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
這是在一個幽深骨埋的噩夢里頭,就仿佛醒來后一條未走完的驚險的路等著璃煥往前走。那纏繞璃煥的夢魘,似對精神與靈魂的永恒禁錮。如此身臨其境般,令他覺得恐怖與真實。
森嚴的黑暗下方,祭陽持著東皇劍與無數(shù)邪惡的火族精靈廝殺。東皇劍若隱若現(xiàn)閃著微弱的光芒,它被精靈的鮮血染成了晶紅色,祭陽的黑色劍士袍也濕漉漉地滴下嫣紅的血液。而那片天光照不見的黑暗深處,敵方許多頂尖的巫師對他瘋狂地施展暗殺術(shù),祭陽以及南冥府其余的戰(zhàn)士對這一切都防不勝防。
璃煥咬牙切齒,望著他們每個人。他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混血精靈的尸首接二連三地躺下,瑯凰,柏鄆,遼涯……他們面無血色,卻自始至終帶著蒼白的笑容,如同那虹微弱的光芒,將黑暗結(jié)界徹底照亮了。
黑暗中央,只一人獨自堅守。祭陽筋疲力竭揮動那熱氣騰騰的劍將迷霧劈開,劃過灰色的火焰響起陣陣呼嘯與悲鳴。
他的面容依然如孩童一般爛漫與邪氣,目光柔情萬丈。最后,大地變成了楓葉似的血的汪洋,浮萍一般,飄蕩著火精靈森然發(fā)白的殘骨。
祭陽滿身傷痕累累,他的腳踩著堅實的大地,雙手杵著東皇劍極力堅持他破壞不堪的身體不要倒下,如同當初逃離火精靈的追捕時,璃煥杵著月神槍支撐自己的身體不要倒下一樣。
璃煥望著他藍色晶瑩的瞳仁,他的眼神里滿是自信與堅強。就像當初在妖精森林里,他把劍毫不猶豫插進巨蛇頭顱的那一刻的自信與堅強。他一直對璃煥微笑,那繽紛炫爛的笑容傳來了他對璃煥的殷殷切語,他說:“哥,沒事了,你看,我可以保護哥哥了?!?p> 璃煥張開雙手擁抱他,可是眼前的人竟瞬間破碎化為了煙沙。在璃煥體內(nèi),滋長了滿腔失落,“陽……為什么……你要離開哥……”
接著,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把璃煥帶到了一個灰白的世界。
那世界沒有花草,更沒有鳥獸,惟獨璃煥和她兩個人。她的頭發(fā)、臉頰、雙手、周身上下都被凍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凌。她雙手把腹裹著,面色如灰土,瞳孔好似一灘死水,她的四肢與皓齒也寒冷地打著哆嗦。璃煥將她摟緊緊摟入懷抱,卻不能帶給她渴望的關(guān)懷、和溫暖……
“沂,為什么我進到你的世界,依然撫平不了你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
而后,從神秘古老的遠方,傳來了一個恍惚的縹緲似霧的聲音:
當春夏秋冬再現(xiàn)于世
日與月、光芒的勾勒印染
命運的輪盤將連接預(yù)定的星軌旋轉(zhuǎn)
不死圣鳥擯棄了千百年的孤寂
荒原融雪的泉水穿過森林和草原
大地既因新的生命震撼動搖
宙外世界撒播埋藏的生死術(shù)咒
遇火開放的妖艷紅蓮
泥古未化的傳說、神話
挫骨揚灰、剪輯塵埃落定
……
這或許是個夢境,更可能似幻覺,又那樣靠近現(xiàn)實,似幻似真。
……
時間一點一滴地緩慢過去,璃煥睜開了他困倦的雙眼,感覺似有聲音進入自己耳朵里。
黑暗一下子被光芒吞沒了。
璃煥醒來時,發(fā)現(xiàn)胸口上深裂的傷痕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那里壓根就沒有受過傷一樣。四周揚起一陣陣悲涼的歌聲,詞曲似落日孤鴻的哀傷,一種絕處求生偏走投無路的絕望,璃煥便聽到:
“青發(fā)飄,澹水湯,你在彼岸我企盼。草枯榮,天荒老,任由淚流盡心傷。馬啼痕,飛揚塵,意難盡。劍身寒,孤獨斬,舊情燃。
月如鉤,掛誰心,你隱情山我攀援。對你的思戀,千言萬語到唇邊何從啟,何從啟。又揮劍,兩行人;水中影,逝紅顏。時時刻刻、相思在眼眸。天涯海角,回到昨夜夢魂里,悱惻纏綿。路漫漫,腸斷無牽。再回首,兩相無語。橫劍棄沉淵,奇遇無緣空自怨。
身名衰,鳥獸散,跋山涉水苦歷煉。佳人盼,修仙道,雪舞歌漫射辰光。冰雪融,草復(fù)蘇,風(fēng)興浪。皓發(fā)束,劍光影,俠心藏。
兵荒亂,馬驚戰(zhàn),黑云壓、城域摧殘。杳渺的呼喚,怎耐得沉淵銹鐵憾一世,憾一世。劍氣騰,光華怒。今生緣,今世續(xù),飽經(jīng)滄桑,邂逅在身旁。風(fēng)刀霜箭、拂掠披風(fēng)鉞襲人,潸淚紅顏。河畔畔,血染淚紅。情依依,絕世回眸??蓱z鴛鴦戀,一世情緣千載嘆。”(名《戀曲》)
那歌聲徘徊在明晃晃的冬神殿內(nèi),窗外飛舞的雪花似絨絮一般來回搖曳,璃煥的心忽地如癡如醉了。
清幽的蓮池邊,輕沂抱著九弦琴顧影自憐。輕沂翠藍的瞳眸里閃爍著晶瑩的珠光,淚水灑滿了她美麗而蒼白憔悴的臉頰。璃煥靜悄悄走過去,不敢說一句話,害怕突然打破這周圍片刻的寧靜和安詳。
“煥,是你嗎?……真的是你,哥,你終於醒了!”
柔情的女子發(fā)現(xiàn)她的身旁突然站著一個熟知的柔情似水的身影,彌留的眼神愣了愣,就撲到璃煥懷里情不自禁地哭出聲來。璃煥握著輕沂冰涼的雙手,替她擦拭了眼淚,然后輕輕吻下她的額頭,就跟當初淺吻祭陽的額頭一樣,璃煥淺淺地問道:“沂,我昏迷多久了?祭陽和殤澗以及南冥府的其他人,他們都去了哪里?”
輕沂如膠如漆地望著璃煥,眼睛里閃出一絲擔憂。輕沂說:“煥,你已經(jīng)昏迷了半個月。半月前,祭陽和殤澗他們一起往焰陽帝國的都城方向前行了,祭陽對我說,在你的體內(nèi),潛藏一種自動愈合傷口的靈力。他囑托我等你傷好以后去找他們,可璃煥身體傷口愈合后一直昏睡不起,輕沂十分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哥哥了?!?p> 她說完,又撲到璃煥的懷里,淚水如珍珠似的嘩嘩地落了下來。
事情的變化發(fā)展,已經(jīng)讓璃煥有些顧不著東南西北。璃煥隱約覺得,這一路上,祭陽他們將遭遇到難以應(yīng)付的陰險與麻煩。
璃煥帶著輕沂急匆匆地趕路,身后的冬神殿不斷遠離不斷縮小,最后變得像塵埃一樣融進了蒼雪里,消失得無蹤無影。璃煥感覺那就是座醉華麗堂皇的墳?zāi)?,而他差一點永遠禁錮在了那座奢侈的墓室里。
他們在漫長的冰天雪地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當輕沂的頭靠近璃煥寬廣的胸膛時,璃煥便覺得那里十分溫暖,她沁涼的雙手觸摸璃煥的面頰,讓璃煥感到格外溫馨。
路上的景色終於起了變化,他們進到一個金黃斑斕的世界,那芳香撲鼻的金色果穗從輕沂身旁蔓延到地平線處,如同承載了無數(shù)個夢與希望的搖籃。輕沂不可置信地說:“煥,我們這是來到了凡世嗎?”
“凡世?沂,凡世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寧靜和幽美勾勒的祥和空間?!绷ǖ纳眢w和精神此刻都格外的放松。
輕沂緩緩閉上雙目,清風(fēng)帶著果實芬芳的醇香縈繞在四周,浸潤著她如古玉的肌膚和銀藍色的長發(fā),仿佛是冬日里一朵含春梅芳香四溢的朦朧。
輕沂睜開藍色晶瑩的眼眸,揚起細白的手指著前方熟透的果實,她緩緩地說:“煥,凡世的秋天就像是這個樣子的。你看,那邊黃橙橙的稻穗肩并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排接一排的凝黃的波痕。每當微風(fēng)過處,凝黃的波痕就滾動不休了,就跟妖精森林的樹木一樣波浪滔天。而微風(fēng)送來的縷縷稻香,仿佛遠處高山上悠揚的歌聲,若隱若現(xiàn),卻又令人心曠神怡。只是,這個地方看不見紅云以及彩霞……”
“我們剛經(jīng)歷了冬神殿,那么,沂,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秋的領(lǐng)域了。不知道祭陽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璃煥若有所思地說著,牽著輕沂的小手,他們踏進了俗世氣息格外醇厚的秋的領(lǐng)域。
越往秋的領(lǐng)域深處走,璃煥所見到的事物就越讓人感到驚訝離奇。
房屋茶樓,古色古香。
熙熙攘攘的街道兩旁,有賣脆梨的小販,對著人山人海來來往往的人群吆喝賤賣自己的脆梨;旁邊捧著一籃子菊花的小姑娘走走停停,對每個過往的行人賣笑似的叫賣籃子里的菊花;茶坊酒肆里,商人喝酒助興,熱鬧喧嘩……
輕沂告訴璃煥,那些滿頭黑發(fā)的人就是凡世的平民。而這個地方,似乎魚龍混雜,不僅居住有俗世的凡人,而且冰族、火族、妖精族的人也相安無事地在此和平共處。
璃煥發(fā)現(xiàn)了一家舞榭歌臺的客棧,客棧門口站著一個深黑色頭發(fā)的年輕女子,似笑非笑地凝視進出客棧的旅客。而璃煥好像被某種未知的力量牽引著走進客棧門檻,那個女子投懷送抱似的對璃煥笑了,如同最嫵媚的青澀的楊柳動蕩在風(fēng)花雪夜里。
輕沂冷眉冷眼向那女子一瞪,嚇得她面青氣喘,渾身窒冷,不敢再凝望璃煥一眼。
當進到客棧后,著實令璃煥和輕沂大吃一驚。祭陽和殤澗等人都坐在大堂上,里面的氣氛顯得格外蕭瑟與緊張,而他們嚴肅的表情并沒有因為璃煥的到來而有所松弛,如同他們知道璃煥和輕沂要來似的,好像他們就是等著此兩人進去一般。
還沒等璃煥開口,祭陽就先說話了,他說:“哥,遼涯和柏鄆死了,是被‘楓葉’暗殺的。”璃煥望著祭陽凝重而且憤恨的眼神,知道事情發(fā)展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璃煥打量他們每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他猜測的東西,他們臉上的惶恐表露無疑。殤澗從墻角的座椅站起來,她告訴璃煥:“遼涯和柏鄆幾乎同時慘死在自己的房間。他們死前突然尖叫了一聲,我們聞聲趕到他們的房間時,兩人的尸體已經(jīng)躺在了血泊中。遼涯死在了柏鄆的荊棘錐下,而他的寒凌槍竟然插在柏鄆的心口里,周圍灑滿了如火焰般紅艷的楓葉?!?p> 璃煥去檢查了遼涯和柏鄆兩人的房間,他們的房間相隔在庭院的兩端,打開窗戶兩人可以清晰地望見對方。庭院中央,長有兩棵茁壯的楓樹,火紅的楓葉在風(fēng)中唰唰作響,似乎是在對璃煥哭訴與怒哮。那高大的楓樹下,開滿了金黃斑斕的菊花,只是滿庭的菊花好像被人踐踏過,顯得有些蕭條。
璃煥問殤澗:“遼涯和柏鄆死的時候,房間的窗戶一直緊閉著嗎?”
殤澗搖了搖頭說:“平時他們的窗子都是緊閉著的,但是那天卻是敞開的?!?p> 璃煥回到大堂,對掌柜說他住遼涯的房間。掌柜欣然答應(yīng)了,他是個胡子斑白而患有佝僂病的老頭,也是黑頭發(fā)黑瞳仁。
他們在這家平凡的客棧里又住了幾天,由于客棧里突然不明不白死了人,客棧中除了老掌柜,店小二和門口的迎賓小姐外,就只剩南冥府的精靈了。
這些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忐忑不安,璃煥也提心吊膽思索著是哪里出了問題。而在今天,恐怖的暗殺又開始了,這次死的倒霉鬼是炻玖。當璃煥聽到慘叫的聲音趕到庭院,發(fā)現(xiàn)炻玖已經(jīng)被自己的碎石鞭擊碎了胸膛死去。只不過他是死在了庭院的楓樹下面,地上撒落了一地的似火焰的楓葉,而炻玖的手心里,竟然捏著半片嶄新的楓葉。
“哥,好像他是要慢慢地蹂躪我們,故意摧殘我們的意志。”祭陽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不及待,精神快要瘋狂了。
璃煥走近祭陽的身旁,悄悄地對他說:“陽,今晚在院子里,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踏出自己的房間,直到我叫你時?!?p> 風(fēng)卷起地面的楓葉搖曳,璃煥滿臉烏云地回到大堂,輕沂冷靜地彈奏安魂曲,璃煥知道她是彈給祭陽聽的。
這時候,店小二從他們身旁經(jīng)過,他熱情地招呼客人們要吃點什么。殤澗示意店小二趕快離開,因為祭陽此刻正怒火中燒,殤澗擔心他的怒火殃及池魚。
而璃煥默默地走到念秧跟前,坐到念秧旁邊。過了一會兒,他對念秧說:“你腰間上的綢帶,很漂亮,而且十分結(jié)實?!?p> 念秧沒有正眼看璃煥,只是緩緩地對璃煥說:“因為它是殺人的武器,盡管它很美麗,但卻不能掩飾它的冰冷與罪惡?!?p> 璃煥說:“能借給我一個晚上嗎?”
念秧笑了,如同一粒小石激起湖心的漣漪一樣。她說:“從來沒有人,喜歡我的綢帶而不喜歡我的人的。你倒是第一個。這綢帶你若是喜歡,就拿去吧。”她起身一轉(zhuǎn),那華美的綢帶就輕飄飄地散落到了雪亮的琉璃地板上。
璃煥沒再說話,拾起綢帶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
月已上了三竿,屋外夜深人靜,銀白的月光與密密麻麻的星芒一起流淌到客棧的庭院內(nèi)。
客棧內(nèi),璃煥的房間里燈火通明,他打開窗戶,靜謐地仰望著深藍的破碎的星空,四周空蕩而靜寂。突然,樹叢里飛出一把寒氣撩人的冰劍,電光石火般向璃煥襲來。璃煥來不及避閃,被劍一下子穿過了胸膛,絕望地慘叫了一聲,他便倒了下去。
所有人陸續(xù)聞聲趕來,當他們破門進入璃煥的房間,卻看見屋角的藤椅上,輕沂手抱著琴若無其事地坐著,窗下躺著的是一個稻草人,地上撒著幾片火紅的楓葉。
四周突然如枯木死寂,屋子外傳來一陣微弱的蟬鳴,隨后挨著的幾個混血精靈相互之間面面相覷。璃煥從庭院走進屋內(nèi),他走到念秧面前,說:“我沒事,剛剛只是做了一個測試而已,陽,你可以出來了。”
只見祭陽穿過走廊一步一步走進屋子里,臉上的笑容淡定似水,璃煥問他:“陽,你剛剛看到了什么?”
祭陽望了望老掌柜,又把目光投向了店小二,他說:“哥,我看見楓樹上,一把冰劍帶著幾片楓葉劃過你的房間。接著,聽見哥的房間里傳出一聲慘叫,隨后在場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趕到這里來了?!?p> “那把冰劍是我將念秧的綢帶系在兩棵楓樹上,通過綢帶的韌性打出的,”璃煥解釋說,“陽,第一個趕到庭院的是誰?”
祭陽想了想,說:“是老掌柜,接著是店小二,其次才是南冥府的人,最后是迎賓小姐?!?p> 璃煥轉(zhuǎn)過身子,一步一步向佝僂的掌柜走去,他堅定地說:“可以讓我為您把把脈搏嗎,老掌柜?還有你,店小二!”
老掌柜和店小二神情都不自在,身體僵硬,顯得有些緊張。店小二斜著眼看向旁邊的老掌柜,說:“我……又……沒有……生病,用不著把脈了吧。”
這時候,迎賓小姐妖艷地走到璃煥跟前,撓起衣袖伸出細手,櫻桃小口微隙,嫵媚之聲便傳到璃煥耳耳旁:“先替我把脈吧,俊俏的王子。”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璃煥,似那般紅顏禍水。璃煥感覺眼前突然一晃,周圍的空氣立刻匯聚起來,他的身前仿佛形成了一個灰色的旋渦,璃煥竟?jié)撘庾R陷進虛幻的旋渦里不可自拔。
祭陽見狀,挑出東皇劍向迎賓小姐急流涌注地刺去,但他只是刺碎一個虛無的影像。老掌柜店小二以及迎賓小姐已經(jīng)閃身站到了屋外,他們的神情頓時變得威風(fēng)凜凜。此刻,璃煥也清醒了過來。
老掌柜問璃煥:“你什么時候懷疑我們的?”
“從我進入到這家客棧我就開始懷疑你們了?!?p> “怎么可能?我們并沒露出什么破綻才對。”老掌柜有些驚訝。
璃煥說:“你既然不相信,我就慢慢說給你聽。首先,我進入客棧的那一剎那,看似平凡的迎賓小姐對我施加了攝魂術(shù),但是卻被輕沂阻止了。從這開始,我便覺得這個客棧殺機四伏。而當我聽到遼涯和柏鄆死在了對方的武器下,并且都同時死在了自己的房間里,這讓我感覺壓根就是不可能的暗殺。
但是當我來到庭院看到這里的布局后,我就發(fā)現(xiàn)不可能成為了可能。只是我當時不清楚兇手是怎么弄到兩個絕頂高手的兵器。現(xiàn)在我卻知道了,就在剛才迎賓小姐再次對我施展攝魂術(shù)時,我明白過來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她也用同樣的方法去迷惑了遼涯和柏鄆。而遼涯和柏鄆由于某種因素的作用,同一時間回到自己的房間,發(fā)現(xiàn)窗戶大開著,于是就走到窗前關(guān)窗戶,就在他們走到窗前那刻,兩把利器就從楓樹上飛刺而過,就像剛才我用冰劍做的測試一樣。
可是從我房間里傳出慘叫聲后,最先到的居然是患有佝僂病的老掌柜和身子單薄如衣的店小二,任誰都會懷疑你們是佯裝的。至于炻玖的死,我想他一定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才被殺人滅口的?!?p> “這件事就好像是你親眼目睹的一樣,秋神說的對,我們做的一切都不可能瞞過你?!崩险乒竦拿嫔鋈蛔兊檬謬烂C,猙獰。
“可你錯了,我至少還有三件事不明白?!?p> “哦?是嗎?那么是秋神太高估你的智慧了,不知道你還有哪三件事不明白?”老掌柜說。
“第一,為什么遼涯和柏鄆會同時回到自己的房間,并且同時去關(guān)窗戶,難道是迎賓小姐的攝魂術(shù)引導(dǎo)?第二,炻玖是怎么被你們殺的?第三,你們當中,到底誰才是秋?”
“對于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因為那天他們喝了我特制的藥酒,然后就一起迷迷糊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第二個問題,我們?nèi)齻€都是秋的手下。至于是誰殺死了炻玖,我……”
突然間,老掌柜的話沒說完,就砰地一聲跪倒在地,他的嘴角緩緩流出暗紅的血液。店小二和迎賓小姐惶恐地張大眼睛,嘴里不停地說著什么,好像是說:“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可最后他們也都死了。殤澗前去檢查他們的尸體,發(fā)現(xiàn)迎賓小姐等人的手心都被毒針刺穿,毒液通過手臂迅速擴散到他們的五臟六腑。每個人驚恐地把目光射向了瑯凰,因為整個庭院內(nèi),就只有她的發(fā)梢中插有斃命的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