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星,第一殖民區(qū),穩(wěn)定運行了三年的核裂變發(fā)電廠即將退役,取代它們的是組成更加龐大,功率更高,更加清潔的核聚變發(fā)電廠。
王鞏隊長坐在裝甲車里,按照既定的路線,巡視殖民地外圍區(qū)域,最近這幾天是由核裂變到核聚變過度的空乏期,激光防御網(wǎng)的電量僅由幾個大型儲電器提供,無法應對超大型蟲潮,也無法啟動激光沖擊波。
此刻,無疑是第一殖民區(qū)最為虛弱的時候,只需要一次超大型蟲潮,就能把聯(lián)邦三年來的投入毀于一旦。
還好,上一次蟲潮已經(jīng)在四天前爆發(fā)了,按照以往經(jīng)驗,下一次蟲潮將會在下一個月爆發(fā),此時升級核聚變,風險不大。
自從三年前來到溫特星參加作戰(zhàn),王鞏就一直呆在溫特星上,由于第一階段戰(zhàn)役中的良好表現(xiàn),再加上前小隊長的推薦,王鞏在兩年前被任命為小隊長,也就是說他升官了。
得益于激光防御網(wǎng)的完美保護,前兩年,第一殖民區(qū)里沒有任何危險可言,甚至陸戰(zhàn)隊也只是象征性地派出一兩支巡邏隊,目的不是巡邏,而是怕這群大頭兵閑得慌,然后到處鬧事,不好管理。
可是第三年,事情發(fā)生了變化,王鞏還清晰地記得,在那一個星期里,不斷有蟲子沖撞外圍激光網(wǎng),它們似乎變聰明了,只選擇了一個小區(qū)域進行沖擊,目的性極強。
一個星期的不間斷的沖擊,導致那一片區(qū)域的激光發(fā)生器長時間處于負荷狀態(tài)。
陸戰(zhàn)隊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馬上調(diào)集激光部隊,防御那片將要罷工的防御網(wǎng)。
部隊抵達后,排成兩排,分為三支預備隊,輪流射擊。
在高強度不間斷的攻擊下,陸戰(zhàn)隊總算頂住了蟲群的進攻。
可這,僅僅是一切的開始,之后的時間里,蟲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攻殖民地,其數(shù)量也是越來越多,直到最近的一次。
這一次有別以往,陸戰(zhàn)隊甚至把所有的兵力派到蟲子進攻的防御激光網(wǎng)邊上,形勢依然岌岌可危。
它們的數(shù)量太多了,衛(wèi)星探測到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20個億,蟲子們不顧生死,只是機械般地往前沖鋒,陸戰(zhàn)隊的戰(zhàn)士們在防御網(wǎng)里堅守了三天,才在空軍的支援下熬過這次蟲潮。
聯(lián)邦把這種規(guī)模的蟲群進攻,稱為超級蟲災。
超級蟲災的出現(xiàn),讓聯(lián)邦的大佬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再扯皮,一場半個小時的會議就把一切利益瓜分完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全票通過升級殖民地電網(wǎng)的提議。
王鞏當然不知道上頭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在乎,他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只要再熬過這一年,他就可以拿上屬于他自己的高額退役金,然后申請回到老家定居,舒舒服服地過完余生。
讓蟲子什么的,見鬼去吧!
吳榮煙點燃一根量子大炮,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煙頭,迫不及待地,用盡全身力氣長長地吸了一口。
閉上眼,回味半晌,緊閉的嘴唇露出一絲縫隙,白色的煙霧緩緩噴出。
王鞏看著老煙頭享受得差不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老榮頭?。e吸了,干活!”
吳榮煙咧嘴一笑,露出純黃色的牙齒:“小王啊,來一根,來一根,叔和你講,吸煙讓人快樂,比那啥都快樂?!?p> 王鞏翻了個白眼,不搭他的話茬,轉(zhuǎn)身走到駕駛室,對開車的小紅子說:“車速放慢,我要開始監(jiān)聽了,我警告你啊,不要再放搖滾了?!?p> 小紅子吐了吐舌頭:“是的老大!”
王鞏一屁股坐到副駕上,把一個類似于摩托車頭盔的監(jiān)聽設(shè)備套在頭上,仔細聆聽防御網(wǎng)外面的動靜。
王鞏有一個特殊本領(lǐng),他能從看似雜亂無章的蟲群中,分辨出,蟲群的移動是否規(guī)律。
一般情況下,蟲群從一個地方跑到另一個地方,表面上來看,每個蟲子之間都有幾乎固定的距離,沒有蟲子“超車”,沒有蟲子搶占別蟲的位置,它們是規(guī)律的。
可是在王鞏眼里,它們是亂的,無序的。
只要帶上這個像摩托車頭盔的監(jiān)聽設(shè)備,仔細聆聽蟲腿與地面碰撞的“踏踏”聲,王鞏就能分辨出眼前的蟲群,是不是蟲災。
蟲災的移動是規(guī)律的,這個規(guī)律是指,蟲群中,每一只蟲子的蟲腿都以相同的頻率,相同的距離向前邁出。
按王鞏的理解就是,普通蟲群,存在誤差,就好像多人舞蹈,總會有一兩個人跟不上拍子,雖然從整體上來看不顯眼,但不能否認存在個體差異。
蟲災,不存在個體差異,每一個蟲子都像冰冷的機器,準確,整齊。
可是,由于每只蟲子邁步的時機是不同的,如果只是一兩只蟲子在你眼前走過,你能很輕易地看出哪只蟲子先走,哪只后走,他們邁腿的頻率是不是一樣的,距離是不是一樣的。
如果,蟲子有一萬只呢?
因此,王鞏的特殊本領(lǐng)非常有價值,他能在蟲災成型之前,提前發(fā)現(xiàn)。
聽了一小會,王鞏摘下頭盔。
一旁的小紅子緊張地問:“老大,有蟲災嗎?”
王鞏搖搖頭笑著說:“沒事,一切平安?!?p> 小紅子明顯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活潑了不少,吱吱喳喳地問自家老大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像什么,老大你打過幾次仗?。繗⑦^幾只蟲子啊?
王鞏有些頭疼這個,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要不是因為她是女生,王鞏都想罵幾句。
最近,溫特星戰(zhàn)場來了很多女性戰(zhàn)士,她們的平均年齡在23歲到30歲之間。
對于女性上戰(zhàn)場這件事情,王鞏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雖然相比男性,女性的體能以及反應都比較差,但她們也有男性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比如說,細心,謹慎,耐心。
所以非常適合做后勤這種相對安全的工作。
但這個小紅子,是什么情況?
“小紅啊,你說你為什么不去后勤部報道?跟我們來前線干嘛?”對于這個問題,王鞏可是憋了幾天,今天終于忍不住講了出來。
“老大,我這不是好奇嘛。”小紅子笑嘻嘻地說。
“再說了,我可是狙擊手,來前線不行嗎?”
王鞏呵呵一笑。
抱歉,這里沒有你的用武之地。
王鞏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太多時間,既然來前線,有些東西還是要知道的。
趁著空閑,王鞏抓緊時間向小隊里僅有的女戰(zhàn)士灌輸戰(zhàn)場常識。
不過看她柔柔弱弱的樣子,王鞏實在不抱什么希望,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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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了半個小時,口干舌燥的,這個小姑娘也不遞個水,真是的。
王鞏無奈搖頭,走到后面的客艙里找水喝。
客艙當然沒水,放的都是步槍裝備,以及壓縮軍糧,其實壓縮軍糧也能補充水分,只是太難吃了,王鞏實在是不想下嘴。
愁了半晌,感覺問下屬拿水喝有點怪怪的,而且有失小隊長的威嚴。
所以說,王鞏居然拉不下這個臉!
嘆了口氣,王鞏只好開了包軍糧,皺著眉頭把軍糧一口咽下。
“王老弟,快過來看?!崩蠠燁^咋咋呼呼地吼了一聲,聲音里似乎帶著驚喜的意味。
咽到一半,王鞏嗆住了,拼命咳嗽著,左手猛拍胸口。
掙扎著來到老煙頭旁邊:“干……咳咳咳咳咳咳?!?p> “你看看,這個是什么蟲子?”老煙頭邊說邊打開投影,一段實時影像出現(xiàn)在半空中,一個特殊區(qū)域被放大,一只長相怪異的蟲子,出現(xiàn)在王鞏眼前。
這只蟲子的體型比普通蟲子高了一大截,四肢更是粗壯發(fā)達,普通蟲子只有4.5米高,而它卻有6米高,在蟲群中鶴立雞群,想不看到都難。
最為奇異的是,這只蟲子的頭頂上,長了個亮晶晶的東西,應該是和鉆石差不多的晶體,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而且有藍色的紋路從晶體延伸出來,遍布蟲身,似乎還有藍色光芒在紋路里流動。
王鞏看著這只奇異的蟲子,忽然覺得有種親切的感覺,就好像失散多年的弟弟,就好像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
王鞏一個激靈,和一只蟲子有親戚關(guān)系?有病?。?p> 趕緊把這種危險的想法甩掉,王鞏命令老煙頭把這段視頻發(fā)給大隊長,讓隊長決定怎么處理。
然后命令小紅子把車開到靠近外層防御網(wǎng)的地方,接著打開小型護盾發(fā)生器,再讓老煙頭啟動重型機炮,瞄準蟲群,王鞏自己也操縱一個激光平臺。
制止了想要上炮臺的小紅子,命令她在駕駛艙待命,以便隨時跑路。
小紅子不滿地嘟著嘴,失望地回到駕駛艙。
等待命令期間,那只奇異的蟲子,暫且稱他為“小光蟲”,嗯,還有些可愛……
小光蟲在慢慢靠近防御網(wǎng),而且速度不慢。
王鞏非常緊張,像這種未知的生物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它有什么能力,最難受的是,它還是你的敵人。
“老煙頭,準備好!不要讓它靠近防御網(wǎng),接近50米,直接開槍。”
“收到,王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