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打得熱火朝天,晨曦城里也并不安生。
城內(nèi)由參議會下達了十幾年不遇的戒嚴令,守夜人們各司其職,閑散人員不得出門上街。參議會這邊倒是并不顯得忙亂,雖說副主席到現(xiàn)在還在密室內(nèi)閉門養(yǎng)傷,但備戰(zhàn)工作依舊做得有條不紊。誰都不會想到此時此刻城里真正熱鬧的反而是十二宮這邊。
除去射手宮和金牛宮兩位殿主之外,一共十位殿主全部聚集于白羊?qū)m內(nèi),圍圓桌而坐,一片沉靜之中氣氛緊張。
這才是真正百年不遇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十二宮殿主從未像今天這般齊聚過。要知道,十二宮本身就是一個結構極其散漫的組織,互相之間并沒有隸屬關系更談不上命令一說,內(nèi)部也并沒有真正的等級制度。而這十二位最強大的守夜人各自的性格脾氣以及所秉持的理念和行事手段都有所不同,可以說這個個人實力最為強悍的機構恰恰也是內(nèi)部成員之間最不團結的一個機構,就算是南十字軍團遭逢大難也很難看到多位殿主聯(lián)手抗敵的場景,自從南十字軍團創(chuàng)建伊始出現(xiàn)第一代十二宮時就是如此了。
所以這種十位殿主齊聚一堂的大場面幾乎從未出現(xiàn)過,但盡管如此,這一桌人之間也并沒有什么其樂融融的氛圍可言。這十位今天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討論一件事——對于現(xiàn)在正在海面上以一對三千的射手宮殿主,十二宮這邊到底該不該伸出援手。
說實話,他們并不是在質(zhì)疑K的實力,畢竟雖然是以一敵三千的局面,那位射手宮殿主就算正面打不過的話逃出生天還是很簡單的。十二宮這邊是否前去增援更多的是表達一種態(tài)度,也就是關于十二宮乃至南十字軍團到底是否承認K的身份。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以K的實力若是真的與那些所謂的“聯(lián)軍”死磕起來,必定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到時候這段恩怨也必定會結的更深以至于后患無窮,最好的方法其實就是十二宮現(xiàn)在就出面熄滅戰(zhàn)火。這么做很簡單,但至于要不要這么做才是真正引起分歧的源頭所在。
圓桌上的十位殿主自然而然分為兩個陣營。一派是以獅子宮殿主愛德華為首,反對十二宮摻和到這件事情里面,中心思想大概就是“那小子自己做的孽就讓他自己收拾爛攤子”,甚至提出順勢就此將K在十二宮除名。而另一派則只有兩人——天秤宮殿主洛迦和天蝎宮殿主夜槐,兩人不約而同地提議應該立即阻止這場戰(zhàn)爭。在這其中,洛迦是不想讓事情變得難以收拾,畢竟那小子在怎么說也是名正言順的射手宮殿主。而一向神秘莫測的天蝎宮殿主的想法恐怕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了。
雖然分歧嚴重氣氛緊張,但這張圓桌上卻并沒有爆發(fā)太過激烈的爭執(zhí),倒像是開了一場并不和諧的茶話會一樣。一是因為在座的各位一旦走出晨曦城那也都是在靈能界排得上名號的頂尖強者,自然不會像小孩子一般吵鬧不休;再者,就是因為十二宮內(nèi)最具有話語權的那位老人一直保持著靜默,不發(fā)言不打岔不表態(tài)。其他人心里很清楚,吵架根本沒有意義,因為如果這位白羊?qū)m殿主愿意的話,單憑他一人就可以改變這件事情的走向。這不僅僅是因為實力,而更是一種能夠代表整個十二宮的地位,在這一點上天秤宮殿主不行,獅子宮殿主也不行,其他幾位更不行。
寂靜中,坐在首位上的奧斯·柴爾德突然用手點了點桌面,所有的目光頓時聚焦于他。老人淡淡的開口,并沒有給出自己的意見,而是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們這些人里,有誰知道為什么會爆發(fā)這場戰(zhàn)爭嗎?”
所有人都啞口無言,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有多么復雜,而是這個問題過于簡單了——還能為什么,無非是來找那個曾經(jīng)殺害了他們親人、愛人、摯友的屠夫報仇而已。
柴爾德一字一句地說道:“五年了,那些人無時無刻不在找尋他的蹤跡,但卻始終無果,在這期間他沒有回過晨曦城一次,戰(zhàn)爭也從未發(fā)生。但現(xiàn)在他剛剛回到晨曦城,為什么那些人偏偏就找上門來了?”
洛迦聽到這里也是略有所思,說道:“除了軍團中的一部分人之外,外界中又有誰會知道他回到了晨曦城?”
沒有人能回答。這兩位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若不是知道K身在晨曦城,再給這群人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會莫名其妙上門來找麻煩。而這個消息,顯然是被軍團內(nèi)部甚至是十二宮內(nèi)部的成員泄露出去的。
就在這時,一名白羊?qū)m侍衛(wèi)神色慌張地小跑進來,伏在柴爾德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而聽完后的老人竟霍然起身,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柴爾德環(huán)視一周,沉聲道:“晨曦城里突然起了大火,源頭在射手宮!”
一瞬之間,十位殿主幾乎是同時起身,臉上表情各異。愛德華疑惑道:“晨曦城并非普通城市,就算是大火想要撲滅應該不難吧?巡邏隊是干什么吃的?”
柴爾德對著洛迦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動身離開白羊?qū)m。然后老人才向獅子宮殿主解答道:“如果是普通的大火當然可以輕易解決,但如果是‘無間’的黑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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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城大亂。
沒有溫度的黑炎蔓延速度極快,自打從射手宮內(nèi)突然爆發(fā)之后就呈現(xiàn)出不可阻擋之勢,很快就“占據(jù)”了整整三條街道,而且蔓延吞噬之勢依舊不減。
這種火焰對于磚瓦建筑一類的死物沒有任何影響,但所過之處大量的植物頃刻間便灰飛煙滅,連同那些晨曦城內(nèi)獨有的以靈能為能源的設備也通通被毀,而且是被焚燒得連殘骸不存。一些由于戒嚴令而待在家中來不及逃跑的居民也難逃尸骨無存的下場,似乎這種黑炎對于一切含有靈能的物體而言都是不可碰觸的天敵。
在這種危及性命的情況下,城中的居民也顧不得戒嚴令了,紛紛奔出家門朝著與射手宮相反的方向逃竄而去,甚至有人跑去參議會黑樓,要求開放城禁讓他們離開。
恐懼到了極致便是憤怒?;靵y之中,一條不知從何而起的傳言不脛而走,甚至比火勢還要兇猛,讓混亂的局面變得更加難以控制了。城內(nèi)的靈能者甚至已經(jīng)開始自發(fā)組織起來,試圖突破由大量守夜人重兵把守的城門和參議會黑樓,聲稱要就那條傳言討一個說法。
一位參議會議員急匆匆跑上黑樓樓頂天臺,對著身前的老人沉聲說道:“現(xiàn)在城里到處都傳言說射手宮殿主在外戰(zhàn)斗求生無望,所以打算與城內(nèi)所有人同歸于盡。不光是民眾的情緒相當不穩(wěn)定,就連守城的守夜人中也有騷亂的跡象,您看......”
參議會主席圖斯特指了指樓下,冷淡道:“我看著呢。”
議員再度躬身行禮說道:“恭候您的命令?!?p> “命令個屁,一幫聽風就是雨的蠢蛋!”圖斯特提起烏木手杖說道,“告訴他們,南十字軍團會控制住火勢,讓他們想活命的話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老老實實待著,如果有人搗亂就給我狠狠地打!真當我南十字軍團是慈善機構了嗎?!”
“是!”議員毫不遲疑地領命而去。
圖斯特冷眼看著樓下廣場上騷動的人群,喃喃自語道:“你這小子到底是被誰惦記上了,這又是出賣又是陷害的,可真熱鬧?。 ?