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人兩盤棋

　　回到草屋，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茶水吃食。

　　陸芊芊見李羨仙進(jìn)來，站起身盈盈一拜。

　　青色衣衫下的嬌軀曲線畢露，真是巧奪天工的妙人兒，李羨仙不敢多看，非禮勿視。

　　“我這丫頭還耐看吧！”

　　陸瀾說著，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一飲而盡。

　　李羨仙有些尷尬，莫非這位先生不懂得看破不說破的道理？

　　“什么看破不說破，你們這些個后生，讀了幾本圣賢書就以為自己領(lǐng)悟了什么了不得的道理，無知，真是無知。”

　　這位陸先生顯然不想給李羨仙留任何面子，大喇喇地說著。

　　“先生說的是，學(xué)生受教了?！?p>　　要說這李羨仙也是個人物，內(nèi)心的波瀾半分都不曾表露，也是，要不然也不能年未不惑就身居高位不是。

　　“李大人莫怪，家?guī)熞幌蚩谥毙目?，并不是有意為難大人您的?！?p>　　陸芊芊一邊說著，一邊給陸瀾添茶。

　　“哎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呦，這位李大人剛才驚了我的魚，今晚上怕是又要吃素了呦。”

　　陸瀾說著，從碟中拾了一?；ㄉ追胚M(jìn)嘴里嚼得倍兒響。

　　“師傅您瞧您這記性，昨天釣的魚還養(yǎng)在甕里呢，師兄不在，咱倆怕是得吃兩頓了！”

　　陸芊芊抿嘴一笑說道。

　　“就是丟了喂狗也不給那臭小子吃，他娘的，屁股上剛鉆出幾根雜毛就以為自己翅膀硬了？”

　　“哎呀，您老人家也別太生氣，師兄他年輕氣盛，難免會犯些錯誤不是，您不是常跟我們講，人非圣賢，孰能無故，只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能改個屁，整天就知道跟在陸觀那個老頭屁股后面，能學(xué)好才怪！”

　　跪坐在一旁本想做壁上觀的李羨仙聽到這，差點給嗆到。

　　這大秦敢如此說那位奉常大人的還真不多見。

　　“好啦，師傅，芊芊這就去給您做酸辣魚湯可好？今早您不還惦念著要和李大人手談一局嗎？”

　　陸芊芊說完，站起身走到一邊，從墻腳搬來一張實木棋盤。

　　原本想要幫忙的李羨仙剛一起身就被她的眼神給回絕了。

　　“我這徒弟屁股大得很，將來保準(zhǔn)生個大胖小子，用不著你幫忙！”

　　陸瀾看了一眼李羨仙調(diào)侃道。

　　“是學(xué)生唐突了?！?p>　　李羨仙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了，在御史臺呆著不好嗎，非要跑來這什么破草堂受這個罪，真是自作自受。

　　“李大人您先和師傅下盤棋，我得去準(zhǔn)備飯菜，就不陪著了。”

　　陸芊芊將兩罐竹筒棋盒在陸李二人面前擺好，盈盈一拜走開了。

　　“多放辣子，這幾天潮得很，我得去去濕氣。”

　　陸芊芊沒有搭理陸瀾的話，自顧自地下去了。

　　屋內(nèi)只剩下了李羨仙和陸瀾兩個人，氣氛有些尷尬。

　　“愣著干什么！嫌棄我老頭子？”

　　“不敢不敢。”

　　李羨仙急忙說道：

　　“學(xué)生是怕棋藝太差擾了先生的雅致?！?p>　　“哎，這話你還就說到點子上了?！?p>　　陸瀾說著，一邊將自己身前那罐白棋與李羨仙的黑棋交換一邊說道：

　　“我聽說陸遜那小子一個人下贏了你們十個棋常侍，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陸遜小友一鳴驚人，陛下都稱贊他不出十年定是大秦第一國手?！?p>　　李羨仙說著，思緒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日殿前弈棋，年方十六的陸遜盲戰(zhàn)殿前十位棋常侍，無一敗局，震驚棋壇。

　　“放屁！”

　　陸瀾這句粗語瞬間將李羨仙拉回了現(xiàn)實。

　　“還大秦第一國手，先不說我那師弟，他小子今輩子能不能贏過我還兩說。”

　　“先生棋力？”

　　李羨仙聞言，對這個看上去就像個山村野夫的老人油然而生了一絲敬畏。

　　“下過不就知道了！”

　　“那學(xué)生可否執(zhí)黑棋先行？”

　　李羨仙看著陸遜手中剛剛被換走的黑棋問道。

　　“不知道尊老愛幼嘛！”

　　陸瀾說著，將手中的黑子按到了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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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小筑，王沐坐在一旁，看著正在下棋的朱有容和安海。

　　說起這一老一少的矛盾，就是來源于一局對弈。

　　上個月朱有容伙同王沐“越獄”失敗被安海抓了個正著。

　　在一番花言巧語加上安海本就好棋的基礎(chǔ)上，終于決定用黑白縱橫決定朱有容是不是挨板子。

　　可沒成想朱有容這小子壞點子太多，竟伙同王沐偷換安海的棋子。

　　惜敗的安?；厝?fù)盤了一晚上，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不對勁，這才對朱有容氣憤不已，恨不得生啖其肉。

　　王沐是不會下棋的，但看著原本怒發(fā)沖冠的安海終于平靜了下來，內(nèi)心里對自己這一招十分滿意。

　　朱有容執(zhí)黑，安海執(zhí)白，兩個人都是下子如飛，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中局。

　　突然，朱有容的表情猙獰起來。

　　“我……我想如廁！憋不住了！”

　　一旁的王沐見狀急忙看向安海，沒成想這老太監(jiān)就像沒聽到似的，穩(wěn)如泰山。

　　“沐哥……”

　　朱有容哀求道。

　　“海公公？”

　　都說人有三急，為了區(qū)區(qū)一盤棋還能不讓人上茅房了不成？

　　只見安海將手中的白子穩(wěn)穩(wěn)地落在棋盤上抬起頭說道：

　　“殿下不知，這小兔崽子壞得很，依老奴之見，他這茅房之說定又是一計！”

　　王沐聞言，滿臉疑惑地瞅了瞅朱有容，那架勢那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像鬧肚子的樣子啊。

　　“海公公，海爺爺，我這次真的不敢了，我是真的……”

　　“下棋！”

　　安海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模樣。

　　“要不，忍忍？”

　　在判斷不清所以然的前提下，王沐也不好說什么。

　　“我……”

　　朱有容的額頭，如黃豆般的汗珠正在刷刷地朝下落著。

　　只見他的手一抖，黑棋竟然放錯了地方。

　　“不行不行，我放錯了！”

　　朱有容見狀，就要伸手將黑子給拾起來，沒成想安海卻攔住了他。

　　“旁門左道不說，還想悔棋，殿下您今兒可看清了，這小子……”

　　安海的話還沒說完，清云軒內(nèi)響起了一道震天動地的巨響，一股惡臭彌漫開來。

　　一臉釋然的朱有容艱難地?fù)P了揚嘴角說道：

　　“不悔棋不悔棋，來吧，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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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p>　　天一草堂，李羨仙看著又一次耍無賴悔棋的陸瀾，內(nèi)心之中一萬只草泥馬歡快地跳起了廣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