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壽山醫(yī)館確實不算大,大堂里幾個藥草柜子放得緊緊實實,再放了幾只椅子桌子,便再放不下其他東西了,靠右邊的一側(cè)被一道布簾子隔開來,里面應(yīng)該還有個內(nèi)間。大堂里還有幾個人等著抓藥,兩個抓藥的小伙子看上去是學(xué)徒,正比對著方子在來回忙碌。見到有人進來了只吆喝一句:“看病里邊兒請,抓藥的方子放這邊兒?!?p> 蘇虞扶著宋淮卿進了小布簾隔著的隔間。
隔間里頭又放了個屏風(fēng)分割開,靠外的這一側(cè)放了些七七八八的雜物,里面應(yīng)該就是大夫看病的地方了。
這個壽山醫(yī)館人員并不復(fù)雜,就只有一個大夫帶著兩個學(xué)徒。能經(jīng)營那么久,醫(yī)館的老大夫在京城中也算有點名頭了。之前蘇虞就聽人說過,壽山醫(yī)館老招牌,不僅價格公道實惠,大夫開的藥也很靈,見效快。
剛進到隔間里,便聽到屏風(fēng)那邊有聲音傳來:“勞請外面等一下?!?p> 屏風(fēng)那邊是大夫,這時候里面應(yīng)該有病人在診病,蘇虞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還有大夫和里頭病人的談話。
蘇虞扶著宋淮卿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宋淮卿也假模假樣地咳了兩聲,虛弱地倚在蘇虞身上。
“重!”蘇虞低聲說,伸手戳了戳宋淮卿的腰。
宋淮卿不為所動,又咳了兩聲,靠得更近了。
蘇虞拉開了幕籬邊垂下來的紗,宋淮卿涂得蠟黃的臉就靠在她的左肩頭,宋淮卿皺著眉頭,表情有些痛苦,眼神里好像隱忍著什么。蘇虞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他是裝的,她會真的以為他病得重。
“宋淮卿!真的很重!”蘇虞壓低了聲音,還用的氣聲,好像在喃喃自語,要不是離得近,宋淮卿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么。
可是聽到了也沒門。
宋淮卿不為所動。還是靠著她。
蘇虞往旁邊移了移。宋淮卿也跟著移了移。
“別躲了。”宋淮卿也壓低聲音,“誰叫你要說我用了藥、還出問題,嗯?”
宋淮卿低沉的聲音混著鼻息,酥酥麻麻地掃蕩在蘇虞耳邊,蘇虞動了動,耳根子都開始泛紅。
湊那么近干什么!
蘇虞一氣呵成地往旁邊再移動些,把宋淮卿推開,把宋淮卿和她再隔開一段距離。然后她拉下幕籬上的紗,把自己的臉遮住。
離遠一點!別靠過來呀!會緊張臉紅的!
蘇虞內(nèi)心咆哮。
宋淮卿變本加厲,把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過來。蘇虞只好靠著墻往旁邊鍥而不舍地、一點一點地挪動。
“??!腳踝好痛!”蘇虞沒辦法,拿出了殺手锏。
宋淮卿很快直起身:“怎么了?!?p> “你不靠著我我就不痛了……”蘇虞的意圖很明顯。
宋淮卿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害怕她真的痛,所以也沒繼續(xù)靠過去了。
宋淮卿心里忽然有點恍然。
直到坐直身子,還是有些奇怪。他想著剛剛自己……靠著蘇虞,好像……好像有點太幼稚了。像是賭氣的小朋友,像是地痞無賴,總歸是不像個將軍,不像宋淮卿。
他都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做。
真的很奇怪。
蘇虞在他身邊,他靠過去的一瞬間,他想都沒想別的什么。
一切都發(fā)生得順其自然,連蘇虞的反應(yīng)他都能猜到。
自己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好像越來越不能控制了……宋淮卿靠著墻,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