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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演

第十五章 疑云

丹心演 驚蟄流火 3323 2019-04-13 10:50:00

  約莫一個時辰多一點,音芷回到了客棧,雪塵跟溪葉也都在客棧一樓的歇腳處等著她。音芷的衣著還是那樣潔凈,臉上卻有一絲疲憊,看樣子這場戰(zhàn)斗不算輕松。她回來后就一直看著雪塵,雪塵也看著她,半晌無言。

  溪葉則是看著他們兩,白眼一翻,很是無語:“你倆看夠了沒有?”

  “冷幽仙子,我不會讀心,我懂你的意思,但不是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

  雪塵終是開口了,他明白音芷想讓他來說她看到的事情,但是雪塵真的是無能為力。

  音芷眉心微皺,眼睫輕顫,吐出兩個字:“南山?!?p>  “南山?”

  “妖居南山,以血為食,以尸為養(yǎng)?!币糗普f完了,仍是盯著雪塵。

  雪塵這下是明白了……樹妖住在南山,吸食人血,吸完血后將尸體埋在樹下作為養(yǎng)料。這樣說來,一年之中失蹤之人的尸骨應(yīng)都在南山。現(xiàn)在妖已除,那是不是應(yīng)該告知南苑城里失蹤之人的家屬,去南山尋回親人遺???

  可雪塵剛明白,眼前的音芷眼皮忽然一重,站立不穩(wěn),直直的栽下。他慌忙一個閃步,將音芷接在懷中,焦急的喚著她的名字。但音芷緊閉的雙眼沒有一絲睜開的跡象。溪葉見狀急急的跑過來,手下一翻,金尾便懸在音芷頭頂慢慢的旋轉(zhuǎn)。

  須臾后,溪葉吐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樹妖身上有一種令人沉睡的粉末,音芷吸入過多,若不是她修為深厚,恐怕在吸入的瞬間便已沉沉的睡去。

  “難怪那老板娘兒子的屋子狼狽成那樣,她卻什么都沒聽見,想必那妖物在行兇前釋放了身上的粉末,害怕被人看見吧?!?p>  知曉音芷無事后雪塵自語著,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他將音芷抱去她自己的房間,溪葉在旁邊守著,幫她祛除那睡眠粉,好讓音芷快點醒過來。

  安頓完音芷以后,雪塵找到客棧中的小伙計,告訴他南山樹妖的事情,并請他張羅,告知城中人,去南山將親人尸骨入殮,讓亡者安息。

  可說道讓亡者安息,雪塵忽然一怔,“亡者……魂呢?”

  從老板娘兒子的死狀來看,這樹妖,吃相十分難看,被吃掉的人死相慘絕。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死去的人應(yīng)當不在少數(shù),可來到南苑城的這幾天里,為何沒有一人的鬼魂來找到他們請求報仇?

  何瑞安因冤被殺,死后魂魄立即就來喊冤,而這些慘死在樹妖手下的人卻沒有一人變成鬼,就連老板娘剛剛死去的兒子也沒有魂魄出現(xiàn),照理說這種年少橫死的人最是心有不甘的??偛荒苷f他們都已經(jīng)了無牽掛,魂魄無怨無怒,死得也心甘情愿,就都去輪回了吧?

  正胡亂想著這些,坐在客棧門檻上的雪塵忽然瞧見一大隊人從門口經(jīng)過,走在這寬大的街上,竟是將這大街占得滿滿當當,一時間亂哄哄的倒是吸引來不少好奇的圍觀者。

  “這又是怎么了?”

  雪塵拍拍屁股站起來,正欲打探,誰知那一隊人此時停了下來。

  一個他不陌生的男子聲音響起,“公子?!?p>  這么干凈的嗓音當真是叫人聽了就不會忘,果然,從這大票人中走出四人來,正是之前悅耳閣的四人,叫他的正是溪葉說的最弱專精泉郁。

  “泉公子?”雪塵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四人不解的應(yīng)著。

  “上次離開得匆忙,還未知公子姓名?!?p>  “我嘛……叫凡雪?!?p>  泉郁聽完雪塵的介紹,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沒反應(yīng)過來,但是須臾他又恢復(fù)了微笑,溫和的問道:“凡公子,冷幽仙子與溪葉姑娘何在?”

  “兩位仙子均在房中休息,泉公子有事找她們?”

  “非也,無非是碰巧看見公子,打聲招呼而已,既然冷幽仙子她們休息了,那還請公子幫我們代為問候?!?p>  不得不說,這泉郁真的是很有禮數(shù),給人感覺也很謙和。但雪塵看著他們四人帶著這么一大堆的人,而且這些人的臉上盡是沮喪與恐懼,豈有不問的道理?

  “悅耳閣諸位這是?”

  “這便是那百鳥悅耳門的門眾,我們?nèi)r,發(fā)現(xiàn)他們正經(jīng)修仙的沒有,盡是一些欺善作惡之徒,敗壞我仙山名聲。我們便將他們都押解過來,打算帶到這南苑城的府衙里,讓太守根據(jù)他們的罪狀給他們定罪?!?p>  雪塵啞然,“泉公子啊,你這趟是白跑了,太守昨日便死了。”

  “此話怎說?”泉郁驚然道。

  “泉公子,依你看,這百鳥悅耳門作亂有多久了?”

  “自然是從一年前建立起便開始了,他們那門主根本不是我仙山弟子?!?p>  “那你可曾想過為何衙門不管?”

  “未曾?!?p>  “因為太守是妖,昨日被冷幽仙子斬了?!?p>  “何妖?”

  “修煉有成的壁虎……”

  小曼等人聽后驚訝的捂著小嘴,不是不信,而是沒想到。

  泉郁沒有說話,看著雪塵,眼神有些虛渺:“凡公子可識得翰林院左徒?”

  “不識。”雪塵對泉郁這句,突然無由來的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聽說翰林院右徒失蹤,左徒尋找?guī)滓偰А!?p>  “可惜我也不認得右徒,不然游歷途中還可幫著留意?!?p>  “恕我多問,凡公子是芳草洲弟子?”

  “泉公子此話何意?”

  泉郁微笑著,仍是那樣溫和:“凡公子萬勿見怪,我只是感嘆,芳草洲真乃仙山名地,有冷幽仙子這樣的絕世美人,不想還有凡公子這樣豐神俊朗的公子。以公子之貌,說是如今仙山最俏公子,怕也是無人反對的,可為何之前從未見過?”

  雪塵看著他的微笑,似笑非笑,語氣隱有質(zhì)疑之意,不知是不是錯覺。

  “如你所見,在下雖生得好皮相,奈何天資愚鈍修為低下,在芳草洲實在不足道爾?!?p>  “這么說,你真是芳草洲弟子嘍……”小曼的聲音響起,倒是不用看她的臉都知道她的失落。

  雪塵又不解了,臉便轉(zhuǎn)向了小曼,誰知被他一盯,小曼的臉越發(fā)得紅了,“我……我本以為你是冷幽仙子在游歷途中遇到的,有仙緣但還未拜入仙山修行之人。本想……本想邀你來我悅耳閣修行,以公子相貌,與琴瑟相配必是風雅至極……現(xiàn)在看來……可惜了……”

  小曼一說完,泉郁的微笑便轉(zhuǎn)為了無奈:“凡公子,如你所見,我?guī)熋玫男囊夂苊黠@了,我這個做師兄的也只能幫著問問了?!?p>  雪塵笑而不語,這泉郁與他師妹一唱一和,掩飾得如此生硬,他一時間竟然不太敢接他話了。周遭還是嘈雜的,可是他們幾個卻突然安靜,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油然而生。正當此時,白裙飄飄,音芷如天女入凡,從天而降,落在雪塵身邊。

  雪塵眨著眼睛,看著音芷,這才多久,冷幽仙子竟然已經(jīng)醒了,而且還換了身衣服,從新梳好了一個靈動的發(fā)髻,看著明艷動人。街上的人們更是被這一幕惹得眼神迷離,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凡雪。”音芷并沒有看雪塵,冷冷的開口,眼睛看著的是小曼。

  小曼身型一繃,躲到泉郁身后,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見到了教書先生。

  泉郁揖手,溫聲道:“仙子別誤會,我們并沒有為難凡公子的意思。”

  音芷沒說話,她看了一眼雪塵,對著泉郁回了一禮,這一聲“送客”不用說想必所有人都已經(jīng)明白。泉郁微微頷首,領(lǐng)著悅耳閣的幾位,帶著街上的那群“大部隊”走開了。

  雪塵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急急的沖著泉郁喊了起來:“泉公子,太守都不在了,你打算帶這幫烏合之眾去哪?”

  “街市口,讓百姓們給他們定罪?!比襞e起一只手,頭也不回的回答了他。

  “冷幽仙子,仙山弟子有惡人嗎?”

  待到泉郁他們走遠了,雪塵轉(zhuǎn)向身邊的音芷,低聲的問了一句。音芷看著他,依然沉默。

  “我知道,人無絕對善惡,但是,我有時候不禁在想,萬一我其實是個惡人怎么辦?”

  不知是不是泉郁之前那讓人捉摸不透的態(tài)度讓雪塵有些迷茫,有些懷疑,他略低下頭,看上去有點低沉。

  “你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壞人。”明媚的聲音響起,回答他的卻是溪葉。

  雪塵微微詫異,只見溪葉從客棧中走出來,她見雪塵還沒明白,挑起一邊的眉。

  “師姐就是這個意思,你現(xiàn)在倒是讀不懂了?”

  聞言雪塵又看向了音芷,音芷嘴角微揚,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

  南山樹妖以及太守的事情在南苑城已經(jīng)傳遍了,除了受害者家屬的悲痛,人們的心驚外,城里的人終于對仙山弟子的態(tài)度開始改觀。再加上泉郁在鬧市街口,將那一大幫百鳥悅耳門眾的所做所為,說了個清清楚楚,還讓之前受到欺凌的苦主當面討回,并解散了這個所謂的悅耳閣分門,南苑城的百姓滿心感激,重新拾起了對仙山的信仰。

  這樣南苑城里的事情算是解決了,雪塵他們之后在城中休整幾天,準備繼續(xù)前往下一座大城。在這幾天的時間里,老板娘的孩子魂魄仍然沒有出現(xiàn),她也只能在悲泣中將自己唯一的孩子安葬。雪塵他們之后也抽空去南山再次調(diào)查了一下,南山上其實還是有不少小妖,但是他們都是在這南山上修煉多年與人相安無事。

  據(jù)這些小妖說,音芷他們除去的這三個妖物都是一年前來到南苑城的,殺人害人毫無節(jié)制。這個情況與音芷他們剛下山時遇到的情況相似,都是幾個月前或一年前左右,生性殘暴的妖物從別的地方來到城市里作亂。這件事總讓人感覺有點陰謀,因為沒有理由這么多妖一下轉(zhuǎn)了性,喜歡惹是生非了。但是眼下,他們還是沒有頭緒,也看不出到底是誰會這樣做,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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