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來!''鎮(zhèn)山神獸嘶吼了一句,便抬起前爪邁過祁磷,向那山洞走去。
祁磷看著那片陰影從自己的頭頂上邁過,又看了看身邊的小白狗,蹲下身揉了揉小白狗的腦袋,''神獸大人為什么要謝恩于我呢?你能告訴我嗎?''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小白狗搖了搖尾巴,嘶吼道。
神獸三兩步已經邁進了山洞,剩下這一人一狗卻是一陣狂奔,才勉強跑過山洞前的緩坡。
山洞本就巨大,光線能照到很深的地方。
但神獸進入后幾乎堵住了光線往里的延伸,透過空隙,祁磷看到洞內著堆積著如山的寶物,各種迤邐的光華忽隱忽現,這洞穴儼然就是一座寶庫。
''有點奇怪是吧?''低沉的嘶吼中威嚴的聲音響起,''其實沒什么好奇怪的,當年龍煙真人開山的時候,我就像君子這么大,如今算下來,也過了幾千年了。''
''君子?''祁磷疑惑。
鎮(zhèn)山神獸低頭,目光充滿憐愛的看了看小白狗,''就是她,她是我的女兒,名叫君子。''
祁磷恍然大悟,原來這條小白狗叫君子,這名字起的,還真有點意思。
''當年是龍煙真人給了我神獸的本領,也給了我鎮(zhèn)山的地位,不過他老人家飛升后,卻將我留在了這人間,替他守著這座山,護著這些山里的人。''鎮(zhèn)山神獸似乎有些黯然神傷,幽怨的嘶吼道,''可是他飛升后,我就寂寞了這么多年。你可能也知道,數千年中山里還算太平,能用到我的時候也不多,好像也就五六次吧。其余的時間呢,我就到處晃悠,漸漸的覓到的寶物竟然也快填滿這座山洞了。''
祁磷了然于心的點點頭,''大人,那這小白狗,哦不,這君子是······?''
''我要說的就是她。''鎮(zhèn)山神獸頓了頓,''她是前不久被豺狼攆到這里來的,原本我這一方領地中是不許又任何動物進來的,這周圍的乳白山壁,其實就是當年龍煙真人留下的一道禁制,我那時還不能算作神獸,正是破境的時候,為了避免我分心,他老人家設下了這道禁制。一晃這么多年了,君子無意間闖進來的時候,正是我打開禁制準備出去晃悠的那一刻,我看她可憐,動了惻隱之心,就收留了她。''
鎮(zhèn)山神獸看了看小白狗,''其實也是我太寂寞了,想讓她陪陪我。沒想到我查看后,發(fā)現這小東西竟然有神獸的靈根,這就是緣分??!''
小白狗跑到鎮(zhèn)山神獸的腳邊,在那鋒利的指甲上親昵的蹭了蹭。
''她學東西非??欤降资巧瘾F靈根的傳承者,沒有辜負了她的這份機緣。''鎮(zhèn)山神獸接著嘶吼道,''我們說的獸語她三天就學會了,聽懂人言也只用了四天,她就是個天才。這時候我們也相處出了情感,我就想收她做女兒了。''
''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我們神獸一族并不是特定族群,而是憑著神獸靈根傳承的。但這也讓我們無法完成生命的延續(xù),就是產生后代。所以,看她如此有天賦,我也希望能將我們通天靈晶一脈傳承給她。''鎮(zhèn)山神獸遲疑了一下,''我們神獸分了好多脈,但現在存世的已經不多,我這一脈也只剩我了。而神獸一族并不像人間,能靠修行打開那扇門,我們除了神獸靈根傳承者,沒有那只獸類會主動修行的,就是擁有了傳承靈根,沒有機緣也很容易被埋沒,就像她,若不是闖到這里,她這靈根恐怕就荒廢了。''
祁磷認真聽著,漸漸的理清了神獸一族的傳承方法,看來這小白狗原本真的就是一條小狗,只不過正好擁有傳承靈根,又恰好闖到了這里,才有了這份機緣。
''我認她做了我的女兒,我給她傳授了我這一脈的所有術法,那時她已經是一只標準的神獸了,唯一欠缺的就是靈根的境界太低,只相當于人間的初蒙。''鎮(zhèn)山神獸嘶吼出一聲嘆息,''也怪我,我太想她成才了,也太性急了,我給她體內植入了一道靈脈,這樣,她的靈根境界很快就能飛起來。但我沒想到,就在昨晚,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如此爆裂的晉升了,那道靈脈強行擴充她體內的經脈到了極限,但靈氣還遠遠沒有達到完全釋放的程度,稍不小心就會爆體而亡,我用盡了手段還是無法阻止那道靈脈中的靈氣涌出,當時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鎮(zhèn)山神獸的眼中有了一絲后怕的神色,''我當時恨死了自己,我干嘛這么著急。后來我冷靜了一點,想先給她降溫,這樣也許靈脈中靈氣的涌出會平和一點。我就帶她到了湖水的最底層,那里有一眼寒泉,是這片湖水寒氣的來源。但就算把她放到泉眼上,那道靈脈依舊還是那么猖狂,我當時徹底絕望了。''
鎮(zhèn)山神獸眼中隱隱有怒色浮現,''誰知就在那時,山里到處響起了笛聲。這是龍煙真人留下的規(guī)矩,我聽到后不論在干什么,都得聽從這笛聲的號令。笛聲響起后不久,道德宮的玉簡就到了,看了玉簡,我明白是有個不長眼的小子得了九靈通天的機緣卻想叛逃出山,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了。而你正好就鬼使神差的闖到了我這里。''
''但畢竟是山里的人,我本想克制住怒氣問明原委的,你小子卻不長眼的兜頭澆下來一泡熱尿。''鎮(zhèn)山神獸略有歉意的看看祁磷,''我還哪里克制得???想凍住你好好撥弄一番,把你的內府先攪個稀爛,這時候君子卻完好無損的從水底出來了。我仔細一看,她體內的那道靈脈竟然還原成了初始的平緩,她奇跡般的復原了。''
說道這里,鎮(zhèn)山神獸早沒有開始時的威嚴,真的就像一位溺愛子女的大叔,''我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就問她。她說有一道淡黃色香味濃郁的水流從水面上沉了下來,先是包裹住了她,后來慢慢滲到了她身體里,最后平息了那道靈脈。這時候,我就好奇了,一道淡黃的水流,這會是什么呢?除了你小子撒的那泡熱尿,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了?''
祁磷不由的臉色通紅,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為什么會有濃郁的香味呢?''鎮(zhèn)山神獸的嘶吼中斷了,上下打量了祁磷幾眼,才緩緩道,''我這才沉下心來,仔細的查看凍成一坨冰的你來,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我就看出了蹊蹺。你小子原來丹田損毀了卻得了九靈通天的機緣,又不單單是九靈通天,還裝著一肚子的龍涎。這龍涎看樣子被人動過手腳,你不害怕的時候估計出汗撒尿都沒什么味道,一旦害怕,這味道就藏不住了,對不對?''
祁磷驚異的點點頭,''沒錯,是這樣。當年李有志也是這么說的。''
''李有志?難怪,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手段了!''鎮(zhèn)山神獸抬起頭,目光投向了洞外的遠方,''他到也是個活得響當當的人,也是個有性情的大人物!他是你什么人?''
''授業(yè)解惑,但他當年并未讓弟子拜入他的門下。''祁磷思慮了一下,道,''應該不能算他的弟子,只能算他的后輩吧!''
''原來如此。''鎮(zhèn)山神獸收回目光,看著祁磷嘶吼道,''還真是小瞧你了,又是龍涎又是九靈通天,還和李有志這樣的大人物有師徒之實,不簡單??!''
''不過這么說來,那濃郁的香氣能平復君子體內的靈脈倒也合理了。''鎮(zhèn)山神獸沒有等祁磷發(fā)話,接著嘶吼道,''當時君子知道是你小子的一泡尿救了她,臉色也像你現在這樣尷尬。可她是明事理的孩子,我也答應她要報答你。''
''我發(fā)現你的體內雖然隱藏著好多秘密,卻也混亂的一踏糊涂,我替你梳理了一下,但還是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你五行缺土,而且缺的就是世間最難尋覓的五行土。只有得到了這五行土,你才能將破碎的丹田重鑄成蘊海,到時候才能解決這些混亂的問題。''鎮(zhèn)山神獸平靜的解釋道。
''神獸大人也知道蘊海?''祁磷得到鎮(zhèn)山神獸點頭肯定,追問道,''那我怎么樣才能得到五行土呢?不瞞您說,山里很可能不打算讓我走蘊海這一途,這也是我所謂的叛逃的原因。''
''豈有此理,這還是不是仙居山了?他們還真的準備暴殄天物?''鎮(zhèn)山神獸顯然被激怒了,一句話間,那種無以復加的威嚴再現。
''這是弟子的也是老學究的判斷,但聽聞大人您剛才說起道德宮玉簡的內容,看來我和學究大人的判斷是沒有錯的。''祁磷道。
''嗯,老學究,那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鎮(zhèn)山神獸恢復了平靜,''他可是讓你一路向北?''
祁磷震驚,這個老神獸,在他眼里,簡直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這究竟是山里的幸甚,還是修行者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