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瞳河邊,雨越下越大。
韋衣先望了眼被自己打飛的瘋邪子,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接著他走向了花不暝。
“韋老弟,是你嗎?”花不暝看著他,問起這種看似顯而易見實則暗藏玄機的問題。
“當(dāng)然是我,不暝兄?!表f衣淡淡地說道?!笆悄憔秃??!被ú魂月牭剿Q呼自己為“不暝兄”時,半松了口氣?!安乓粋€時辰而已,看來你已經(jīng)得到了《嬰典》對嗎?”
韋衣沒有作答,而是低聲問道:“你的目的就只是《嬰典》么”
“當(dāng)然。”花不暝說道。
“那現(xiàn)在半本《嬰典》已經(jīng)被我得到了,你想怎么辦?”韋衣直接說道。
花不暝聞言忽然笑了起來,反問道:“韋老弟問這話的意思是?”
“你根本就沒受什么傷吧。”韋衣忽然說道。
花不暝聞言一怔,隨后繼續(xù)保持著固有的微笑說道:“你怎么知道?”
“該說是鏡花輪的力量還是《嬰典》的力量呢?”韋衣淡然說道?!翱倸w我知道你現(xiàn)在沒有交代出所有的底牌對吧?”
“底牌么?”花不暝回道:“看來你真的不再是之前的那個韋衣了?!?p> 韋衣沒有否定他的言論,而是繼續(xù)問道:“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說吧?!?p> 花不暝忽然笑道:“看來你的腦子也變得靈光許多,還記得我給你的白靈散吧。”
“當(dāng)然。”韋衣回道。
“你真的以為這是靈丹妙藥嘛?”花不暝忽然問道。
“什么意思?”韋衣皺起眉頭。
“其實它是一味非常奇特的毒藥,看似可以治療任何傷勢,其實卻是在服用者體內(nèi)埋下了更深的隱患,你朋友她如今服下了它,是死是活可以說完全取決于我的意識?!被ú魂砸贿呎酒鹕硪贿呎f道。
韋衣盯視著他,眼中浮現(xiàn)起驚人的殺氣來。
……
東北境,神華國,國都雁城,神意府。
府上庭院,一位鶴發(fā)長須的白衫老者仰頭凝望著夜空中的璀璨星群,目光深邃平靜,臉上古井無波。
在老者身后,站著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身著黑色勁裝,此刻雖然神色保持著慣常的冷峻,但眉眼間依然可以看出來一絲憂慮。
許久之后,老者才開口打破了沉寂,悵然道:“就在剛剛,妖星重生,天下將亂?!?p> 青年聞言臉色劇變,似乎是沒預(yù)料到老者會說出這十二個字,連忙問道:“老師,妖星可是……?”
老者點頭說道:“跟史書中所記載的三百一十八年前的那顆一樣,是赤鬼?!?p> 青年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道:“這輪回……也未免太快了些。”
“是呀,才三百多年……”老者緩緩閉上了眼睛,夜風(fēng)吹動起他的長衫和發(fā)須,讓他看上去平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老師?”青年問道。
“當(dāng)然有?!崩险吆鋈槐犻_眼睛,雙眸中有精芒一閃而過?!盀閹熢诤湍阆缕宓臅r候,教過你什么?”
青年沉思后答道:“世上只有難解之局,沒有無解之局?!?p> “沒錯,現(xiàn)如今若想保住神華天下第一大國的地位,就必須滿足三個條件?!?p> “是哪三個?”
“其一,盡快平息本國朝中之亂,確立新皇,穩(wěn)住朝政?!?p> “弟子始終認為,眾多皇子之中只有六皇子能夠承得起天命?!?p> “其二……”老者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繼續(xù)說道:“要將妖星扼殺在搖籃之中?!?p> 青年神色一凜,說道:“如有線索,弟子愿親自前往將其誅之?!?p> “其三……”說到這里,老者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了青年,意味深長地說道:“最后一點,就是要壓制住三大臣中除我之外另兩人蠢蠢欲動的野心,也就是武靈山主南宮雄心,以及你的父親洛歧淵。”
“……”青年聞言默然。
老者看到他的樣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三個條件看似艱難,但并非全無希望。洛溟,你若有心護國,便放手試上一試吧。你是我石風(fēng)竹唯一的徒弟,為師完全相信你有能力去改變些什么?!?p> “可是老師,弟子仍需要您的幫助。”洛溟下意識地說道。
石風(fēng)竹卻不出洛溟所料地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從二十八歲到八十八歲,為師已經(jīng)在神意府府主這個位置上呆了整整六十年,早就厭煩至極了,現(xiàn)如今你已經(jīng)成長起來,為師也終于能夠退隱山林,潛心修煉武之大道了?!?p> “老師……”
“我意已決,不必再勸。”石風(fēng)竹適時打斷了洛溟。“為師送你最后一句話,不要太拘泥于自己的所見所聞,心里怎么想,就去怎么做吧。”
洛溟的眼中已有目光閃爍,忽地雙膝跪地,一字一句地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的教誨,弟子定會銘記在心?!?p> 石風(fēng)竹欣慰地點了點頭后,便邁步離開了。
洛溟仍跪在那里,身處無盡的夜色之中,他握緊雙拳,耳中回蕩著風(fēng)里傳來的石風(fēng)竹的一句話:“赤鬼妖星,現(xiàn)于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