格威脅本相,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蘇如是勾唇一笑,聲音之中帶著輕視。
轎子顛簸搖晃,吱呀吱呀的!轎子中的蘇如是明知葉晨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腦海中,時不時還是會浮現(xiàn)出在人群之中看到的那一張熟悉清秀的臉。
文廟大門,緩緩開啟,正午的陽光,照射進這一座千年的古廟。
殿門緩緩關(guān)閉,將那一絲奢侈的陽光切斷,文廟再次變得安靜昏暗下來。
大殿中央有著一塊靈位,一個直徑尺長的香爐,里面一支燃燒了千年的香,依舊在燃燒著。
蘇如是上前,視線穿越了香的繚繞,落在了這一塊黑底描金的靈位之上,靈位上書寫五個字:“先父蘇三錢!”
“爹!兒子回來看您來了?!碧K如是的聲音在文廟大殿之中回蕩著:“兒子給蘇家光耀門楣,您走后,靈位進入文廟,受千年的香火。”
蘇如是聲音清澈沒有波瀾,單手撩起華服下擺,跪在腳下的蒲團上,對著靈位叩拜了起來。
當他叩拜完畢,右手在地面上一揮,一道金光閃爍,兩個裝滿了奇異水果的果籃出現(xiàn)在地面上。
他提著果籃站起,走到近前,將供桌上果盤之中的灰燼抖落,將果籃中的奇異水果碼放在盤子中。
等水果碼放完畢,他近距離的看著靈位,聲音帶著一絲不屑,一絲傲然::“爹!這是鄰國來我大華和親帶來的水果,每一個都價值萬金。爹,我把這些帶過來,給您換換口味?!?p> 文廟大殿外面門口站在帶刀親兵,在階梯下面站著黑鼎城的城主和富商。
這些人待在這里已經(jīng)過去一個時辰,但是文丞相大人依舊是沒有出來。
來都來了,沒有見到文丞相,他們也不敢就這樣不辭而別!
今天的太陽非常的烈,城主和鄉(xiāng)紳員外滿頭大汗,尤其是四十多歲的城主,他不修馬政,不分五谷,更是萬惡銀為首掏空了身體。
此時在烈日暴曬下,更是頭腦一陣陣的暈眩發(fā)黑,雙腳更是虛疲無力,身體要不是半倚半靠在身邊一個肥頭大耳的員外身上,他就要摔倒在地面上了。
城主一邊擦汗,一邊忍著惡心,一邊打量著門口的親兵??粗凵皲J利,目光鎖定八方的他們,心中有些打怵,畢竟他只是一個三百里小小的城主。
大華文丞相,門前三品官!這握刀親兵職責所在,如有異樣,手中的刀將會毫不留情的斬殺出去。
“你們說大人什么時候會出來呢?”
“不知道啊!大人每百年回來一次祭奠,每一次都會在文廟待上一年。”
“都小聲點,文廟是大人家的祠堂,這里不許喧嘩?!背侵麟m然草包,但是要真的沒有一點手段,也不能夠成為黑鼎城的一把手了。
他呵斥一句以后,臉色又變得白了一分,心中在哀怨著,這丞相架子真大,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