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準備開石了。
只是，這次的氣氛不太緊張。
大伙一聽說是從廢料堆里摳出來，全都噓聲一片。
更有人大聲說：“小伙子，我要是有那二十塊，還不如去隔壁老曾野味兒買一份烤竹鼠肉吃呢?！?p> 柳洪清也擠到近處嘿嘿笑著說：“這哥們老牛逼了，人家說能看到里面是玉白色的種。你們說搞笑不？”
“用啥看的？”
“用眼睛唄，就瞪著眼在那兒瞅?！绷榍逡荒槕蛑o。
被周圍的人群嘲，林楓也沒什么反應。
倒是一旁的洛葉越來越尷尬，看著店里的師傅漫不經心的把原石固定在切割機床上，小聲問道：“阿楓，要是里面沒有咱們還挑么？”
“放心，肯定有?！绷謼餍α诵?。
“好吧?！?p> 洛葉撓了撓頭，一臉期待的看著切割機床。
操作的師傅叫陳平，也是原石店的店主。
他固定好原石后，掃了林楓一眼：“怎么切？一刀兩半？”
“開什么玩笑，一刀兩半就把中間的種破壞了。大致三分之一吧，里面的種體積不大，用來做襯足夠了?！?p> 林楓用手大致在石頭上比劃了一下。
聽他說的煞有介事一樣，陳平都快相信了，不由笑道：“這里面要是真有貨，我這原石店也不用再開了?！?p> “你開不開店都跟我無關，開石是正經的，別耽誤我時間?！?p> “哼?！?p> 陳平叼著煙頭，冷哼了一聲。
接著啟動切割刀。
周圍的人三三倆倆的散開了。
沒人關注。
只有柳洪清斜靠在一邊，也不知道哪兒扥了點衛(wèi)生紙，塞住了之前流鼻血的鼻孔。
他是沒錢買了。
不然也不會站在這里看熱鬧。
慢慢的，刀鋸在石頭上發(fā)出巨大而刺耳的噪音。
洛葉捂住了耳朵。
林楓則一點點笑了。
當原石徹底切開后，被淋水一沖刷，里面真的露出一點點玉白色的種。
“我艸?！?p> 猛然間，柳洪清一聲大叫。
要不是洛葉捂著耳朵的手還沒放開呢，準保被他嚇一跳。
這一驚一乍的年輕人瘋了一樣沖過去，就貼在機床旁邊仔細看了幾眼，脫口大叫：“我艸，絕對是A貨，貼近冰種和芋頭種之間。哥們，你牛逼啊？”
他這一嚷嚷，店里的人全都擠過來了。
“真的有貨啊?！?p> “果然，體積不算大，但質地真好，看著就漂亮?！?p> “略有些透明，不算冰種吧？”
“這就叫芋頭種了，是淡淡的玉白色。艸，就這都值老錢了。”
……
一群人吵吵把火，七嘴八舌。
店主陳平眨了眨眼，抬頭仔細看了看林楓。
林楓也沒理他，扭頭沖洛葉一笑：“看到了沒，這個顏色怎么樣？要是不喜歡，我再幫你找別的?！?p> “喜歡，這個就可以了。感覺顏色好柔和哦?！?p> 洛葉從來沒接觸過這東西，所以看到里面開出還算不錯的翡翠，就已經眼睛冒小星星了，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老板，把周圍的廢料都切掉吧。中間留一點，我們去做個小工藝品?！?p> “老弟?！?p> 陳平把嘴里叼著的煙頭彈飛出去，淡淡說道：“有兩下子。這里面的種，最起碼能賣到五萬塊左右?！?p> 一聽到他的話，人群里立刻發(fā)出一陣驚呼聲。
人家二十塊買的廢料，轉手就賺了五萬塊。
這還是至少賣五萬。
一時之間，不少人眼睛都有點紅了。
尤其是柳洪清。
“我不缺錢，不想賣?！绷謼飨胍矝]想就搖頭。
“老弟，想清楚了。我可以出六萬五買你這塊石頭，賣不賣？”陳平又問了一句。
看他的樣子，是真喜歡林楓開出來的翡翠。
“不賣，你到底切不切？”林楓眉頭一皺，稍微有些不耐煩。
“哼?！?p> 陳平也沒再說話。
機床通電，刀鋸再啟。
一會功夫，一小塊粗糙的料子就切出來了。
看里面的種，晶瑩剔透，玉潤凝脂。
洛葉越看越喜歡，用這個做底，鑲上林楓送到紫色石頭，一定超好看。
“阿楓，做個項鏈吧。”
“你喜歡什么就做什么。”
林楓笑瞇瞇的取回石頭，拉著洛葉轉身就要走。
這時，陳平又點了一根煙，斜靠在柜臺上說：“老弟，最后一次機會，六萬八，你賣不賣?！?p> “再見?！?p> 林楓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哼，在九爺?shù)牡昀?，沒人能用二十塊錢拿走上萬的石頭。你再補點錢吧，否則，你出不去這個門?！?p> 陳平話音一落，之前毆打柳洪清的幾個壯漢立馬堵在了門口。
林楓頓時恍然。
原來，這家伙是心疼了。
自己以小博大，用二十塊買了價值小十萬塊的翡翠，所以他眼紅了。
這個人一直嘴里念叨著的‘九爺’，十有八九就是在停車場遇到的那個老頭兒。
林楓和洛葉停住了腳步。
店里的游客一見這陣勢，紛紛退開老遠。
柳洪清也躲到一邊去了。
他已經被揍怕了。
“阿楓……”
洛葉有點緊張，死死的拉著林楓的胳膊。
林楓扭頭看了陳平一眼，笑道：“我二十塊買你的廢料，為什么要補錢？”
“在我店里的，就沒有廢料?！标惼窖燮ひ环?，開始蠻不講理。
“所以，你是想玩渾的？”
“少特么廢話，再補兩萬塊。石頭就讓你拿走，否則，別出這個門?！?p> 洛葉一聽，頓時急道：“你們怎么那么黑啊，憑什么補交兩萬。大不了，我們報警，讓警察來評理?！?p> “你隨便。”陳平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葉子，對他們這種人，報警是沒用的。本來今天不想掃你的興，但眼前這形勢，我也沒辦法了?！?p> 說完，林楓握緊了洛葉的手。
接著轉身就走。
旁邊的一個壯漢二話不說，伸手就過來抓人。
可還沒等他碰到兩個人呢，小腹驟然一陣劇痛，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慘叫著遠遠的摔在了外面花圃里。
另外幾個壯漢但凡一靠近，準保被一腳踹飛出去老遠。
原石店里的人都看呆了。
直到林楓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原石店里才嗡的一聲響，紛紛議論開來。
一直縮在角落處的柳洪清眼神閃亮，動起了心思。
……
林楓兩人回到工藝品小院。
王濤老爺子還在埋頭苦干。
院子里掛著明亮的LED燈，照著他孤單的身影，倒有種凄涼的感覺。
一看林楓兩人這么快就回來，老爺子嘶啞著嗓子說：“買到了？”
“嗯。”
林楓隨手把切開的原石遞過去。
“開的石頭？”老爺子微微一愣。
“是的。”
“倒是不錯。花多少錢買的？”
“二十塊?！?p> 一旁的洛葉笑著回了一句。
王老爺子明顯不信，搖頭道：“二十塊能買到這種石頭，他的店估計就要倒閉了。行了，你那塊石頭我量量尺寸。一會你們挑個樣式，明早來取貨就行了?！?p> “老爺子，我的石頭可不能留在你這里?！绷謼餍Φ?。
“那就明早再來鑲。”
“好吧。”
突然，洛葉蹲在地上，看著老爺子關切問道：“老師傅，您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也不早點休息??？您家里就你一個人了嗎？”
一聽到洛葉的話，王濤的手突然停住了。
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嘆道：“唉，本來還有個孫女?？上?，她就要嫁給洞主了?！?p> “嫁誰？洞主？”洛葉愕然一愣。
這時，王濤緩緩抬起頭，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說：“我孫女兒，成了落花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