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一聲象鳴,低沉的聲音發(fā)出有序的震動在耳畔不斷回響,剛剛才和一妙告別,雖然有些傷感,但是還沒來得及抒情幾句的石碗就被一聲象鳴嚇了一跳。才起身回轉(zhuǎn),‘砰’的一下,石碗便被一個巨大的身影撞飛了出去。彩雀和旁邊的幾個小伙伴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一位白衣女子跨坐著一頭小白象停在了旁邊。
“呀,小白,我們是不是撞到人了?”女孩故作驚訝狀。
“你這小丫頭,怎么回事?”看著女孩故作姿態(tài),彩雀一下子火了,撞了人還故作姿態(tài),挑釁呢不是?
女孩不接話,只是看著被撞飛出去的石碗做出個戲謔的表情,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變的有些憤怒,本來是跨坐在小白象的身上,但是卻急忙收了收腳改為盤坐。
“沒事,沒事,我沒事!”石碗翻身而起本來正要發(fā)怒,可是看到撞飛自己的人是那個白衣女孩,便瞬間偃旗息鼓。
“哼!”女孩盤坐在小象上趾高氣昂,看也不看的走了,后面跟著的白象部的人則是不同,女孩子們像是在看稀有動物似的仔細的打量著石碗并時不時打趣的調(diào)戲幾句。男孩子們則怒目圓睜,一副要與你分個生死高低來的模樣,只不過這些都在前面行走的老嬤嬤的凌厲眼神之下全部消失。
“呵呵?!崩蠇邒叽认榈男α诵?,像極了的石碗奶奶的笑容“你小子挺不錯的。記得在成年以后拿著東西來白象部。”說完便走了。弄得石碗有些疑惑。
“什么東西?。俊笔敫呗晢柕?。
“呸”聽到石碗高聲問道,盤坐在小象上的白衣女孩輕啐一聲差點掉了下來,其余的女孩笑的更是放肆,男孩更是痛心。老嬤嬤也不說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商隊啟程也是快,自一妙聽到鈴聲后極速趕來,商隊前面的護衛(wèi)已經(jīng)消失不見,就那商隊首領華服男子的車子也是早已出發(fā)不見了蹤影。要不是這車夫候著,說不定一妙這輛車也已經(jīng)出發(fā)了,盡管人多,但是商隊出發(fā)依然井然有序,一妙他們的馬車屬于商隊中偏后的部隊,所以才出發(fā)的慢。
“小公子若是來的遲些我可就要走了。”那車夫笑著和一妙打了個招呼。
“抱歉,和朋友們告別,有些遲了,謝謝老丈了?!币幻罟碚f了話便一躍上車,掀開簾子進去。
等著一妙進去坐穩(wěn),駕車的老丈揮了揮手中的鞭子打出一個清脆的響聲吆喝著說道:“啟程嘍?!蹦谴箫L獸便邁著步子緩緩的開始加速奔行。
車窗外,清晨的部落依舊那樣美麗,迎著朝陽,看著那小坡上為自己送行的幾位小伙伴努力的揮著手,大喊著什么。遠處山坡上,那孤零零的帳篷旁依舊立著一具巨大的頭骨,好像旁邊還有兩道人影。等一妙想要看的仔細些時,那大風獸卻是已經(jīng)放開了腳步飛也似的跑了起來,風景如流漸行漸遠,細小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剩下山腰上那一席白紗似得薄霧。依舊那樣美麗。人煙已經(jīng)全部消失。遠山更遠方,濃霧更深處只剩下上一刻的回憶還在。人影如斯,不知相見復何時。
車子越來越快,好像是因為車身特殊的緣故,在這崎嶇不平甚至是沒有道路的地方一妙坐在車里竟然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顫動,似乎如履平地。好奇的向外看去,只見那車子奔行間已經(jīng)離地而起,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車子下方,低矮的灌木隨著車子的碾過只是掠起了幾片綠葉而已。透過窗戶看向后面的車隊,只見那后來跟著的車子也是一樣,拉車的大風獸已經(jīng)是踏云而起,健壯的四肢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四蹄下的絨毛蒲團也似的墊在腳下,像是漫步云端似得,優(yōu)美極了。那后面拉著的馬車好像是有著某種特殊的設計,此時馬車下方出現(xiàn)了兩條白光一樣的軌道,車輪碾壓著白光軌道就那樣懸浮著飛上了天!
好奇的盯著后面的馬車,一妙覺得有趣極了,這和自己以前被師傅師伯們拎著飛行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不免有些新奇。回過頭來想要仔細瞧瞧車內(nèi)的設計,所以四下打量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同自己一輛馬車中的還有熟人啊,這小家伙好像有些害怕似得縮在角落里不敢向外面看。
“呵呵,原來是你啊,你好,我叫一妙!”看著那坐在車廂的少年一妙笑著打個招呼,那少年先一步上車,正是那有樵氏的天才射手。自己剛才一上車就看著窗外倒是忽略了里面的人!
“你好,我叫有樵十二時半,你可以叫我十二!”少年似乎有些拘謹?!拔乙娺^你,那個在報名處登記的人,你也是金狼部落的人嗎?”
“呵呵,不是的,我是上清宮的弟子,因為迷路了所以到了這里,你呢?怎么一個人出門啊!”一妙有些好奇,這個十二時半還是孩子啊,登記的時候自己清楚的記得他好像才有十二歲吧。
“恩,是的”少年仿佛更拘謹了?!拔乙彩且驗槊月妨耍 鄙倌旰孟窨煲蕹鰜砹怂频?。“我為了完成成年禮取得一個好名字,所以去獵嬰鶻,后來就被那個家伙一直帶到了這里!”少年努力的忍著眼中的淚水。委屈極了!
“這附近不就有一個有樵氏的部落嗎?”一妙有些疑惑了,記得當初登記時彩雀就說這附近就有個有樵氏的部落啊。
“那個不是的,那只是部落的一個分支。不是我來的地方,聽部落的老人們說當初有另外一支有樵氏和我們部落分開我們向著北方,他們向著南方分開遷徙。這么多年沒聯(lián)系還以為他們早就消亡在遷徙途中了呢,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嗚嗚,當初我射那嬰鶻一箭便被它抓著飛到了天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飛了多久,期間還差點被那畜生用喙給啄死,要不是我機靈早就死了。嗚嗚,這里離家也不知道是有多遠呢!”少年聽著一妙也是迷路了感同身受,不禁傾訴起來,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清秀的少年,略顯白嫩的臉蛋上稚氣未消。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敢去獵殺嬰鶻!
少年顯然吃了不少苦頭,斷斷續(xù)續(xù)的向一妙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聽著十二的介紹一妙想笑又不敢笑,只是很同情這個小家伙,盡管一妙也才十五歲!有樵氏的少年沒成年以前取名字比金狼部落還來的簡單,金狼部落中剛出生的孩子一般父母是看見什么就取個什么名字,所以石碗的名字就是這么來的,只有在完成成年禮后才會有一個正式的名字。
而那有樵氏則是更簡單了。名字是從出生開始的時間算的,比如叫一時的、三刻的、日出的、日落的。聽十二說還有一個小伙伴出生時是晚上,加上陰天下暴雨,他阿爹不好去問人時刻,正好云收雨歇時月亮剛好出現(xiàn),所以他阿爹一拍腦門就決定他叫才見月!哈哈,聽到這里一妙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十二回憶起這部落中的舊事也是有些覺得好笑。
“那你一定是中午時候生的吧?”一妙理所當然的推論的問道。
“不是的,因為當時一起出生的人有三個,我阿姆想讓我當?shù)艿?,她說弟弟有人疼,哥哥沒人愛。所以讓叫個比他們小一些的名字!”說道這里十二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阿爸卻說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委屈做了?。扇藸巿?zhí)不下,最后折中給我取了個十二時半這個名字!”
想到小十二父母因為這個小家伙起什么名字而爭吵一妙就覺得好笑!幸虧自己當初是被掌教直接賜名的,也沒有起了這些怪異的名字!對于有沒有父母一妙倒是沒有多少感覺了,起初自己對于這一點是有些介懷的,可是乘靈和馮珍珍對自己的愛不比親身父母愛的少。何況聽說自己的父母同樣也是在最后一刻用生命將自己送了回來,若是自己還要心生不滿的話未免太對不起那些特別疼愛自己的長輩了!
不過一妙還是吃驚于這個小家伙的勇氣的!十二歲就敢去獵殺嬰鶻!要知道那嬰鶻可是傳說中的神鳥之一!聽說那嬰鶻通體青黑,有七尺之高,其羽若刀翼展足有三五丈之長,可以說是巨獸之一了,而且那嬰鶻還有落羽的神通!攻擊敵人時可以將全身的羽毛化作飛刀射向?qū)Ψ剑⊥瑫r嬰鶻長著如同彎月般的喙以及可以撕裂虎豹的爪子。更為可怕的是這樣巨大的家伙喜食嬰兒!每有嬰兒啼哭,這種鳥類在千里之外都可以聽到!幾乎每個部落里或多或少都流傳著這樣恐怖的故事!每當孩子頑皮不聽話時媽媽們總會向著不聽話的孩子狠狠的說道:“再不聽話我就不管你了,讓那長著黑羽毛的嬰鶻將你叼了去喂它的小崽子!”
“為什么???你才多大啊,就敢去獵殺嬰鶻?”一妙有些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想取個好名字!”十二說道。
“可是好名字那么多你可以去殺虎啊、豹啊之類的猛獸,為什么一定要去獵殺那樣恐怖的神獸呢?”一妙有些不解,按理說這樣一個半大孩子,去獵殺嬰鶻?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哼,這有什么,老虎早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獵殺過一只了!那一次我在山里足足潛伏了三天!十一歲的時候我更是獨自獵殺了一匹流浪的孤狼!”十二有些驕傲的說道:“我認為那些對于我來說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因為不害怕所以我才會成功的將他們獵殺!之所以在成年禮的時候選擇獵殺嬰鶻是因為我從小就是在那嬰鶻的恐懼中成長起來的。”回憶起過去,十二有些激動,同時那種滿臉洋溢出的全是一種可以稱之為自信、勇敢的東西!
“記得小時候我特別調(diào)皮,阿姆總是為我擔心,老是對我說,再不聽話就讓嬰鶻抓了你去喂崽子!我當時聽了特別害怕,因為聽說那嬰鶻是飛禽,所以我開始學習射箭,想著若是有一天它來了至少我可以反抗一下。后來有一天我的一個小伙伴一不小心真的被那嬰鶻給叼走了!我當時特別害怕,所以睡覺都抱著弓箭!當我用箭射下第一個獵物時我就發(fā)誓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獵下那只嬰鶻,讓它成為我的名字!從小阿爸就告訴我,只有戰(zhàn)勝自己內(nèi)心恐懼的人才可以成為正真的男子漢!我害怕被嬰鶻叼走,所以我要殺了它!讓它不再成為我的恐懼之源。這樣我就會無所畏懼!”十二提到自己的父親時那滿臉的崇拜感染著一妙。一時間一妙也是有些佩服起十二的父親來了。當那十二說道對于父親教育自己的話來那種狂熱的崇拜感讓一妙大為贊同!是啊,只有戰(zhàn)勝自己內(nèi)心恐懼的人才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男人!
“那后來呢?”緊接著一妙又問道,對于小小十二的經(jīng)歷一妙越來越好奇了!
“后來成年禮那天,舉行完儀式后我就向大家發(fā)誓,我要獵一只嬰鶻回來!我要用有樵嬰這個名字來成為我的智慧之源、勇氣之源、力量之源、信仰之源!”不經(jīng)意間十二那滿臉的狂熱深深的影響了一妙!他才十二歲??!竟然有這樣的認知!果然問道無先后,達者方為師。聽到這里一妙心中頗為敬佩,急忙起身對那十二說道:“你這樣年輕卻是有這樣的見識確實讓人佩服!”
“呵呵,哪有了,我只是、我只是瞎想的而已...”看著一妙這樣少年有些羞澀的的撓了撓頭,抱著懷中的弓有些不知所措。轉(zhuǎn)過頭想要避開一妙那灼灼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币宦曮@呼,十二手忙腳亂的向著車廂內(nèi)的角落里磕磕碰碰的退了過去!
“你怎么了?”一妙有些好奇,剛剛那樣熱血的少年突然間是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嗎?便向著窗外看去,放眼四下好像也沒有什么東西??!
“那么高,你不害怕嗎?”少年斜著身子,努力的靠在后面,弱弱的問道。
“哈哈,你恐高?。 币幻钚α?,笑的很賤!
“沒有!”十二想都沒想的回答道。
“是嗎?那你過來啊!”一妙賤賤的說道,讓你丫的裝成熟,哥哥我十五了還不如你個小家伙!
“我只是喜歡待在這里而已!”十二努力的辯解道。
“是嗎?”一妙口中滿是深深的懷疑!
“哼!”像是看出了一妙的小九九,十二哼了一聲便打算不再理他!順帶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看著墻壁不說話了。
“哈哈哈”一妙滿足的放肆的笑了起來,更是起了逗弄這小家伙的意思,可是怎奈何小十二就是不說話,對這家伙也是不理不睬!
看著這家伙那小大人的模樣一妙越看越覺得有意思:“要不我們做兄弟吧,你看你今年才十二,我都十七了,就是哥哥了怎么樣!”
“不要。”小家伙一口回絕!
“為什么!”
“因為我也覺得我阿爸說得對,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做小的,我是哥哥!”說起他老爸,這家伙倒是有種盲目的崇拜??!
“可是我確實比你大啊!”一妙還是覺得有這樣一個弟弟應該挺好玩的!
“不”男孩回答的很堅決!
“做不做我弟弟?”一妙看著十二滿臉的壞笑!
“就不。”男孩也很是堅決。
“再問你一便,做不做我弟弟?”那滿臉壞笑的表情里滿滿的全是威脅!
看著這張笑臉,十二有些底氣不足了!猜不準這家伙要怎么樣,左顧右盼之下聲音便弱了幾分。“就不!”
“是嗎?”話還沒有問完一妙便趁著十二不注意一把將那小個頭拉了過來到那窗戶前大笑著說道:“哈哈哈,看你樂不樂意!”
“啊,就不,就不,你這個卑鄙的家伙!哇哇哇,放我下來!”看著窗外,十二一下子慌了,閉上眼睛慌亂間想要躲到那角落里去,奈何卻被一妙這家伙揪住了衣領,可憐的的孩子才十二歲,那身高堪堪到達一妙的肩部!十二掙扎著,慌亂間整個人緊緊的掛在了一妙的身上,閉著眼睛腦袋努力的向著一妙的懷中拱去。
“哈哈,做不做我的弟弟!”一妙這個家伙此時的笑聲更加的賤了!
“哇哇哇,就不!”十二哇哇怪叫著就是不松口!
“是嗎?”一妙說完便一把拎住小家伙的衣服將這家伙從身上揪了下來,“鐺鐺擋擋,看外面,哈哈好高啊!”
“好好好,我同意了!”小十二不甘的說道。
“那叫一聲來聽聽!”
“哥、哥、哥,放我下來!”十二終于屈服于一妙的淫威之下了!
“哈哈哈,就這么說定了!”大笑著一妙將十二放下。小家伙跌跌撞撞的急忙躲到那看不見外面的角落處委屈的看著一妙說道:“你怎么欺負人!”看來小家伙真的是嚇壞了!
“哼,就著還說要獵殺嬰鶻呢,還什么勇氣之源呢?!笨粗〖一锏臉幼右幻钷陕涞恼f道。
“不許你這么說?!笔酒饋矶⒅幻睿且粯拥哪抗?!
“這么點高度都害怕的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你是不會害怕的?”一妙針鋒相對的看著十二!
“哼,你懂什么?”十二有些不屑。
“呵呵,不就是智慧、勇氣、力量和信仰之源嗎?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種修煉方式盡管與我略有不同,但是這點我還是知道的,其實你們也屬于練氣士的一種分支罷了,通多感悟凝結(jié)所謂的各種源力來匯聚元氣而已。你現(xiàn)在連最基礎的勇氣之源都沒有,還談什么?”一妙是真的喜歡這個小家伙!從小就想要個弟弟的一妙見到十二真實很歡喜的!
“你怎么知道?”十二有些好奇?自己部落修煉的方式屬于遠古傳承的一種,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怎么會知道呢?
“呵呵”故作高深的一妙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回答十二只是鄭重其事的問道:“怎么真的不愿意和我做兄弟嗎?”
看著一妙認真的樣子,十二也是有些猶豫,仔細的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好,思考了一會兒后便說道:“也不是不行!”
“哈哈,好弟弟。來叫聲哥聽聽!”聽到十二這樣說,這家伙直接湊了上去摟住十二的肩膀用那很招人揍的口氣說道。
“滾!”正在醞釀情緒的十二聽到這家伙那欠抽的口吻直接吼道。
“哈哈”一妙滿足似得拍了拍十二的肩膀表情欠揍極了。
受不了這家伙占了便宜的樣子十二悶聲不在吭氣,只是慢慢的坐了起來,不在像剛才那樣害怕的躲到車廂內(nèi)的角落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