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別轉(zhuǎn)了!”我看不下去了,對她喊到。
“轉(zhuǎn),怎么不轉(zhuǎn),早轉(zhuǎn)完早走?!倍莻€男人在說著風涼話。
“你太過分了!”我沖他喊。可是我不敢動手,這也是我最后悔的地方,我就是那么軟弱,讓我覺得我自己多么可笑,面對比我強大的人,我通常不敢邁出任何一步。
“五十圈,很快的……”男人高傲地哈哈大笑。我捏著手,著急得快流出眼淚,可我不能流淚,流淚只會讓那些人更加地驕傲,會讓他們覺得他們輕輕松松就把我踩在了腳下。
“蘇青,聽我的,停下!”我說。
她卻越轉(zhuǎn)越快,就像是跟著音樂,踩著節(jié)拍,真的在表演一曲一直在轉(zhuǎn)圈的芭蕾舞曲。而我站在她的身邊無心欣賞,只能焦急地面頰發(fā)燙。
我討厭那些故意找我麻煩的人!我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卻很肯定他們有備而來,就是沖著我來的,到底是什么人給他們下了指令,怎么會找到一個像我一樣也不出眾,也沒什么亮點的女孩?
停……下!我心里默念了很多次,終于,蘇青真的緩緩地停下了……
對!她終于停下了!
“啊?你怎么不轉(zhuǎn)了?”男人對蘇青仿佛嗤之以鼻,他有什么資格!
不對,她沒到50圈,她為什么停下來了?!
我看到她呆愣愣地站著,身體有些發(fā)抖我低了低頭,叫她的名字,可是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當她微微地抬起頭,我看到蘇青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色。她閉著眼,嘴唇都是白的,就如同一具尸體一般。
“蘇青!蘇青!你怎么了?!”我手扶住了蘇青,可她的身體居然冰涼冰涼的,就好像失了血一般。
“怎么回事……”男人看到情況不對勁,慌了陣腳,連連往后退去。他看到蘇青的樣子,徹底害怕了,我也害怕了!
“啊……”蘇青緩緩地哼著,扶著她的胃,顫抖著蹲了下來。她開始滿頭冒汗,慢慢蜷縮在操場的草地上。我扶不住她,她就這樣倒在初冬冰冷的草地上,用她細細小小的聲音呻吟著。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蘇青現(xiàn)在沒辦法回應(yīng)我。
“臥槽出事了!”那人罵了一聲,撒腿就跑。
“你別走!幫幫我!”我實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了,居然喊一個始作俑者幫我的忙。可是他當成了什么也沒有聽到,他跑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幫我。
“蘇青,哪里不舒服?”我反復(fù)地確認,可是她只是縮在地上,抱著胃,抽搐著,然后不停地呻吟,絕望的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頰,發(fā)絲凌亂地撲在她的臉上,淡淡的妝容全都花了。我跪在地上,握住她冰冷顫抖的手。
“我打電話給校醫(yī)院!”我反應(yīng)過來,從我手機一大堆的文件里找到了校醫(yī)院的電話,我按下手機屏幕的按鍵時手都在顫抖,我的眼淚也全在臉頰上。
“幫幫我!幫幫我!”我知道操場上有別的同學,他們一定不像剛剛的男人一樣那么心懷不軌,邊聽著電話里嘟嘟嘟地待接聽聲音,我一邊抬著頭撕心裂肺地喊道。
除了我自己的聲音,還有蘇青痛不欲生地呻吟,我什么也聽不到。操場上白亮的燈光扎進我的眼睛里,那燈光和淚水攪和在一起,變得格外刺痛。
然后開始有影子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知道有人圍了上來。
“喂你好,這里是G大校醫(yī)院?!彪娫捘穷^終于傳來聲音。
“星區(qū)操場有同學倒下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請你們派車過來?!蔽乙贿叧槠贿吅暗?。身邊逐漸嘈雜了起來,很多同學都圍了過來,他們中有熱心的人也蹲了下來,安慰正在痛苦掙扎的蘇青。
“星區(qū)操場……”
“對……”
“我會立刻派車過去?!苯油娫挼墓ぷ魅藛T利落地說道,“請問同學什么癥狀?”
“她抱著肚子……”我只會那么簡短地回答。當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甚至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她的倒下仿佛一場我醒不來的噩夢。
“不對不對!她暈倒了!”人群中有人喊。
“暈倒!她暈倒了!”我像個復(fù)讀機一樣重復(fù)著別人說的話,【什么?她暈倒了!】我的心被猛得一擊,我轉(zhuǎn)頭,看到蘇青側(cè)著臉,蜷縮在草地上,臉頰上沒有一點血色,她眼睛閉著,失去了意識。有人在【同學!同學!】這樣的喊她,還有人搖晃她的肩膀,可是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她嘴里邊上有血!”又有人喊!
“她嘴角上有血!”我一邊害怕地重復(fù)著,一邊顫抖地跪在蘇青身邊。為什么!她為什么會流出血來!這個前一秒還元氣滿滿的女孩,這一秒像一具尸體一樣躺在地上。
天!她像一具尸體一樣!
我瞪著眼睛,聽著電話里工作人員沉著冷靜地嗯嗯嗯說話,我?guī)缀鹾粑簧?,頭皮發(fā)麻,我希望她只是像一具尸體罷了——一切都還有希望。
“她還有氣!只是昏倒了!”有人喊。
我只能一遍一遍重復(fù)別人的話,還有人在安慰我,告訴我不要擔心,校醫(yī)院的車很快就會來的。G大的校醫(yī)院就在學校北大門的對面。來到星區(qū)的操場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可是這五分鐘,已經(jīng)足夠煎熬。
我看到穿著白衣服的校醫(yī)沖了過來,他們把人群沖開,又把愣在蘇青身邊的我推開去。事情緊急,爭分奪秒,他們顧不上跪在地上的我。
李依冉被抬上了擔架,然后被推向停在操場欄桿外的救護車,這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站了起來,一邊踉蹌一邊跑了上去。當時我的膝蓋上都是青草壓出來的痕跡,還有石子硌在我的膝蓋上,按出一個一個小小的,充著血的印記。
“同學,是你打的電話嗎?”護士問我。
我滿臉的淚水,猛地點點頭。
“那你一起上來,我們要了解情況!你和我們一起去醫(yī)院?!彼涞卣f。面對生死,很少人能像這個職業(yè)的人一樣干脆利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