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相視一笑5

　　晚風卷著牛油香掠過幸福小館的玻璃窗，阮荊棘舉著手機自拍的手突然頓住。鏡頭里，李琪正把被壓爛的草莓擺成笑臉形狀，溫柳的圍裙沾著芝麻醬。而馬路對面的路燈下，廖鑫的白大褂被拉得筆直。

　　“那不是廖鑫嗎？”樊玲的指甲突然掐進阮荊棘胳膊。路燈的光暈里，牛家司機遞來的牛皮信封泛著冷光，廖鑫攥著信封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臉色比剛消毒的托盤還青。司機摘下墨鏡的瞬間，李琪倒吸一口冷氣：“他眼角有疤！跟電影里的反派一模一樣！”

　　信封摔在地上的脆響刺破夜空。廖鑫轉(zhuǎn)身時，被司機拽住的手腕彎出嚇人的弧度。阮荊棘踩著高跟鞋沖過去的瞬間，聽見自己的心跳蓋過了火鍋店的喧囂。溫柳抄起共享單車車鎖的動作帶著風聲，李琪扯著嗓子喊的“報警”二字震得路邊的梧桐葉簌簌下落。她們剛在火鍋局里還為草莓心疼，此刻卻像群被點燃的野火，齊刷刷擋在廖鑫身前。

　　司機罵罵咧咧地開車離開時，車輪碾過信封的聲音格外刺耳。廖鑫蹲下去撿碎紙的手在發(fā)抖，阮荊棘看清“醫(yī)療合作協(xié)議”幾個字被淚水泡得發(fā)皺。“他們說我爸在縣醫(yī)院欠了三萬透析費?！彼蝗婚_口，聲音像被揉皺的病歷單，“還說如果不幫他們盯新院的人事，就去醫(yī)保局舉報……”

　　地鐵車廂的燈光慘白。阮荊棘轉(zhuǎn)賬時，屏幕映出廖鑫通紅的眼眶：“這是我攢的進修備用金，你先拿去?！崩铉靼褎偘l(fā)的獎金轉(zhuǎn)過去，備注寫著“草莓基金支援”；溫柳摸著包里的車鎖突然笑了：“明天我把我媽給的金鐲子拿去當了，總能湊點?！?p>　　第二天清晨的護理部飄著硝煙味。仲云主任聽完廖鑫的話，搪瓷杯在桌上砸出深痕：“真當我們護理部是軟柿子？”她撥號的手指因用力而發(fā)白，給楊院長的電話里，每個字都像消毒水：“牛家要是敢動我手下的人，新院的護理團隊他們一個也別想用！”

　　朱麗麗把財務(wù)報表拍在桌上時，咖啡漬正順著桌縫往下淌：“牛家給新院的投資款，有兩筆根本沒進醫(yī)院賬戶。”卞橋舉著手機錄像回放，司機拽廖鑫的畫面被放慢：“這是威脅人身安全，夠他們喝一壺的?！绷析慰粗矍斑@群人，突然想起昨晚阮荊棘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時，口袋里露出的《護理部主任》手稿。原來小說里的英雄，就在自己身邊。

　　茶水間的微波爐“?！钡仨懥恕ｊP(guān)梔對著草莓蛋糕抹眼淚時，阮荊棘把李琪拍的“草莓殘骸紀念照”遞過去：“你看這草莓，被壓成這樣還甜著呢?！彼交疱伨值暮险眨掌镪P(guān)梔舉著酸梅湯的手還沾著糖霜，“3床爺爺最后說想吃草莓，咱們明天帶草莓去看他家屬，好不好？”

　　溫柳帶著護士們捧著草莓花束走進病房時，家屬正對著病歷本發(fā)呆。關(guān)梔遞過去的護理日記里，夾著張便利貼：“3月15日，爺爺說想吃草莓蛋糕，記下來明天帶。”字跡被淚水暈開，卻把“想吃奶油多的”幾個字描得格外清楚。

　　新院奠基的煙花在夜空炸開時，阮荊棘正在寫宣傳稿。李琪湊過來看，屏幕上“護理團隊”四個字后面，她加了行小字：“她們會為草莓心疼，也敢為同伴拔劍。”工作群里，仲云發(fā)的海底撈定位后面跟著一串“收到”，廖鑫的消息帶著笑臉：“我剛發(fā)了第一筆夜班費，這次我請客！”

　　護士站的燈光暖融融的。阮荊棘保存文檔時，給文件夾起名“人間煙火錄”。窗外的煙花還在綻放，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里，她突然明白：最好的故事從不用虛構(gòu)。就像此刻，有人在病房教新人扎針，有人在護士站核對醫(yī)囑，有人正提著草莓蛋糕往家屬休息室走，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