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才剛禁嚴,所以今日街上并沒有多少人,茶館酒肆里也清靜得很?!?p> “但幸好有些地方還是照常開門營生的?!?p> “在那兒我打聽到了一些事?!?p> “昨日京城禁嚴是從內(nèi)城開始的,準確點說,是從更里面開始迅速向外兵封,稍后整個城內(nèi)就全都戒嚴了?!?p> 更里面是指哪兒,他們都知道。
連蘇玹的臉色都立即難看了起來。
“怎么會和那里面扯上關(guān)系?云重,此事你不要再跟下去了,最近一段時間你也盡量都別出去?!?p> “有這么嚴重嗎?”
云重只是點點頭,但青蕪卻立刻緊張起來。
“我也希望不會有這么嚴重?!?p> 可一旦與宮里扯上關(guān)系,那嚴不嚴重就由不得別人說了算。
蘇玹伸手捏了捏眉心。
“沒事?!钡尤皇窃浦亻_口安慰青蕪,“我查的也不深入,只要不繼續(xù)下去,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礙的?!?p> “真的嗎?”
“真的?!?p> 青蕪見云重點頭,心情頓時就開朗起來,完全忽略了先前蘇玹說的話。
有時候人單純一點也是好的。
蘇玹側(cè)支著臉看他們倆,心里雜七雜八的想了一大堆,不過都沒有與他們說。
云重既然不想青蕪跟著擔(dān)心,那就隨他吧。
蘇玹又再問了云重一會兒京城現(xiàn)下的局勢和外面的情況后,就放他回去休息了。
今日他一整天都在外奔波,又是凜冬寒月的天氣,云重不是一般的辛苦。
天色已經(jīng)不早,宅邸里各處都已開始掌燈。
蘇姝和蘇墨剛給蘇李氏請完安從明瀟院出來,一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蘇姝臉上明艷動人的笑容就消失得一干二凈。
她也不等后面的蘇墨,轉(zhuǎn)身就先走了。
“三姑娘這氣得什么時候才會消???”
陌春看著像變臉一樣的蘇姝走遠后,就在蘇墨耳邊嘀咕道。
“我們也回去吧,”
蘇墨沒理陌春的牢騷,跟在蘇姝身后也離開了。
紫川齋和紫蘿齋本就離得不遠。
蘇墨和蘇姝二人要回去的話是必定得同上好一段路的。
不過蘇姝是一直不吭聲地走在前面,而后面則有陌春一直嘀嘀咕咕個不休的在摧殘著蘇墨的耳朵。
一段路走下來,竟突然覺得時間過得有些慢。
最后分岔路口總算是出現(xiàn)了,蘇姝還是沒理蘇墨的直接走下去。
蘇墨也沒叫停她,只是陌春忽地來了一句,“三姑娘還氣成這樣,那到時寧家的賞梅宴她還求不求大少爺你帶她同去了?”
自從上次蘇墨沒帶蘇姝一起去寧歡的聚會后,她就已經(jīng)開始不理他了。
到現(xiàn)在都不知已過去多少天。
這氣生得也忒長情了。
陌春看著早就見不到蘇姝背影的方向咂舌不已。
蘇墨則是看著他隱忍地抽搐了下額角。
“閉嘴,回去?!?p> 蘇墨帶著陌春回了紫川齋,但后者只安靜了一會兒卻就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話說回來,大郎你干嘛不愿意帶三姑娘一起去參加寧四公子他們的詩會雅宴,這樣三姑娘就不會生氣了?!?p> “不想?!?p> “為什么不想?是怕三姑娘搶了你的風(fēng)頭?”
“……”
“這有什么,墨哥兒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況且這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兒?!?p> “……”
紫川齋很少能安靜下來,除去蘇墨抓陌春進書房研墨時除外。
不然就算蘇墨是在讀書,陌春仍能神經(jīng)大條的在屋外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現(xiàn)下時辰已經(jīng)很晚了,蘇墨也不打算挑燈夜讀。
因此整個紫川齋里直到燭火熄滅前,都是能聽到陌春得刮燥聲的。
冬月末,臘月始。
上京的冬日仿佛又寒冷了幾分。
連帶的整個京城的氣氛都像降了溫一般。
明明是臨近佳節(jié)的喜慶氣氛,可京里卻古怪的充斥著一股異樣,人們見面仍是會笑著頷首寒暄,嬉笑怒罵,但就是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好似無論說什么做什么,大家都帶著隱隱地一絲小心翼翼。
他們在懼怕什么?
恐怕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
可街頭巷尾市井間的人們正在忙著提心吊膽地活下去時,北五胡同乃至整個內(nèi)城卻又已經(jīng)開始通宵達旦的歡愉起來。
寧家的賞梅宴便是其中之一。
“姑娘,你真的不去???”
“什么?”
“寧家的宴會啊,寧姑娘都已不知派過多少人登門了,姑娘你還真不去呀。”
“不去?!?p> 青蕪聽出來了,蘇玹的態(tài)度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她倒是還想再努力一下,畢竟寧家的賞梅宴應(yīng)者頗多。
它雖不像宋家的花宴那么盛大,但它也不帶著宋家花宴的那種相親特質(zhì)啊。
自家姑娘要是能去的話,那多露面多認識點人也是好的呀。
只可惜,蘇玹并不想再給她這個機會。
人家在炕上一個翻身,直接拉起被子蓋住頭,開始歇午覺了。
青蕪頓時一陣無語。
“姑娘,三姑娘來了?!?p> 不過更可惜的是,就算青蕪肯放過蘇玹,但有些人卻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尤其是還在與蘇墨冷戰(zhàn)著的蘇姝,那更是除了蘇玹的這個小偏院外,這幾天她已經(jīng)哪兒都不去。
暖閣內(nèi),燒得熱熱的炕上,蘇玹直接僵硬住身子蜷在了被子里。
怎么會有人這么陰魂不散。
最可恨的,是居然刻意挑在別人午歇的這個時間點過來。
肯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