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特點?！壁w晨曦冷冷地說，“我也不需要別人記住我?！?p> “別人只會知道你是那個上班只上半天，薪水只領(lǐng)半份，總是騎著摩托車的女孩。其實也沒幾個人人知道你的名字，更心酸的是你連別人記住的外號都沒有?！悲傌堈f。
“我來這里看著景色，聽你貶低我？”趙晨曦冷笑一聲，“我可沒力氣再生氣了……”
“我瘋貓在做自己，而你呢……你沒自己了。”瘋貓有力地說了句話，一下敲中了趙晨曦內(nèi)心的朱砂。
“我沒自己……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趙晨曦本人?！壁w晨曦有力地回?fù)舻馈?p> “你一心撲在你那位醫(yī)院的朋友身上，忘了自己是誰了?！悲傌堈f。
“我告訴你——”瘋貓每次提到蘇青，仿佛都能激怒趙晨曦，“我的命就是蘇青給的，我連我的命都能給她。沒什么丟掉自己的說法?！壁w晨曦一把抓住了瘋貓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盯著他看。
而瘋貓全然不在乎趙晨曦的眼神，只顧自己說著他想說的話。
“我知道你想去比賽，想了好久好久?！悲傌堈f，“你的家里，一定收集了很多車隊的宣傳海報吧？還有很多摩托車越野比賽的新聞，你也在時刻關(guān)注……”
“你又跟蹤我？！”趙晨曦把他的衣領(lǐng)抓得更緊了。
“這可不是我跟蹤你，是你拿著海報的樣子人人都見過，看著手機發(fā)笑的樣子也人人都見過……你藏不住你的渴望。”瘋貓笑道。
趙晨曦心一揪，終于緩緩放開了手，瘋貓被她抓得有些喘不上氣，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趙晨曦想聽瘋貓接著說下去，他的話仿佛刀子，卻刀刀在把他割得清醒。
“如果我沒猜錯，甚至有車隊已經(jīng)對你伸出橄欖枝了吧？這個酷炫的街頭摩托車女孩?！悲傌埨淅湟恍Α?p> 【他是怎么知道的？】趙晨曦狠一瞪眼。
“可你為了蘇青，還是選擇了放棄。”瘋貓說。
“我走不了……不可能走……”趙晨曦終于顫抖著，說出話來。
“怎么走不了？”
“我不可能，永遠(yuǎn)不可能把蘇青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趙晨曦突然聲帶哭腔。
“可你想過嗎？蘇青身邊不是非得要有你無時無刻地在。”瘋貓嘆了一口氣，說道。
趙晨曦突然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突然心疼得喘不上氣來，她想起了陶林，想起了蘇青對陶林的笑，想起蘇青只是轉(zhuǎn)過頭去看了自己幾秒，然后就一直盯著陶林的臉。她還想起那一群一群忙碌在蘇青身邊的人，想起來看望蘇青的朋友。猛然覺得自己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你一心只撲在她的身上，就像把自己困在了一個牢籠里。只要她在醫(yī)院一天，你就什么也不要地跟著一天。到頭來你任何追求的夢想都成了空?！?p> “別說了，新年夜我不想提這些事情。”趙晨曦低吼了一聲，想要阻止瘋貓繼續(xù)說下去?？墒钳傌埾裆狭税l(fā)條一般，嘴里的詞語一直不停。
每一字都冷冷的，甚至帶著血腥味。
“你和一個她身邊的傀儡，已經(jīng)沒有什么不同了?！悲傌埨淅涞卣f道。
“別說了！”趙晨曦閉眼吶喊道。此刻的她已經(jīng)被瘋貓的話擊毀。
“你還記得自己多喜歡摩托車嗎？你還記得自己說要征服世界最難的越野賽道嗎？你還記得你日夜期盼的車隊給你拋來橄欖枝的樣子嗎？你不記得了……因為你已經(jīng)不再想了……”瘋貓說。
“只要蘇青還在一天，我就愿意吞下我所有曾經(jīng)期待的東西，去一直一直陪她?！壁w晨曦哽咽道，可是此刻她的心無比動搖。
“我可真是為你們的感情感動——世界上就連愛情都沒有像你們?nèi)缃褚粯痈袆游??！笨莎傌埫黠@是在說反話。“而我可真是覺得你可憐。”瘋貓接著說，“因為你做了那么多，還是不如那個男孩?！?p> 這一下扎進了趙晨曦心里最痛的地方。
你在挑唆我們?！壁w晨曦帶著淚，狠狠瞪了一眼。
“那你是真誤會我了?！悲傌垷o奈地?fù)u了搖頭，“我倒不是說，要你和蘇青不要再見面了，你可以進你想進的車隊，把修車廠的工作辭了，然后在你訓(xùn)練以后，時不時去醫(yī)院看她?！?p> “進車隊一定很忙，忙到我沒有時間再見蘇青?！壁w晨曦唉聲嘆氣地說道。
“你現(xiàn)在也很忙，還不是一樣把一天的工作堆到了半天做完，成天早上起得比公雞還早，回到家的時候走廊里喝酒的混子都回家睡覺了。修車就能扛住，賽車……你就扛不住了？”瘋貓笑了一聲反問。
趙晨曦知道瘋貓那種欠揍的語氣里，每一句都是在對她自己好。逐漸柔軟了自己銳利的眼神，她惆悵地看著橋外金黃的一片，突然希望自己手上能多一罐消愁的啤酒。
她看了瘋貓一眼，意思是她愿意聽他說下去。
“與其每天重復(fù)著你修車——醫(yī)院——修車……這樣對你來說毫無意義的工作，不如把你寶貴的時間全放到能讓人記住你的事情上?！悲傌埨^續(xù)說，“修車不適合你，修車適合我。你以后適合我給你修車也行。”他說的話如繞口令一般。
“謝謝你的好意?！壁w晨曦很少會感謝瘋貓，她對瘋貓總是一連嫌棄，一點也不想聽他那張嘴再往下嗶嗶什么。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也能感謝我，而不是甩我兩個耳光子。”瘋貓的做派還是他一貫的吊兒郎當(dāng)?shù)娘L(fēng)格，“我每次想起你在修車廠里打我那次，臉頰上就有種出現(xiàn)幻覺的疼?！?p> “黑白好壞我還是分得清楚的，你今天的肺腑之言確實最開始讓我不痛快，但是有你的道理?！壁w晨曦說。
“我就是看你年級輕輕，熬在著破舊的修車廠干什么?！悲傌埐逖f道，“你不像我，我曾經(jīng)也對著這繁華的城市想著自己能有多大的作為，可我這人沒什么天賦，也沒讀過幾天好書。結(jié)果搗騰來搗騰去……還是滿手機油適合我。”瘋貓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