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像被刨開了一樣

　　“瀟小侯爺來這做什么？”

　　鳳清九放開抓著鐵桿的手，垂眸看著地上。

　　瀟謹(jǐn)靜靜看了鳳清九一會兒，“來給你送衣服。”

　　鳳清九眼簾顫了顫，沒接遞過來的外套。

　　“為什么不告訴我？”瀟謹(jǐn)盯著鳳清九，手一直舉著。他重復(fù)了一遍，“為什么不告訴我?”

　　鳳清九勾唇，“瀟小侯爺想聽什么?”

　　瀟謹(jǐn)：“你能報仇的方式有這么多，你告訴我，你為什么一定要選這種?”

　　“這次他們的計劃我本就躲不過，我不如順著他們，更有……”

　　“你騙我。”瀟謹(jǐn)打斷她，臉上沒有半分平日的笑意，他站在鐵桿后面，艷麗的眉眼此時都淡得很，“你不是躲不過，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躲?！?p>　　“我……”鳳清九捏了捏垂在袖子里的手，眼神閃了閃。

　　瀟謹(jǐn)：“你只是覺得這種方式對你來說最迅速，最痛快，你上輩子被他們折磨到如斯地步，這輩子你就想看著他們比你更慘。所以你選了這種最危險的方式……”

　　瀟謹(jǐn)?shù)粗P清九，“我猜的對不對?！?p>　　良久，鳳清九才突地輕笑一聲。

　　“我就是這么想的又怎么樣?他們上輩子把我害成這樣，這輩子難道還不準(zhǔn)我以同樣的方式報復(fù)回去?瀟小侯爺心善，我可不是！”

　　鳳清九笑瞇瞇看著瀟謹(jǐn)，掩在袖子里的手被指尖掐得發(fā)抖，眼神中的挑釁之意絲毫不落。

　　“怎么樣瀟小侯爺，我就是這么一個歹毒心腸、睚眥必報的人，要不要考慮和我解除婚約?畢竟我這么心黑的人簡直是玷污了您！”

　　瀟謹(jǐn)神色還是平靜得很，他搖頭，“阿九，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如何報仇是你的事，但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人？”有沒有想過我?

　　鳳清九一愣，表情有些慌張，“我……我知道我不會有危險，我，我都計劃好了……”

　　“你沒有。”瀟謹(jǐn)蹲下身子，把衣服塞進(jìn)牢里的干草上，聲音悶悶的，“你根本沒有計劃，你就是在和他們拼命，爭一口氣。就算失敗了，你也已經(jīng)想好和他們一起死。”

　　瀟謹(jǐn)站起身，看著身子有些顫抖的鳳清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覺得你重生這一回，就是為了報仇，你覺得只要報完仇，就算死了也無所謂?！?p>　　“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你爺爺，沒有想過你父母，沒想過谷筱那丫頭——”更沒想過我。

　　“你別說了！”鳳清九后退一步，吼了一聲，不想再聽下去。

　　瀟謹(jǐn)絲毫不被影響。

　　“你所做的所有報完仇的規(guī)劃，都只是建立在你報完仇活著的基礎(chǔ)上?！?p>　　“可是阿九……”

　　“你告訴我，你真的想活著嗎？”

　　“你是不是覺得，你重生這一遭，就只是為了報仇?其他人其他事，不管你在不在，都會按照他們該有的軌跡繼續(xù)走下去?”

　　“我沒有……我……”鳳清九搖頭，蹲坐在地上，腦子像被灌了漿糊，混沌得她無法思考。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像被刨開了一樣。

　　所有心思，所有陰暗面全都暴露在陽光下。

　　她避無可避。

　　“你只是不想承擔(dān)這份責(zé)任，因為你不覺得這是你的責(zé)任，所以你逃避它。”

　　瀟謹(jǐn)說完這句話，嘴角扯開今日的第一個笑容，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無力，他垂著眼看捂著臉的鳳清九，輕聲道。

　　“鳳清九，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