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貓沿著小溪的流向,一直往前走。這期間,只覺那條暗河忽高忽低,或急或緩,或闊或狹。遇到極窄之處,水勢漫高。幸好他們借助村民們的那條繩索攀高下低。有些地方,窄得實在不行。他們只得用匕首挖洞而過。
幸虧他們帶上了留在枯骨身上的那柄匕首。他之前防身的那柄,沒挖幾下就卷刃了,根本抵不了事。而留于枯骨上的那柄匕首,不知是用什么材質(zhì)鍛造而成,長尺二寸,柄嵌寶石,感覺非金非鐵,入手無異;鋒面森冷,寒氣迫人,通體烏黑,無絲光澤。劍柄處烙一韋字,看樣子是后人給烙上去的。
虎頭父親動用它挖洞時,發(fā)覺竟是一口鋒利無匹的寶刃??诚鲙r石時,只見石塊應刃而落,就如砍瓜切菜般毫不費力。如若沒有這柄匕首,他們只有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暗河中過子的命了。
于是乎,他們餓了吃魚,渴了飲水,累了休息。又不時揀折柴枝,火把照路。就這樣走了不知多長時間??芍^是過了段“山中無日月,寒盡不知年”的日子。
那只貓跟隨他們同甘苦,共命運。不知是否吃慣了燒烤魚,對生魚肉竟是不屑一顧。有時跟他們到河灣的水塘里拿魚時,它只是把塘里的活魚放在草地上戲玩一番,并把魚兒推回水中,并不加傷害。有時,虎頭他們故意不給它吃烤魚,而是把生魚肉放在它面前。哪知它連嗅一嗅的心情都沒有。他們只好又把烤熟的魚肉拿出來,這下它倒吃得有滋有味起來?;㈩^爹感嘆到:“你這刁嘴的貓兒啊,現(xiàn)在有多少人連粗茶淡飯都吃不上。出去后,如果你仍是這樣不聞,那樣不吃,難道還得讓我天天烤魚肉侍候你不成!”以后如果真是這樣,那是要讓人哭笑不得的了。
一次,他們吃過烤魚之后,人貓繼續(xù)沿溪而行。突然,他們發(fā)現(xiàn)前頭的水位急劇降低,直至全部流入地下去了。他們已無路可行,只好停下來,仔細觀察四周形勢。但是,任他們怎么搜尋,都找不到可供出洞的地方。難道要他們跟著水一般潛下地面不成?不由急得滿頭大汗?;㈩^爹不禁仰頭長嘆:“難道老天竟要我們長困于此,終生出去無望了嗎?”這時,火把已然燃盡,由于極度的悲觀情緒充斥全身,他再也無心點燃火把。
暗河內(nèi)立即變得一片黑暗,他們的心情更黑暗。突然,他聽到虎頭一聲歡呼:“光,亮光,爹,你看,那里有一絲光透進來了?!彼樦鴥鹤铀傅姆较蚩慈ィ挥幸唤z不起眼的光透入。原來,他們在火把照明時,由于暗河內(nèi)的光強過外界透進來的這一絲絲弱不起眼的光,因此,任他們怎樣搜尋,都無法看到這一絲外來的光。幸好火把滅了,幸好他現(xiàn)時這種萬念俱灰的心情。否則,他們休想發(fā)現(xiàn)這一絲光線。這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他和虎頭都向著那一絲光亮奔去。
沒有人能體會他們此時的心情。只有那種身陷黑暗的人,才會對一絲的光亮充滿如此熱切的渴望。因為它代表著希望,哪怕只是一丁點,也總比看不到的好。這興許就是自然萬物向往光,向往光明的原因。
他們連攀帶爬,手足并用地到達光透入的那一個點。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比較隱蔽的洞口,有一尺見方大小,外面被厚實茂密的枝葉遮擋住,多余的光無法透入。洞口處又是一個上下四方十分陡峭,且極為光滑的、近似于九十度的石壁。石壁的尺來見方的口子處,剛好被峭立于懸崖處的一株千年老松橫伸的虬枝所擋。因此千百看以來,從未被發(fā)現(xiàn)。
他們用匕首把洞口掏得大了些,就從洞口爬了出去。接著虎頭被父親用繩子牢牢地捆綁在身上。這時,那只黑貓忽然用嘴咬住了剩下的繩子的另一端,迅速躍上老松那根橫斜的虬枝,走到古松的主干處時,用嘴叼著繩子,圍著主干繞了數(shù)匝。然后仍用嘴咬著繩子的一頭。
虎頭父親和虎頭不禁看得目瞪口呆,繼而大喜。這真是一只通靈的貓?。∷麄冇芍缘刭潎@?;㈩^父親說:“好貓兒,不枉我天天烤魚給你吃!等咱們成功脫困,回到村里后,我答應,一定天天烤魚給你吃!”
于是他背著虎頭,順著老松橫生的虬枝,小心翼翼地爬到老松的主桿。然后又在靈貓的幫助下,借助繩索,墜下十數(shù)丈的絕壁。至此,二人一貓終于安全脫困,得出生天,告別了那段暗無天日,不知甲子歲月的洞中日子?;叵肫疬@幾天以來的離奇經(jīng)歷,恍若隔世。
至此,他們終于重歸人世,一時間心情大快,有若蛟龍入于大海,駿馬馳騁于平野,鯤鵬遨翔于高天般自由暢爽。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地扛著那口袋銀票,大模大樣如若無人般走上大街。經(jīng)過打聽,原來是到了元謀縣老城鄉(xiāng)安家寨地界。
被打探的人見他們衣服襤褸,以為是要飯的花子,很是可憐他們。就對他們說,附近的安家寨有一大戶人家,主人姓安名白告,是個大大有名的大善人。安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專門懸壺濟世,治病救人,被當?shù)厝擞H切地稱為“安華佗。”對于有錢人家的人去看病,愿意給多少給多少。至于貧苦人家,則一般不收費用。由于那些有錢人家去看病,病情好轉(zhuǎn)后,大多心里一高興,給的藥費往往比實際診金高出數(shù)倍。因此,雖不收窮人看病的錢,但是他家家道依然很富實?!?p> 安華佗”的夫人竇氏,名曉麗。由于也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從小跟著教書先生讀了很多書,學識淵博。因此自從嫁入安家后,就在自家的房舍里。選擇了一處幽靜之所,開辟成學堂,專門教孩子們念書識字。對于有錢人家的子女來念書,學費的事,同樣是愿意給多少就給多少,不給也無所謂;至于貧苦人家的孩子,則一律不收取任何費用,反而免費提供書墨筆硯之類的學具。
因此,安家在當?shù)孛癖娭?,口碑一向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